在我妈万般嫌弃催促之下我终于返校了,丝毫没有给我任何假惺惺表达对家的不舍的机会。
回想回家的时候路上还有杨蕴星,回学校就只剩我和林琛了,虽然避免了尴尬,但是他不在身边心里难免有种失落的感觉。窗外的风景一帧一帧的从我眼前晃过,而我的心思就像小时候将作业本摆在电视机前一样,心猿意马。
从旁边递过来一根棒棒糖“想什么呢”
可乐味的棒棒糖在嘴里融化,想他的心似乎也没那么惆怅了“你猜我在想什么”
“你个傻子能想什么有营养的东西,还不是想你那魂牵梦绕的蕴星哥哥呗”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问你”
他抱着胳膊把头偏向一边,留了一个侧脸给我“拒绝回答”
看到他偷笑我就知道他又在逗我,我摇了摇他的胳膊“哎呀,林琛,你别这样”
也许是我撒起娇来有点惊世骇俗了,他认输了,一脸怕了你的表情说着“好好好,你问你问”
“你跟蕴星哥为什么老是过不去,读高中你俩是竞争对手,可以理解,那现在都上大学了,不存在竞争了,我实在不懂为什么你们一见面就要拿话茬对方”我说出心里疑惑很久的问题。
他从他外套那个有点大的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开放进自己嘴里,然后问我“你叫他什么”
我疑惑道“蕴星哥啊”
“那你叫我什么”
“林,林琛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在这里,凭什么我跟他一样大你喊他哥”
他莫名其妙无理取闹的样子像是人格分裂一样,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对什么事情都不屑无所谓的林琛,简直像一年级小学生。
“这个跟我的问题八杆子也打不着吧,那我以后喊你林琛哥哥?”
“喊一声我听听”
此刻我感觉如鲠在喉,那么矫揉造作喊法实在不是我的风格,有点后悔刚刚说的话,但是自己挖的坑崴脚也要跳,于是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林琛哥哥”
喊完我觉得全世界都静止了,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笑的前仰后合“好嘞林展妹妹”
这才发现被他带跑偏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少岔开话题”
“我知道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你喊他哥已经成了习惯,就像他觉得他在你身边习惯了,只要是有别人陪着你就觉得你会被拐走了似的,你身边的异性,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其他都是坏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把你当坏人了?”
“那所以你以后会因为他不喜欢我跟你走的近跟我疏远吗”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紧,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严肃的可怕。
几乎是脱口而出“当然不会了”
他立马喜笑颜开“真的吗”
提到这个就有点伤怀了“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电视剧里那些女孩子暗恋谁都有一个特别桥段就是记得今天是喜欢他的多少天,可是我喜欢他太久了,久到多少日子我根本记不清,在我长大的道路上,都有他在一路扶持着我,他是我面对一切困难勇敢的力量,是我最想要的第三个愿望,但是当我们长大之后我渐渐的发现自己不能再那么依赖他了,不能将生活中所有的喜悲都押注在他身上,这样会让我我丢了林展,就像你说的他保护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跟我一样,都在努力的把对对方习惯改掉”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硬生生折掉长在身上的半边翅膀。
也许是我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有些难过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林琛哥哥的肩膀给你靠”
毫不客气的靠了上去,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每次一说到这些你都没出息的恨不得哭,我跟你讲啊,不许把鼻涕擦在我身上啊“
不知不觉车已经到站了,就在寝室门口跟林琛分开的时候,他从他那个宽大的口大里掏出一把棒棒糖塞到我的口袋里,我的口袋比较小被塞的鼓鼓的,他摸了摸我的头,跟我说“你也别因为杨蕴星感到不开心了,我把糖都给你”
何其幸运能遇到一个给你满口袋糖的朋友,这样的朋友,我又怎么可能会疏远他。
刚进到寝室,还没看清寝室的样貌就被一个大大的拥抱挡住了视线,耳边传来她雀跃的声音“小展,想不想我”
费力扒开她的胳膊,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不是我太久没有看到她了,觉得她怎么好像瘦了一圈。
“汀汀,你是不是瘦了”
她捏了一把我的脸“我瘦了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胖了,你看你这脸圆的”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她讲上次林琛嘲笑我胖的事,她笑的花枝乱颤。
新学期新气象,不知道是大家过年压岁钱拿的多还是在家吃的好,走在路上感觉每个人都朝气蓬勃的,当然也有个别例外的,我和孙汀汀同学手挽着手走在去买鸡排的路上,正所谓这个世界上只有冤家的路才会有点窄。
看到池衡那张万年阴郁的脸的时候瞬间把我从开学的喜悦氛围中抽了出来,他朝我们这边走来的时候,我差点把手中的鸡排扔了拉着汀汀跑。
汀汀看出来我打算改道的心思“怕什么,别怂”
他走到我们面前“孙汀汀,新年我给你发了短信你怎么没回”
“我没收到”她冷冷地说。
他微微笑了笑“那我现在跟你说,新年快乐孙汀汀”
道路上人来人往,其中也有音乐系的学生,三三两两的驻足回头看着我们,然后掩嘴窃窃私语,我知道那些嘴一定会将看见的这一幕编成最精彩的故事散发出去。
“池衡,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麻烦,请你不要像个狗屁膏药似的,离我远点,谢谢”
我被汀汀拖着走“汀汀,你上辈子肯定杀人放火了”
“啊”
“那不然你怎么会惹上池衡这么个呃……人”
“你少说了一个字,人渣”
田馥甄有首歌叫love!,我想后面那个感叹号可能是在感叹狗血的男女关系吧,在大学这种每天都有新故事发生的地方,那些狗血的情节就变得稀松平常了,甚至有些繁忙的人连看客都不想当。
当天晚上班长就一脸八卦的跑到我们寝室,还没进门就喊“汀汀,汀汀,听说音乐系的池衡在路上跟你告白又被你拒了”
汀汀差点没从上铺摔下来,我拉住班长“班长,您可小点声吧”
“小什么声呀,大家都知道了,他们说池衡苦恋你一个寒假,每天都给你发短信打电话”
最终事情都会被渲染成它本来的面目不复存在。
“胡说,除了结果,我不喜欢他,其他都是扯淡”她义愤填膺的说。
班长坐在小板凳上,俨然一副将八卦打探到底不打算走的意思“汀汀呀,你就不怕他身边的那个程觅找你麻烦吗”
她用台湾腔发出来无情的嘲笑“他们在演流星花园吗,就算他们演戏,我也不是衫菜啦”
“可是听说程觅为池衡特别疯狂,还割腕过呢”她现在倒是怕别人听到,做作的放低了音量。
“班长,这种可信度基本和世界末日一样的八卦就别太放在心上”我拍了拍她雄厚的肩膀,然后把我老爸给我买的半箱子零食递给她一袋。
“可是我亲眼所见她在食堂把汤淋在一个跟池衡告白的新生身上,不管怎么说她是一个隐患,汀汀以后她一出没你还是离她远点”
在我眼里对于程觅那种娇滴滴的女生是汀汀的隐患就是一个笑话,毕竟谁敢在她身上淋汤,她会泼硫酸回去。
上铺传来她轻蔑的笑声“呵呵,让她来,我会让她知道,我,是,谁”
那个时候的我们终究是太年轻,高估了这个社会的道德感,对人性看的不通透,年少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