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街上的鞭炮声和锣鼓喧天的气氛中家里的年夜饭上桌了。我爸遵从我奶奶的意思,每年不管家里人多人少都要做十个菜,祝愿来年十全十美,但是今年爷爷奶奶跟叔叔一家去三亚旅游了,导致了诺大一个圆桌加上我妈肚子里没出来的那位也就四个人坐。
我端起杯子,打着拜年的幌子实际要压岁钱的目的对我爸说“爸爸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老爹笑的满脸褶子,从身后拿出一个红包给我。我妈在一旁说“今年你考上了大学,没去什么学电气电焊美容美发的学校,让我跟你爸在亲戚面前长了一回脸,我们十分欣慰”
摸了摸红包,再加上我妈的话,这红包应该会比往年大很多,不由的在心里窃喜,以至于听我妈训话都是美滋滋的。
“你呢,过了今年就不是小孩子了,已经大一了”
“妈,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
她瞪了我一眼,毕竟两个人呢,我惹不起闭嘴了。
“以前呢,我跟你爸对你是不抱任何指望的,想着你学习成绩也就那样,我们不勉强你考上多好的学校,将来找一份多体面的工作,只要你开心就好,尤其是看到你高三焦虑成那样的时候,我们觉得那些没考上大学的孩子也有过的很幸福的嘛,有段时间我跟你爸都在寻思是在镇上给你开个小卖部还是开个网吧,不过现在好了,你考上了一所好学校,也不用我和你爸替你做最坏的打算了”
父母永远都是给孩子考虑最多的人,如果可以他们会替你把路安排到一百岁。听了我妈的话心里觉得有些愧疚,我从小好像就没有什么能让他们拿来炫耀的事。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不好,琴棋书画或者体育总有一样能在某样比赛的时候挣得一个名次为父母争光,要么就是成绩名列前茅,成为众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而我从小就没什么志气,还记得小时候蓓蓓姐参加美术比赛得了第一名,邹伯伯在一众叔伯长辈中夸耀得意的时候深深刺痛了我妈的攀比心,于是斗志昂扬将我送去兴趣班,终于琴棋书画舞蹈各个班级的老师说我资质平平评语中退了回来,从此天高海阔任由我撒泼。至此大人们提起我都是说林展这孩子没什么长处,但是调皮捣蛋方面是一把好手。后来好不容易发现我在声乐方面有些天赋,可是为了杨蕴星也放弃了,每一个人在父母面前都是最自私的人。
我对我妈说“你们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拼命考大学了”
她用一贯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你这死孩子就是不禁夸”
吃完饭和我亲爱的父母携手出去会牌友了,留我一个人窝在电视机前看着春晚和朋友们发着短信。
汀汀说“小展新年快乐,祝你来年红红火火不挂科,早日把杨蕴星弄到手”最实在的祝福。
蒋睿恒不知道从哪里群发来的一大段吉祥话,一看就是群发的。
林琛的最简单,新年快乐,我也按照他的风格给他回了一个。
看到杨蕴星的短信我差点以为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他说,出来。
家门口的一排梧桐树上挂着灯笼正发着光,他背着手站在院门口拐弯的那颗树下。
“当当当,新年快乐”他从身后拿出一根直径比我脸还大的棒棒糖给我。
拿着那根棒棒糖想着这要是一束玫瑰花就好了,坐在石阶上嘴里吃着糖的时候又觉得糖也挺好,只要是他给的,都好。
年夜的夜空总是不乏绚丽的颜色,空中的烟花就没有停过,烟花绽放在他的眼里,他就是我眼里最灿烂的烟花。
果然混日子的日子是最好过的,小时候放寒暑假都会有作业,上了大学以后就没有了,整天在家吃吃喝喝沦陷在我爸炖给我妈的美食中无法自拔。
以至于初十林琛见到我的时候直接与我擦身而过,这除了让我觉得他瞎的是不是有点过份之外,在心里也质疑自己是否胖的太过份。
那天我正举着刚买的糖葫芦一蹦一跳的走在街上准备去找第二天就要返校的杨蕴溪,我眼睛有点近视,大概程度就是十米开外难辨雌雄,杨蕴星除外。走到杨蕴溪家门口的时候瞧着前面那个身影感觉到眼熟,大概离了有三米左右的样子,确认了那是林琛,举着糖葫芦朝他灿烂的笑着,寒暄的话在嘴边即将说出口,被他的疏离的擦肩而过生生噎了回去。
我朝着他的背影大喊“林琛”,他笑弯了腰,我才惊觉他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嘲笑我胖。
他抽走我手中的糖葫芦咬了一个,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给我吃一个,我饿了”他这个洁癖原来在饿了的时候也不嫌弃不挑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给我带点什么特产吃的之类的”
他捏住我脸上被我爸姑息养奸出来的肉“你看看你,都吃的这么胖了,还惦记吃的呢”
“我只是过年多吃了一点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刚到的,我妈还在家等我吃饭呢,我先走了,这个还给你,你多吃点回头卖个好价钱”他把糖葫芦还给我,顺便又捏了一把我的脸,我顺势打了他一下,他笑着朝我挥了挥手,那样子就像高中在书店里看过的漫画里的男主角。在我们那个帅哥如云的学校里,这家伙尽管平时不苟言笑但还是有一大群追随者,他要是跟个太阳花似的每天笑,那岂不是有更多女生要给他塞巧克力,想着他平时收到的那些礼物吃的那一类都归我了的,我决定要劝他在学校要与人为善,多笑笑。
手上的糖葫芦瞬间变的很尴尬就一直拿在手上,进到杨蕴溪的房间也没扔,她正在那里把东西收进行李箱,杨蕴星在旁边帮着她递东西。
看见她箱子里的东西,我感叹“你也太夸张了吧,半箱子的书”
她都没抬眼看我“你每次装半箱子的零食我有说过你什么吗”
“蕴溪,这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去收拾我的东西去了”他在经过我的时候把我手中尴尬的糖葫芦抽走了。
“哎,蕴星哥,那个……”我想跟他说别吃了,可他没给我说完话的机会。
“小展,刚刚你跟林琛在门口打情骂俏我跟我哥都看见了”她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然后把箱子竖起来拎了一下。
她的房间正好在二楼临街“没有,就是碰到了打个招呼”
“你一喊林琛,我哥连东西都不帮我收拾了,就趴在窗口看着,生怕他把你拐走”
我拎了一下她那沉甸甸的箱子“这么重,还好蕴星哥送你去,你们学校开学也太早了吧”
她搂住我的肩膀“没办法啊,小展展,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奈何学业在身,等我学成归来就让咱俩永不分离”然后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又不舍又嫌弃的擦了擦脸。
“好嘞杨大爷,等您功成名就回来啊”
她嘿嘿的笑了笑,纯真的像个小傻子一样。
她的假期结束了,我的也结束了,学校开学日期是正月十五,正月十四我爸烧了一桌子好菜,那阵仗不比大年三十的小。本来那天碰到林琛过后我是打死也不肯吃了的,想着明天就返校了,而且杨蕴溪说死猪不开水烫,怎么着也就这一顿了,于是敞开吃了。
饭吃完,我爸问我要不要去买点零食带去学校,我义正严辞的回绝了他。结果等到晚上收拾行李箱的时候,他直接把一大袋零食倒进了我的行李箱,不多不少正好占了半个箱子。
我立马给杨蕴溪打电话,要把这件事告诉她,当初走的时表现的和我难舍难分,结果回到学校的怀抱就再也没跟我联系,顺便谴责一下她。
“喂,在干嘛呢”就算是好朋友也免不了上来先寒暄两句。
“在研究同型半胱氨酸”这些个学医的,还记得有一次问林琛在干嘛,他说在研究什么骨密度。
“哎呀,你怎么跟林琛似的,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她笑了笑“你明天要返校了吧,我哥今天已经从这边过去了”
“嗯,我爸又给我装了半箱零食,你看不是我要吃的”
电话里面传来她无情的嘲笑“哈哈哈哈”
“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天放弃我哥”她突然间问我。
这个问题让我觉得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问”
尽管隔着电话,透着电流我也能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没什么随便问问,哪天我哥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好嘞,杨大爷,靠您罩着我”
“其实我觉得杨蕴星不怎么好呀,这么多年了,你喜欢他什么呢”
对于这样的问题,我永远都是脱口而出“他什么我都喜欢”
“小展啊,杨大爷告诉你,没必要为了他这颗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啊”
“杨大爷,你也太瞧好我了吧,这么多年我连棵歪脖子树都没能挪到我家后院,哪里来的森林”
“林琛啊,我觉得他就挺好的,那天看你俩哪样子我是越看越顺眼”
敢情丈母娘看女婿呢“干嘛突然扯到他身上,我跟他没可能,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多少人喜欢这个小白脸”
“那你们学校喜欢我哥的不多吗”
“也挺多的,但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你这不是偏心吗”她的反问让我无言以对。
“反正你记住,就算你成不了我嫂子,我也会一辈子罩着你的,如果哪天我哥让你觉得不值得了,就算了吧”
“不会的放心吧”我笃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