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常州的队伍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墨镜成而有所不同。就连一开始有些怀疑的太医和贺之源慢慢的也放下了警惕心,因为墨镜成很安分,将一个行商的人扮演得十足十像,而且从他嘴里他们知道了很多常州的情况。
去年常州确实是发生了水患,但情况并不是十分的严重,如果官员一开始就上报朝廷,请求朝廷的支援,和百姓齐心协力这个难关并不难度过。
但是每次发生什么天灾人祸的时候都是那些官员敛财的最佳时候。每每朝廷往下拨的赈灾款到了发生灾情的地方都会大大的缩水,所剩无几。常州的官员亦是如此。
就是因为常州的水患并不是十分的严重,所以那些官员就更加不上心了。事实上一开始朝廷就拨下了款项,却几乎都被私吞了。到了后来有人将事情捅到了燕京,燕京派了人下来,当地的人都以为有了希望,结果还是一样。来的官员和当地官员勾结在了一起,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调查就回燕京复命了。
官员中饱私囊,哪里会管老百姓的死活呢?事情又已经发生那么久了,朝廷也派人来过了,官员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受苦的只是老百姓而已。这半年多的时间以来常州的老百姓苦不堪言,连吃都成问题,很多地方的人都想办法逃难离开了。
墨镜成说他家里原本是当地一个富裕之家,但是一场水患改变了一切。官府勒令当地的富商捐出部分家产,说是部分,但有些人的家产几乎全部被迫捐了出去。捐了出去的银子也没有用到百姓身上。
他家里也是如此,官府还趁机打压当地的富商,他没办法才在过年的时候跟着商队出来,就是为了能多赚一点银子回去。
阮伽南对墨镜成的话持怀疑的态度。她怀疑的不是他说的常州的情况,而是他自己的情况。
她怎么感觉他在说故事呢?
她有理由怀疑这人根本就是宁王的人,之所以搞了这么一出戏目的就是让这人顺理成章的加入他们的队伍,这样就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队伍里还有一个户部侍郎,不定时的会写信回燕京向皇帝汇报他们在路上的情况。
好在一路上也相安无事,听了墨镜成的话之后,凤明阳觉得常州的情况非常严峻,所以就决定加快步伐。又有了墨镜成这个常州本地人之路,一行人倒是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十来天到了常州边界的一个小镇上。
这个叫昌平县的地方离常州也只剩两天的时间了,面积算不上很大,但也不小,根据户部记在的资料来看,昌平县的人口可是有上几千之多。这个人口数量在凤歧国来说并不少了,现在凤歧国也只有燕京这一类的大城镇人口才会比较多,勉强可以和现代的一些小城市人口相比较。
阮伽南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看多多少个人,特别是越靠近常州这一带就越是如此,让她不由得怀疑常州的情况是不是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
听说前方就是昌平县了,阮伽南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个像样的地方停留了,也终于能有点人气了,可是进了昌平县却发现并非如此。
“这个地方看起来怎么有点奇怪?”阮伽南和凤明阳嘀咕道。
凤明阳拧着眉,神色也有些奇怪疑惑,眸色有些深沉的看着马车外的景象。
按理说现在才过完年没多久,街上的人应该很多,摊贩也有很多,很热闹才对。但是事实上却不是如此。昌平县街上来往的人很少,显得有些冷清安静。而且过往的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木然,没有丝毫才过完年的喜庆和欢乐。
更奇怪的是他们一路进来,看到街上很多来往的人居然都是女子,甚少有男子,要不就是年老年少的男性。成年健康的男性屈指可数。
“嘿嘿,这不会是女儿县吧?”阮伽南开着玩笑。
“什么女儿县?”凤明阳听到这个词觉得有些新鲜。
“王爷,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地方叫女儿国的吗?”阮伽南故意问。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女儿国,她就是想逗逗宁王而已。
谁知道宁王想了想问道:“你说的女儿国是西羌国吗?”
这下轮到阮伽南惊讶了,“你们这里真的有女儿国,叫西羌国?”
凤明阳点头,“确实是有个国家是女人当政的,但不是叫女儿国,而是西羌国。”
“王爷你去过那里吗?那里真的全部都是女人?连皇帝和朝廷上的官员也都是女人做的?”阮伽南很是好奇的问。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女儿国,她还以为只是故事里说的而已。
凤明阳木着脸看着她,怀疑她这个问题是不是在嘲笑他。
阮伽南对上他控诉的双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道:“王爷,我可不是在笑你啊,我是认真问的。好吧,前面那句我收回来,我知道王爷你是没去过的,就你这身体,能离开燕京就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到别的国家去。”
不说还好,一说凤明阳的脸都沉下来了。
宁王一不高兴就不愿意再继续说西羌国的事了,任由阮伽南怎么问他都不理会,气得她在心里又暗暗将他骂了一顿小气鬼。
一行人走到了县城中心的区域才找到了一家稍微好点的客栈。陆英先一步进了客栈询问,得知还有房间,足够他们一行人住了才又出来禀报。
凤明阳冷着脸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紧接着就是阮伽南。
严知君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了眼凤明阳有些冷淡的面色,他用手肘碰了碰阮伽南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又惹明阳生气了?”
阮伽南对他的用词感到不满,“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惹他生气了?明明是你家王爷小气好吗?”
一个男人这么小气真的好吗?
“什么我家王爷,明明是你家王爷,你们这一路走来不是挺恩爱的吗?还有啊,我还听说你们在上元节的时候在大街上还搂搂抱抱,恩爱非常的呢。”
说到这就要说说上元节那天晚上的事了。
阮伽南和宁王在大街上秀完恩爱之后虽然很快就离开了,但还是被人认出来了,于是很快事情又传遍了整个燕京。这下大家都知道宁王和宁王妃感情很好,很恩爱了。都说想不到阮府那个举止粗鲁的阮大小姐真的俘获了宁王的心什么的,让阮伽南听了一阵无语。
“你哪只眼看到我们恩爱了?”阮伽南拒绝承认。
严知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睛,“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们一路上腻腻歪歪的不是恩爱是什么?”
阮伽南气结。她总不能说她和宁王在演戏吧?不过她觉得他们都知道,但偏偏不说,为的就是能时不时的揶揄她一番。
“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进来了?”褚卫走到了半路回头看到两人还站在那里又不知道在吵什么,顿时有些头疼了起来。
这两人怎么看着有点像冤家了?
这个念头才闪过他又忙摇头甩开了。
阮伽南可是明阳的妻子,不管他们两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阮伽南宁王妃这个身份都不会改变。知君是知道这个事实的,所以他一定不会对阮伽南产生什么不应该有的感情的。
他真是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来了来了!”严知君看到阮伽南被自己的话诶堵住了很是得意的走了。
终于让他吵赢一次了吧。
阮伽南看着他得意的背影不由得撇了撇嘴,幼稚鬼。
进了客栈阮伽南发现客栈里也是很安静,安静得让她怀疑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住了客人。
“掌柜的,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啊,不会是曾经出过什么命案吧?”阮伽南扒拉着柜台问。
掌柜面一黑,瞪了她一眼,“呸呸呸!小姑娘,你可别乱说话啊。小的这个客栈可是开很久了,也很干净的。昌平县我认第二就没人敢人第一。”
“那你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啊,都看不到一个人。不会是就只有我们入住吧?”阮伽南故意打量了一番四周问道。
掌柜面色变了变,叹了一口气才道:“今天确实是只有你们一行人入住。原本我们昌平县也是很繁荣昌盛的,来往的路人,商人也很多。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慢慢少了,现在就更是如此了。说实话,你们还是最近一年来到我们这里最多的人了。”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你们镇上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她又问。
掌柜摇了摇头,“哪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啊,现在我们镇上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我们都恨不得能多发生点事呢。”
“为什么人越来越少了?”她继续问。
严知君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是不是太好奇了?
阮伽南瞥了他一眼,“好奇啊!”不能问哦。
严知君无语了。
一旁的凤明阳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垂下的眼眸若有所思了起来。
因为有旁人在,阮伽南和凤明两人自然是要住在同一间房的,其他人随意。
“褚卫,我和你住同一间房吧!”严知君道。
褚卫顿了顿,“不是还有空余的房间吗?你和我挤一个房间做什么?”
严知君正要说什么,走在前面的凤明阳听到两人的对话回过头看着严知君道:“你们分别住我隔壁吧,不用住同一间房。客栈空余的房间足够我们所有的人入住了,不用挤在一块。都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你们好好休息一下。住同一房间不方便。”
“听到了吧,自己乖乖住吧。”褚卫拍了拍他的头就先一步上楼去了。
墨镜成经过严知君身边,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还在喝奶啊?”怎么好像有点粘人?
严知君一听立刻就怒了,“你才还喝奶,你全家都还喝奶!”朝着墨镜成吼完之后才气冲冲的踩着重重的脚步上楼去了。
墨镜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很无辜。
谁让他一路上都像个孩子一样,这会儿又想和褚卫一个房间,分明就是想让褚卫照顾他嘛,所以他才这么一问啊。谁知道他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啧啧啧,明阳这里两个朋友实在是有些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起来像是跟着来玩的一样。
墨镜成摇了摇头也慢慢的上楼去了。
相处了一路,对同行的这些人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了。
褚卫和严知君两人他知道和明阳关系很好,是值得信任的人,但是明阳的妻子,阮伽南就让他很是好奇了,而且他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她。
一路上看来她和明阳的关系很好,互动自然,有时候也很亲热。最让他意外和惊讶的是明阳对她似乎也并不是嘴上说的那样,只是需要娶个王妃回来装门面而已。
他和明阳认识也这么多年了,对他自然是十分了解的。他以为他对阮伽南只是利用关系,但是现在他却不太确定了。
如果只是利用,明阳对她不会有那么多的耐心和包容,而且有时候他觉得明阳似乎也并不排斥和她在一起,有时候甚至会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
他都觉得自己懵了,搞不懂了,脑子都要胀起来了。
头疼!个个都是让人头疼的人!
回到了房间里,阮伽南首先就是检查了一边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和地方,确定无碍之后才走到椅子上瘫坐着,一副累瘫了的样子。
凤明阳一转身就就看到她如此不雅的动作,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问道:“王妃,你一向如此豪迈吗?”他尽量用了一个比较好听的词。
阮伽南懒洋洋的瞥他一眼,“王爷,我豪不豪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话里意有所指。
这种话凤明阳听得多了,也就免疫了,“哦,可能是本王对你的了解不够。”所以每次还是会被她的某些行为惊吓到。
“哦,不够,那王爷需要深入的了解吗?”她故意勾人似的斜睨着他,故意在深入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凤明阳眉心一跳,竟然诡异的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然后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她就是故意的,想看本王出丑。
他冷静自持的上下扫了她一眼,“王妃当初说的话忘记了?身材长好了吗?没长好就不要说这种话了。本王不想打击你。”
阮伽南悲痛的发现宁王变了!他再也不是她刚认识的那个单纯天真,可以任由她逗弄的王爷了!
意识到这个,她顿时觉得以后的日子会少了很多乐趣。她一个现代女性怕是撩不动宁王殿下了。
唉,忧伤。
“王爷,你这样会失去我的,我告诉你。”她目光幽怨的看着他。
“嗯,不用担心王妃,本王不会让你失去本王的。”凤明阳淡定非常,觉得自己对她真是越来越能应付自如了。
好吧,偶尔斗斗嘴好像也是挺不错的,增加一点生活乐趣。
王妃真是个有趣的丫头,以后继续保持吧。说不定日子长了,她可以让他改变主意呢?
“王妃是要先用饭还是先洗漱?”凤明阳问。
阮伽南被他打击了一下,有些蔫蔫的,“随王爷吧。”
他点了点头,“那便让陆英把饭菜拿到房间里用吧。”他也不太想到下面去用饭了。
“随王爷吧。”她又说。
凤明阳瞟了她一眼,见她像个新鲜萝卜头顶上的叶子蔫了下来一样,蔫头耸脑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转身去收拾自己,让她自个儿待着了。他相信等一会儿他回来她就会活过来了。
陆英接到吩咐很快便到下楼点了菜,等饭菜好了之后又和丹砂两人将饭菜端了上楼到了两人的房间。
阮伽南将两人进来问道:“楼下大厅还是没人吗?”
丹砂摇了摇头,“没人,安静得很。小姐,奴婢觉得这昌平县怎么有些古怪啊,这客栈也是。不会是黑客栈吧?”
她知道有些客栈专门做宰人的生意,明面上看起来是一家普通的客栈,但是到了夜里就会用迷烟之类的东西放倒客人,再将客人的钱财洗劫一空。严重一点的还会将人暗地里杀了,或者是将人买到偏远穷僻的地方去。
陆英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会吧,我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丹砂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如果真的有问题还能让你看出来吗?”这么轻易的就让人看出来,还怎么宰人?
“话不是这样说啊,如果真的有问题,我多少能看出来一点吧。我看楼下的掌柜和小二都是普通人,身上并没有武艺,客栈周围我也看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陆英说道。
刚一到这里他就四处看过了,为的就是防止出现丹砂说的这种情况。但是他在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客栈。
丹砂懒得和他说了,只是看着自家小姐。
阮伽南想了想说道:“这家客栈确实是有些奇怪,但也并不一定就是黑客栈。昌平县上人这么少,刚才掌柜的也说了,近两年来往昌平县的人越来越少了。客栈没客人入住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为什么昌平县会越来越少人来往呢?昌平县这个位置可是很多地方的必经之路,只要是往燕京方向而去的路人,除非是留宿野外的,不然的话都极有可能会经过昌平县。按理说这样的一个镇子,应该很热闹,人很多才对。
正想着,凤明阳换好衣服走了过来,阮伽南瞥了他一眼问道:“王爷,你对此事怎么看?”
凤明阳走过来坐了下来,陆英手脚麻利的开始帮他布菜装饭了,丹砂见状也连忙为自家小姐忙活了起来。
“确实是有些奇怪。按照户部记载的资料来看,昌平县人口已经好几千了,是个不小的镇子了。可是如今看来却不像是人口好几千的县城。只是我们今天才刚到,现在时候又晚了,有什么也要等到明天再看了。而且我们这次出来主要的事情是常州的事,如果昌平县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也不要多管闲事了。交给这里的父母官便可。”
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处理别的事。
阮伽南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觉得也有道理。他们可不是出来玩的,哪有时间和心思去管那么多事啊。
但是……
她还是想怼怼他。
她斜睨着他,“王爷,既然我们不要多管闲事,那王爷为什么会多管闲事的把墨镜成给救下来了呀?”她还故意在多管闲事这四个字上咬了重音,嘲笑意味十足。
凤明阳沉默了一下才温和的看着她温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王妃,本王在为自己积福呢。”
“……”好吧,你赢了!
陆英和丹砂两人两脸懵逼,搞不清楚这两个主子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用过晚饭就要讨论睡觉的问题了。
“王爷,我是女子,按理说应该是我睡床上的!”阮伽南率先说道。
凤明阳看了她一眼,“按理说?按什么理?”
阮伽南理直气壮的道:“我是女子啊,你是男人,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和一个弱女子争床睡不成?你有没有风度?”
凤明阳点了点头,“按理说确实是这样的。”
她一乐,“那不就得了,所以今晚床是我的了!”
“但是——”他话一顿。
“但是什么?”她警惕的看着他。
“但是王妃,本王身体不好啊,你让本王睡地上这不是要本王的命吗?身体好的人就应该礼让一下身体不好的人,这难道不是人的基本教养吗?”凤明阳将她的话甩了回去。
阮伽南为之气结不已。
“我不管,反正今晚我要睡床,王爷你要是想睡床的话你就上来睡吧,反正床够大!你要是不喜欢你就自个儿睡地上吧!”阮伽南觉得自己肯定说不过他的,干脆耍起赖来了,先一步躺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了,睁着一双圆溜溜,黑亮得吓人的眼对他说道。
凤明阳一阵沉默。
他就知道以这人的厚脸皮会这样。
只是睡地上实在是不愿意。不说这地上舒不舒服了,光是这天气这么冷,就算是在地上铺上两层棉被也不见得有用。他要是睡在地上,明天还能不能起得来都是个问题呢。
宁王冷静的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觉得还是忍忍算了,反正他们也不是没有同睡在一张床上过。
这么一想,宁王很快就将心里的那一点不自在,别扭抛开了,神情淡然的脱下外套,把桌子上的烛火熄掉,然后在阮伽南惊愕的目光中动作利落干脆的躺上了床,盖上了被子。
阮伽南僵在床上半天没反应过来。没有想到他真的躺上来了,她还以为——好吧,现在的王爷毕竟不是曾经的王爷了。
她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声,“王爷,我睡姿不太好,你多担待些啊。”
她也是好人了,还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凤明阳不以为然,“王妃,你忘记了我们曾经躺在一张床上睡过的事了吗?”
阮伽南沉默了。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了。大婚那晚她累得跟个死人一样,哪里还会有睡姿问题?
“王妃还有什么要说的话,不然的话咱们就睡觉吧。”凤明阳觉得时候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没有了,王爷,睡觉吧。晚安。”
凤明阳觉得晚安这个词有点新鲜,以前没有听过,但是这个时候说出来,从字面上也是可以理解是什么意思的,所以他也很有教养礼貌的回了一句:“王妃,晚安。”
凤明阳是真的没有把阮伽南的提醒放在心上,就像他说的,两人又不是没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大婚当晚他也没有觉得她睡姿不好,所以他觉得是她故意在吓唬他的。但是半夜他就知道错了。
一个人睡总是没有两个人睡来得暖和的,特别是这么冷的天里,条件又不是很好。两人睡自然是比一个人要暖和舒服多了。所以凤明阳睡得倒也还算舒适,没有太难受。不过睡到半夜的时候他睡梦中忽然觉得一阵憋闷,喘不过气来,好像胸口上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一样。
这种快要窒息的难受让他不得不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做恶梦了,但是很快他就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月光看到了真相。
他这哪里是做恶梦啊,分明就是被人压的!
原本安分睡在他旁边,裹着被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趴到了他胸口上!像个看到食物的蜘蛛一样,两只手,两只脚都缠着自己!难怪他会觉得快要窒息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生无可恋。
明明大婚那晚她睡得很安分啊,也就是枕着自己的胳膊了而已,怎么今晚整个人都趴在他胸口上了。他可以感觉到,她真的是整个人都贴在了自己身上。因为紧紧的盖着棉被,身体温热,贴着不厚的单衣源源不绝的暖意从她身上传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连带自己也觉得浑身暖烘烘的。
但还是太难受了,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也是压力很大的!
他有些艰难的呼吸了一口气手脚并用的将她从自己的胸口上移了下去。她人一移下去,他顿时就觉得轻松多了。不甚明亮的月光中他侧头看了一眼依然处于熟睡状态的人,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
但是他还没有睡着呢,她整个人又粘上来了!他闭了闭眼睁开,又将她移了下去,还专门移得远了一点,几乎都睡到边边上了。
他以为这样她总不会趴上来了,但是显然他低估了她的睡姿问题。不一会儿她又趴上来了,要不是确定她真的还在熟睡,他真的以为她是故意在折腾他。
如此来回的好几次,凤明阳终于放弃了将她挪到一旁自己睡的想法。他不得不伸出手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长腿也将她的腿夹住,让她乖乖的睡在他怀里。他还专门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她不会赖到自己的胸口上,把自己的胸口当床用才吁里一口气,有些心累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睡饱了的阮伽南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声响才慢慢的苏醒过来。
一醒过来她就觉得有些不妥了。她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被宁王紧紧的抱着,自己窝在他怀里,而自己的两条腿还被他的腿无意识的夹住!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晚宁王兽性大发,忍不住对自己下手了?
很快她又否定这个可能了。要是宁王真的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的。虽然说因为和他住在同一个房间所以降低了一点警觉心,但也没有到有人在自己身上乱来也不知道的地步。所以……她想了想很快便找到答案了。
嗯,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昨晚宁王被自己不雅的睡姿给弄醒了,没办法才将自己固定在他怀里。难道是她半夜趴到他身上睡了?
阮伽南很认真的在想着这个可能性会有多大。一番思索下来之后她觉得可能性是很大的。毕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睡一张大床,爱怎么滚就怎么滚,舒服惯了。要是在滚动的过程中遇到障碍物,她要么就是把这个障碍物给踢走,要么就是把障碍物当床上用品用了。
看来她是把宁王当床上用品来用了……不过宁王这个床上用品使用感受确实挺好。
“王妃是在回味昨晚的事吗?”冷不防的从她头顶上传了一道清冷的嗓音,因为刚醒,还带着一丝丝的慵懒。
阮伽南眼珠子转了转,仰起头很是无辜的道:“王爷,我昨晚已经提醒过你了,是你不相信的,你不能怪我啊!”
“你还是个女人吗?哪里有女子像你这样的?”宁王板着脸斥责道。
“王爷,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啊,很多人的睡姿比我还厉害的。再说了,王爷,不要说得好像你见过很多女人睡姿一样。你也就见过我一个人的睡姿而已,根本就无从比较好吧?”阮伽南有些鄙夷的看着他。
“……就算本王没有见过别的女人的睡姿,但是本王很确定你这个睡姿是不妥的。”非常的不妥。
阮伽南眨巴着眼睛,“王爷,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改不了了,既然如此,那今晚你就睡地上吧,不然你去和陆英睡也可以。再不然也还有严公子,褚公子,随你选择好了。”
凤明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今晚你睡地上!”
说完也不和她多说了翻身从床上起来了。
“王爷,王爷,你不能这样欺负我啊!太没风度啊你这样。”
“跟你说什么风度,不用。”而且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
陆英送来早饭的时候就看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王妃好像在跟王爷怄气?
阮伽南心里不爽着呢,用早饭的时候故意将宁王喜欢吃的东西一扫而光,看着宁王悬在半空的筷子得意的朝他扮了个鬼脸。然后飞快的将碗里的米饭吃干净放下碗。
“王爷,我吃完了,你慢慢吃啊,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她愉快的说完连蹦带跳的走出了房间,留下了一脸头疼模样的宁王看着空空如也的碗碟不知道要怎么下手继续吃了。
阮伽南又戏耍了一番宁王之后心情好多了,一脸愉悦的下楼了,正好碰上了在楼下用完早饭的严知君,褚卫还有墨镜成。
严知君这人看起来单纯,没有经过什么世事,但实际上聪明得很。他对凤明阳说不上是十分了解,但起码也有八分了。一开始是有些不明白,但是一路上过来,再不看出点什么来真是连阮伽南都不如了。
所以他和墨镜成很快就熟悉了起来,褚卫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话,不过阮伽南怀疑他比严知君知道得更早。
在三个人眼里,显然已经将墨镜成归于凤明阳身边的人了。
“哎,你们,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啊!”阮伽南热情的问。
“去哪里逛?今天不用赶路吗?”严知君不明所以的问。
“昨晚我和王爷商量了一下,觉得这里离常州也不远了,倒也不用急在一时赶路。咱们一路过来也吃了不少苦,来到昌平县先好好休息两天再赶路也不迟。所以现在我要到外面逛逛,你们要一起去吗?”不去的话她就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严知君马上响应道:“去去去,我去。”
墨镜成看了眼楼上没有动静的房间,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笑意,道:“既然这样我也一起吧。”
褚卫看了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点着头,“走吧,正好我们都吃完了。”
“贺大人,徐太医,那你们随意了。”阮伽南和贺之源和徐太医打过招呼之后就带着人出门了。
贺之源和徐太医相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宁王妃实在是有些不像话,王爷没有一起,她一个妇人怎么能和几个男子一同出门呢?”贺之源对阮伽南的行为颇有微词。
事实上一路上他对宁王妃就有些不满了。
她是皇上让着跟来的,没办法,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一个女子,那就应该做一个女子该做的事,好好照顾好宁王就可以了。可是她倒好,仗着宁王对她的纵容,行为张扬不加收敛,也没有身为一个妇人该有的意识,和宁王意外的男子也来往甚密,态度亲热。
有时候竟然还动手动脚的,简直就是有失妇道!
她是不是仗着自己不在燕京,所以觉得没人能管得了她,就嚣张起来了?
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女子,也不知道宁王到底是看上她哪里了,燕京随便一个千金小姐都比她要好多了。就是他府里的庶出小姐都比她要强,当初要不是清妃阻拦,说不定他的庶出小姐都能当上宁王妃。
可惜了。
对于贺之源的话徐太医是不敢附和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而已。
“贺大人,这件事王爷自有定论,咱们就不要多说什么了,免得惹了王爷不高兴了。来的时候皇上可是说了,一切以王爷为重。”皇上话里的意思就是宁王想怎么就怎么样,他们只管配合就是了。
贺之源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了。
阮伽南几个人出了客栈的大门就往大街的方向走了去。客栈离昌平县主大街倒是不远的,走半刻钟就到了。就跟昨天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昌平县的大街很是安静,行人稀少,街上摆摊的也多数是年纪大的,或者干脆就是妇人,年轻的很少。
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好像有点现代国内说的那个什么问题来着?留守?对,就是这个,莫非昌平县也是如此?
这么想阮伽南脚步一转,朝着路边一个老婆婆走了过去。
严知君几人一看也连忙跟了上去。
“老婆婆,这个要怎么卖呀?”阮伽南在地上蹲了下来,拿起老婆婆摆在一旁的小玩意儿看了起来。都是些手工品,珠钗啊,发簪啊,还有自己绣的荷包,鞋子什么的。这些东西放在现代应该挺受欢迎,也挺值钱,可是在这里就不见得了。
老婆婆见有人上门问价格,脸上立刻就笑开了,伸出了两只手,“两文钱。”
阮伽南惊了一下,只要两文钱?这也太便宜了吧?好歹是手工做出来的啊。
“你们是外地来的呀?”老婆婆看了他们一眼问道。
“老婆婆你怎么知道的?”阮伽南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
老婆婆笑呵呵的道:“昌平县统共就这么些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看你们面生得很,又穿得这么华贵,肯定不是当地人了。”
阮伽南笑了笑道:“老婆婆你看得真仔细,我们确实是路过此地。”说着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设么似的问道:“老婆婆,这昌平县我看怎么这么安静啊,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这镇上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也没怎么看到年轻人,都是些妇人在街上,怎么这么奇怪。”
她这话一出,老婆婆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神情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们,没有了之前的和善,“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他们跟以前那些人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