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数百步,耳听得身后有得得蹄声,奔跑迅速,一骑人马,跟缀在自己的身后。王勇微觉蹊跷,扭头看去,大感惊奇,忍不住喊道:
“喂,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已经释放你了,你怎么还不回去?遇到了咱们的兄弟,一箭射死了你,也不冤枉。”
原来,这人正是在小山丘上被捉来的朱涂人俘虏。王勇众人脱离了朱涂人的前锋之后,就放他回去了,没想到,这人竟然又跟到了这里,不知是何缘故。
这个朱涂人催马奔近,停在王勇面前五、六步远处,给王勇行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勇的表情,陪着笑,说道:
“王先生呵,我就说嘛,如果列位大人开恩不杀我,便请早一些释放我。你们……啊,不对,那位普努尔丁队长……偏偏不肯,一定要太阳落山以后才释放我。我往北走了数里,周围都是一股一股的洛均人,吓死我啦!再向前去,肯定会被他们发觉的。他们岂肯似王先生这般好心呢?被他们捉住,必定是一刀杀了。我想一想,还是回来找王先生,更加妥当一些,请王先生保护我。”
说罢,这个朱涂人滚鞍下马,连连给王勇叩头。
原来,王勇虽然打算释放这名俘虏,但是,又担心他脱身之后向伙伴们报讯,所以,当然是越晚释放他越好,越靠近洛均人的势力范围越好。但这样一来,这个朱涂人当然就越是不容易安全返回了。
王勇盘问了这人一路,这人就是一个普通的牧民,非常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也没有什么心机,还有点大大咧咧的性格,王勇觉得这人不是一个合格的武士。不过,除此之外,对他的印象倒也不坏。
又听他所言也确是实情,周围都是洛均人与韦隆人的游骑巡哨,现在若是不管他,等于是杀了他一样。
想到这里,王勇说道:“你若随我回营也好,不过,咱们可就得把你当作俘虏来看管啦!若是大首领想要杀了死,我也没办法。你来不来?”
这个朱涂人略一犹豫,望了望周围黑漆漆的夜色,打了个哆嗦,急忙说道:
“王先生,我随你去,我随你去,生死各安天命!”
王勇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跟我来吧。”
说罢,王勇打马先行。这个朱涂人的小兵重新翻身上马,追了过来。
一路上,王勇与这个朱涂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得知这人名叫多戛,今年二十三岁……或者是二十五岁……自己记得也不太清楚,家中老父亲,前些日子在朱涂氏的内乱里战死了,母亲还健在,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子。哥哥与自己同在军中效命。
闲聊了几句,早已奔进了洛均大营的驻地。王勇直接来拜见扈伦大人,把多戛交给卫兵暂且看管。不一会儿的工夫,便有侍卫引着王勇去后面的私帐相见扈伦大人。
扈伦大人的私帐里,绫茵绸幔,华贵舒适,一只小铜鼎里,焚着香料,轻烟袅袅,幽香扑鼻。嗅在鼻孔里,王勇顿时觉得一阵轻松惬意,一整天的奔波疲劳,似乎都被这一股轻烟驱散了。扈伦大人披着宽松长袍,与三姨娘相对而坐。扈伦大人的脸上,笑容可掬,看见王勇进帐,举起手来向他挥了挥,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王勇过来参见扈伦大人。扈伦大人笑着说道:
“王贤弟,这里是私帐,不必拘礼,快快请在我旁边坐下,也好说话。”
王勇便走过来,坐在下首处的一个座位上。
扈伦问道:“王贤弟,前方敌情如何?”
于是,王勇就把自己的所知向扈伦大人讲述了一遍。
扈伦听罢,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说道:“看起来,咱们最好今天半夜就起床集合,赶快逃命,是不是?”
“是。”王勇应了一声。
帐内一片沉默。
王勇又道:“可是,八麻部落辎重老弱很多,行动迟缓,恐怕不容易逃脱的。”
扈伦说道:“这个么,却没法子,总不成为了陪着他们,自己也走不脱吧?”
王勇不愿谈论这个话题,又问道:“扈伦大人,我先后遣了两拨兄弟赶回来报讯,他们都平安回来了吗?”
扈伦点头,道:“都回来啦,小猴子是个挺精明的小伙子,他的部下里,只有三、四个人受了箭伤,都不重。没有一人阵亡。麻忽儿部下死了六、七名兄弟,几乎每个人都挂了点彩儿。”
“麻忽儿如何?”王勇关心地问道。
“这小子,一身蛮力气,他倒好,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哈哈。”扈伦大人说道。
王勇急忙替麻忽儿辩护了一句,说道:“我看着麻忽儿这人骁勇善战,所以,就把与敌人贴身近战的任务交给他了。”
“嗯,”扈伦大人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