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皱了皱眉,说道:“文颍,刚才错马而过,你听到他们之间的讲话了吗?”
郑文颍一怔,笑道:“刚才马蹄乱响,尘土飞扬的,我正担心他们不是好人,又要来抢你的玉骢马,心里提防,没听见他们讲些什么。怎么?勇哥,他们讲什么啦?”
王勇说:“嗯,他们未毕就没怀着这个歹意呢。看起来,我一时疏忽,若是没把这玉骢马带出来就好啦。”
“怎么啦?他们都说什么啦?”
刚才,王勇看得仔细,那十余名恶少年,鲜衣怒马,各携兵器,却没带着猎狗飞鹰,既不像是一般的牧民,也不像是猎人,说不好是什么来历。只是看起来,必定是附近大部落里的贵族子弟出游。居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黑脸少年,相貌丑陋,却又满脸的剽悍犷楚神气,一身华丽的绸缎轻衫,腰横金带,佩挂着一柄弯刀,弯刀上镶嵌着黄金、宝石,光彩照人,价值不菲。
错马而过之时,对方众人稍稍一瞥王勇二人,皆未留意,却很快地被那匹玉骢马吸引了,不自禁地流露出羡慕贪婪的眼神。
王勇听力很好,听得对方一名骑客说道:“二爷……千里挑一……弄过来……上阵是一匹好脚力哩!”
虽然是支言片语,倒也不难猜出其中的恶意。
那黑脸少年应道:“算这小子运气,咱们赶着去围猎那匹小母马,可别误了正经事,那可就……”
周围的几名随从们都发了几声邪恶亵渎的奸笑声,越跑越远了。
郑文颍听了王勇的转述,想了想,道:“勇哥,他们提到的‘小母马’,可能是另有所指吧?”
王勇点头,“是的,否则的话,他们不能发出那样奇怪的笑声。”
郑文颍转过头去,看了看,那队人马扬起的尘土,渐渐随风飘散。郑文颍说道:
“他们笔直地向咱们的来路过去了,这样的话,肯定能够遇上那位绿衫姊姊的。”
王勇又点了点头,说:“我也正担心这个呢。”
“勇哥,你想怎样?”郑文颍笑着问道。
“咱们……回去看看,如何?顶多耽误半日的行程,也不算什么。”
“好,就这样,”郑文颍笑道,“不过,须得是要编排一个回去的理由,若是并没有出事,见了那位绿衫姊姊怎么答话呢?咱们今晚肯定要向那户人家借宿了。”
“嗯,文颍,这个事情你最拿手,你就想一个藉口吧。”
两人说笑着,拨转马头,缓缓地向来路行来。
太阳渐渐倾斜,金黄色的余辉铺满大地。待到王勇二人行近那顶帐蓬时,隔着数百步的距离,王勇与郑文颍对视一眼,郑文颍说道:
“勇哥,还真叫你猜对了,怎么办?”
“咱们回来,不就是担心这个吗?准备打架吧。”
原来,帐蓬前的空地上,草草十余人,正是那黑脸少年一伙,众人都已下马,团团围簇着主子。那绿衫少女双手反剪着,似乎是被捆绑着双臂,不停挣扎。然而,身后有两名恶奴挟持着她,这少女又怎么挣脱得开呢?
一众恶贼们都望见王勇二人纵马行近,张目注视,一时没有什么反应。
刚才与黑脸少年答话的那名恶奴,呵呵一笑,说道:“二爷真是好运气,放走的肥羊儿自己又拱着找来了。收了那匹玉骢马,正好给新少夫人乘坐,也算是咱们兄弟孝敬少夫人的贺礼。”
那绿衫少女愤怒的骂了一句,朝着那恶奴吐了一口口水。那恶奴仍然毫不在意地嘻嘻谄笑着。
黑脸恶少年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吩咐道:
“前面那瘦弱少年是容易对付的。后面那汉子强壮,须要小心。”
众恶奴都是职业打手,平日欺负牧民,上阵时随同二爷厮杀,格斗技艺十分纯熟,又十分轻视对方人少,不待二爷再做部署,两、三名恶奴便似不经意地向斜刺里分散开去。
郑文颍纵马奔近,高声叫道:“这位姊姊,下午我在这里歇脚时,一个盛着金币的皮袋子落在你的帐蓬里啦!请你还给我,多谢!”
那绿衫女子正在焦虑愤怒之时,听了这个言语,更没好气了,瞪着郑文颍,说道:
“这位姊姊,你的讲话倒也奇怪,下午你们兄妹根本没有进帐蓬嘛,一定是遗失在别处了,还不快快去寻找。真是……唉,真是笨死啦!”
黑脸少年哈哈一笑,说道:“荷娜姑娘,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贪心人家的钱财呢?嗯,这位行路的姑娘,你那皮袋子里有多少金币?”
“有一百枚金币,都是大胡子、鹰勾鼻侧面头像的金币……”
听了这话,那伙子强盗们的贪心更炽。
郑文颍佯装赣头,又对绿衫少女说道,“……好姊姊,咱们兄妹行远路,须要金币随身周济的,你就还了我吧。”
绿衫少女“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黑脸少年身边的那名恶奴便道:“这位姑娘,你自己进帐去寻找吧。”
郑文颍仗着有勇哥保护,并不害怕,当即跳下马来,从那一众恶少年之间坦然穿过,一挑毡帘,真个走进了帐篷。
黑脸少年呶了呶嘴,低声吩咐说:“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很血腥,莫要惊吓了我的荷娜姑娘。”
身旁那恶奴会意,叫道:“荷娜姑娘,这是你家,你帮着人家找一找呀。”说罢,冲着那押着少女的大汉做了个鬼脸。那大汉便推搡着绿衫少女,也走进了帐篷。
接下来,黑脸少年众人的所有目光便一齐投向了王勇,仿佛是十余只野狼看着一只大花鹿,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把猎物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