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伽南看到兰贵妃眸色不由得闪了闪,嘴角吟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兰贵妃啊,她当然是知道兰贵妃是谁了。在进宫之前豫让就整理出了一大叠宫里的各个人物资料送了过来给她看,让她心里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所以她怎么会不知道兰贵妃是谁呢,礼亲王的母妃,现在这么好心的要带她去换衣服……啧,说是没有任何目的都是骗人的鬼话吧?
也罢,她倒要看看宇文龙启是怎么把礼亲王这个黑锅推到她身上的。看看这个兰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说不定还能利用上一番呢,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个兰贵妃是不是和清妃一样了。清妃不是什么好人,但却绝对是一个好母亲,为了自己被害死的儿子能牺牲放弃一切。但并非天下间所有的母亲都一个样。
兰贵妃看着阮伽南笑了笑,脸上的神情还有些憔悴,大概是还没有从礼亲王的打击中缓过来。
“你随本宫来吧,本宫的宫殿离这里很近,不会耽误很多时间的。”
阮伽南福了福身,“多谢娘娘。”
“不必客气,也就是一件小事而已。”
兰贵妃阮伽南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了大殿。
举办宫宴的大殿热闹非但,大殿外就显得冷清了一些,宫里的奴婢各司其职,这会儿又大多数都在大殿里忙着宫宴的事,外面来往的奴婢就少了些。兰贵妃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阮伽南慢了她一步,身后跟着宫女。
阮伽南正琢磨着兰贵妃会用什么手段对自己就冷不丁的听到兰贵妃问:“阮小姐能和本宫说说西唐使者在燕京时的事吗?相信你也一定知道本宫是礼亲王的母妃了,礼亲王……”兰贵妃似乎哽咽了一下。
阮伽南想了想,道:“娘娘一定也早就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了礼亲王的事,庄亲王回来之后定会一一向皇上禀报此事,娘娘若是对此事有疑问,不妨直接去皇上或者是庄亲王。我虽然在燕京的时候是宁王妃,也被牵扯进了这件事,但事实上我也是满腹不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牵扯进了这件事里。”
兰贵妃听了她的话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兰贵妃住的宫殿。
“让人取那套天青色的衣裙过来给阮小姐换上。”兰贵妃吩咐道。
兰贵妃身边的宫婢听到这话不由得讶异了一下,反射性的抬眸看了眼兰贵妃又看了眼阮伽南,这才退了下去。她这一举动让阮伽南倒是有些好奇了,莫非这衣裳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很快她心里的疑惑就解开了。
那套衣裳取出来之后阮伽南一看就明白为什么那宫婢会讶异了。
这套衣裙自然是充满了西唐风格的,虽然说西唐和凤歧国各方面和凤歧国相差不大,但到底也是有自己特色的,就好比如这衣裳,凤歧国女子的服饰趋向于端庄大方得体,即便是襦裙也是如此。但是西唐却是趋向于大胆开放,有种奔放的热情之感。
这套天青色的衣裙也是如此,因是冬天穿的衣服所以不似夏天那般轻薄暴露,但也是十分的显露身材,收腰,窄袖,长裙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料子做的,充满了垂感,而且在宫殿里的灯光下似乎还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趁着天青色的底色,如同晴朗天空下投射下来的万丈阳光。绣着繁琐华丽的花纹,或是金线,或是银线,每种花纹的绣法似乎也大有不同,不同的角度看去景色竟然也不一样,十分的华丽富贵。
虽然不知道那料子到底是什么料子,但光是看这绣花就知道了这衣裙怕不是普通的衣裙。
阮伽南有些诧异了。
兰贵妃为什么要拿这么华贵的衣服给她换?她是礼亲王的母妃,宇文龙启应该已经将燕京发生的事告诉了她,也一定添油加醋了一番,那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这会儿兰贵妃应该把她当敌人啊。不会是故意拿一套她现在的身份不能穿的衣服给她,然后等她回到了大殿上才来发作她吧?
“娘娘,这衣服太华贵了,不太适合我。娘娘这里若是没有合适的衣裳,那宫婢换洗的衣裳让我暂时用一下也是可以的。”阮伽南道。
“你是摄政王的义女,怎么能穿宫婢的衣裳。这衣裳确实不是普通的料子所做,是由西唐特有的一种料子所制成,而且现在这种料子已经很难做出来了。这衣服还是本宫多年前拿皇上赏赐的一匹布让人做的,只是当时本宫刚怀了孩子,后来也因为种种原因就一直没有机会穿了。”
“今天在宫宴上看到你本宫就觉得你很适合本宫这套放了多年的衣服。既然本宫拿出来了,你也就不要再推辞了,换了吧!”兰贵妃不容置疑的说着。
阮伽南蹙眉想了想也就没有拒绝了,她似乎隐隐有些猜测到了兰贵妃想要做什么。
阮伽南随着宫婢去换衣服了,兰贵妃坐在炕榻上面色沉静。
“娘娘,您何必把那套衣服给了她穿呢?那套衣服可是娘娘年轻时最喜欢的,而且那料子现在也很难得了。”兰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婢有些心疼的说着。
兰贵妃淡淡的道:“不过是一身衣裳,再贵重又有什么用。本宫现在要弄明白小五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不能让小五就这样死了,凶手还逍遥化外!”
宫婢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可万一真的如同庄亲王所说,礼亲王真的是被……”
兰贵妃冷笑了一声,“若真的是她做的,即便她是摄政王府的人本宫也要让她偿命!”可如果她不是,她却把她当成了仇人,那岂不是会让真正的仇人得意了?
看到她骤然冷下来的神色,宫婢顿时嘘声不语,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礼亲王是娘娘唯一的儿子,以往在宫里也是个闹腾的主,这次也是想着看热闹所以才缠着娘娘去跟皇上说了,让他随同使团的人去燕京。可是没有想到人好好的去了,回来的却只有骨灰。娘娘当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就晕厥过去了,还病了几天,前日才好了起来。
一刻钟之后阮伽南便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兰贵妃眸光微微一凝,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番才笑着夸赞道:“本宫的眼光果然还这般好,这身衣裳果然很适合你。也亏得本宫今天带了你回来,不然这衣裳怕是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阮伽南不骄不纵的道:“娘娘过誉了,是娘娘这身衣裳好才趁得我也跟着好了起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兰贵妃招了招手道:“过来坐会儿吧,先喝口茶,吃点东西,宫宴上的东西都是冷的,也没有什么好的,本宫估摸着你也该饿了。”
炕桌上已经摆了几碟点心,似乎是刚出炉不久,还冒着些微的热气,比宫宴上已经冷掉了的点心确实是更加的有诱惑力。
见一时半刻也是走不了的了,阮伽南也就不委屈自己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兰贵妃摆了摆手,伺候的人就退了下去,守在了外面。
“本宫听说你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想来不必本宫多说你也应该猜得到本宫想要做什么。本宫只要你一句话,本宫的儿子,礼亲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兰贵妃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阮伽南将咬了一口的热点心放了下来,轻叹了一声道:“其实娘娘心里早就已经了决断,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呢?娘娘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过去我是凤歧国的宁王妃,现在我是摄政王的义女,我敢说,可是娘娘你敢听吗?”
兰贵妃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这个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告诉本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可以了!其他的本宫自有判断!”
阮伽南闻言耸了耸肩,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很是客观的将燕京和礼亲王有关的事说了一遍,就连自己当日在首饰铺和礼亲王还有宇文宝珠发生了些许的争执也一并说了。
兰贵妃听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面色是越听越阴沉,目光渗了毒一样,也不知道是针对谁。
阮伽南看了眼被愤怒充斥着的兰贵妃,没说话。
哎,庄亲王啊庄亲王,你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别说是我坑了你啊。毕竟你确实不是无辜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礼亲王八成就是你杀了的。现在兰贵妃怨恨上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我也不过是稍微的添油加醋了一点而已,影响不大滴。
“娘娘,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伽南才出声打断了安静有些紧绷的气氛。
兰贵妃眸光有些怪异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站了起来道:“本宫让人送你回去吧,本宫有些累了,就不过去了。”
“多谢娘娘。”
阮伽南觉得担心自己穿了这身衣裳回去太过招摇了,于是让宫女给自己找了件披风,将自己给裹了起来这才随着宫女回了宫宴的大殿。她这么一去一回就去了半个时辰,回来之后宫宴也快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宇文彧谦看到她安然回来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若是再不回来义父就该让他去找了。
宇文龙启看到她安然回来却是眉头皱了皱,眼里似乎闪过了疑惑。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淡定了下来,今晚毕竟是宫宴举办的日子,若是阮伽南出了什么想来皇叔也是不会轻易掀过此事的。来日方长。这么一想他倒也放宽了心。
兰贵妃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礼亲王又是她唯一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娇惯着长大,要什么给什么,就差捧在手心上了。可是现在却死了,兰贵妃心里的怨恨可想而知。只要让兰贵妃认定礼亲王是阮伽南所杀,不用他动手,兰贵妃就能帮他对付阮伽南了。
宫宴上除了这么一点插曲之外倒是平平平静的过去了。宫宴散场之后大家就都各自出宫回府了。
回到摄政王府,阮伽南解开了身上的披风,宇文雍这才看到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又收了起来,不以为然,也没有多问什么和这衣服有关的事,而是问了她去了兰贵妃那里可否有被刁难。大有她如果说被兰贵妃刁难过,他就要找机会帮她还回去的意思。
阮伽南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宇文雍听了若有所思了起来。见时候不早了便没有再和她多说什么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也算是闹腾了一个晚上了,阮伽南觉得还真是有点累了。
回到竹闲院她照常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穿上了单衣坐在炕桌上又回想了一下今晚的事,心里也有个大概了,见时辰不早了这才脱鞋上了床,准备睡觉了。
她睡觉一向不喜欢屋子里有太亮的东西在,所以晚上基本都是全部熄灯而睡。
躺在床上,帷帐已经放了下来,层层叠叠的,熄灯之后习惯了黑暗依稀能看到一点点模糊的光芒,大约是外面的大灯笼的光还有微弱的月光透了进来。虽然是躺在了床上,不过她却没有立刻就闭上眼睛睡觉,而是趁着夜深,人和心也跟着静下来的时候思考问题。
只是突然,她眉头蹙了蹙,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声响。不明显,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有些怪异。
在竹闲院里丫鬟不用守夜,所以正屋里就只有她一个人,熄灯之后都是极为安静的。可是方才,在这熟悉的安静中却突然多了一丝短暂的异响,很快就过去了,不过她还是听到了。
她躺在床上并没有动,脑子却飞快的转动了起来,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要趁着今晚府上的人去参加了宫宴,回来精力消耗,没有功夫去多想所以就趁机做乱。这王府里多的是看她是不顺眼的人,有人想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她下手也是有可能的。
她凝神放轻了呼吸,不大一会儿之后果然是听到了一道若有似无的脚步声,正缓缓的朝着她床榻的方向而来。她还是没有动,而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黑暗中,来人最终停在了她的床榻前。顿了顿才伸手小心的掀开了她层层叠叠的帷帐,似乎屋子里的黑暗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视线,他的视线准确的落在了她的脸上。紧接着他大胆的坐在了床沿上,伸出了手,朝着她的脸摸了去。
阮伽南如闪电般的出手钳住了对手,以此同时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捉着自己的匕首就往来人的脖子划了过去,雷霆般的气势,凌厉的刀风扫过,即使他机警及时的后退,并没有让匕首伤到,但是冷冽的刀风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黑暗中传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我还以为你在摄政王府的日子过得太舒服已经失去了以往的警惕心了呢,看来是我多想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阮伽南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猛的弹跳了起来,匕首一扔,一双手准确无误的抚摸上了坐在面前的人的脸上。摸到那熟悉的五官,她一时间有些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激动,惊讶,意外,狂喜,思念重重情绪交织在一起,充斥着她的内心,让她一出声声音都显得有些异样了,“你……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凤明阳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异样,不由得温柔一笑,即使是室内黑暗的环境也遮掩不住他眼里如同火焰般灼亮的光芒。
帷帐里,凤明阳躺在了床上,阮伽南则是趴在了他的胸口上,难得柔顺的伸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枕在他胸口上的脸蛋时不时的磨蹭一下。他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覆盖在她的头上,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待两人的气息平稳下来之后她才问道:“你怎么会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你什么时候到了京都的,怎么没来信告诉我哦一声?”
“我申时就已经进城了,原本是想直接到摄政王府的,但是听闻今天西唐皇宫会办宫宴,我就猜想你应该是进宫去了。我就趁着摄政王府巡逻队换班的时候潜入了府里,躲了起来。按照路程我是要明天才能到京都的,可是我等不及了,就先一步快马赶了过来。”他缓缓低声说着。
阮伽南当然明白这是因为他急着见她所以才会赶着进城了,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原来他也是这般想着她的。
不过她还是嗔声道:“你也太大胆了,连摄政王府都敢闯,你就不怕被人当歹徒捉住?那个时候我们都进宫去了,若是你被当成歹徒捉住了,可没人救你。”他以为摄政王是什么地方,是可以随便乱来的吗?况且他自己的武功也并不是那么好的好吗?不过转念一想他身边几个近身护卫肯定也一起跟着来了,也就定下心来了。
“怕什么,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了万全的法子。”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披散在自己身上的长发,顺滑带着一丝发丝特有的冰凉,从指间穿过,让手指都染上了几分凉意,可是他却觉得内心一阵火热,连带把玩着她头发丝的手指也都跟着火热起来了一样。
两人心里都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倒觉得就是如此静静相依偎着也是极好的,胜过千言万语了。
阮伽南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抱着他温暖的身躯倒是有些昏昏欲睡了。
说实话离开他的这段日子,晚上睡觉时她总觉得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有时候半夜醒过来习惯性的就要伸手往旁边摸,却只摸到一片冰凉,心里的那种突来的空虚真是很折磨人。那个时候她就想难怪后宫里的女人,贵族之家后院的女人要争宠,会为了皇上的不来,丈夫的冷落而发疯一样的难受了。
凤明阳此时心里的想法和她一样。
从燕京离开之后一来他为了尽快赶到京都见到她而连连赶路,身心疲累,二来还要应付路上遇到的各种危险,精力可谓消耗极大,难得有一个安稳的睡眠。现在两人终于相见,依偎在了一起,熟悉的柔软温暖在怀里,后背又是舒适的床榻,他在一片祥和的宁静中不自觉的也闭上了眼睛,就这样陷入了睡眠中。
良久良久之后阮伽南察觉到他似乎睡着了,这才轻轻的从半起了身,轻唤了一声:“凤明阳?”迟迟没有听到他回答反而听到了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她不由得一笑,知道他肯定是睡着了。
好笑之余又有些心疼,若不是真的太累了,他又怎么可能就这样睡着了呢?可见他这一路上是有多辛苦,也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
见他睡着了,她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才将他身上穿的衣服慢慢的解开脱了下来,自然是费了一番功夫了,中途他也醒了一回,大概是触碰到熟悉的体温和闻到熟悉的气味,想起自己此时在的地方,很快又放松了下来,任由她折腾。将他身上累赘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只剩下一件单衣,这会儿也不可能起来取水帮他擦身子了,最后她也只得是半嫌弃的躺在了他身边,依偎着他睡下。
一夜无梦。
两人都睡得很好,中途甚至没有醒过来。还是早上阮伽南听到了屋子外细微的响声才慢慢的醒了过来。
她第一反应便是抬头,看到身边的人还在,她吁了一口气。差点就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呢。
她嘴角吟着笑仰头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果然是瘦削也憔悴了许多,本来就不算丰盈的脸这会儿更是连一点肉都没有了的感觉,不过一张脸还是十分招惹人,甚至因为脸上的憔悴而显得有些羸弱,面色有些少苍白,加上那精致的五官,莫名的让人有想蹂藉一番的冲动。
阮伽南到底是不舍得在这个时候折腾他,见他睡得正香便轻着动作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心的掀开了帷帐,看到床边的鞋子,她想了想伸脚一踢,将鞋子踢入了床底,然后起身又将帷帐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床。她才起来竹闲院的丫鬟就在面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她忙走了过去隔着门说道:“今天不用你们伺候了,把东西都放在外面吧,我自己来,你们去准备早饭。我今天有点饿,多准备一些。”
门外的丫鬟听到她这样说倒也没有觉得奇怪,她们都知道阮姑娘和府里的其他小姐不一样,有时候确实是不喜欢丫鬟近身伺候的。至于早饭要准备多些,大概是昨晚参加宫宴并没有吃饱吧,又饿了一夜,自然是想要多吃一些的了。
丫鬟应声回应了一下放下东西就出去准备早饭了。
阮伽南动作熟练的将自己收拾好了,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走到床边掀起了帷帐,手还没有放下来呢,就被人捉住了手一扯,她身子不稳的往床里跌了过去。
“醒了?昨晚睡得可还好?若是精神了,那就起来梳洗吧,我让人准备早饭了。不过呢,恐怕要委屈一下宁王殿下躲藏一下了。”她眨了眨眼睛调皮的说着,看着他的眼神明亮,熠熠生辉,比屋外那朝阳还要耀眼。
刚醒来,凤明阳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和磁性的低沉,垂看着她的眼眸里也盛满了笑意,“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说着话他松开她翻身坐了起来,笑着道:“为了你,别说是一时了,就是一世我也乐意。”
阮伽南乐了,“躲一辈子,那你岂不是成了我养的小情人了?”放现代那就是她养的小白脸啊!
想到小白脸这三个字,阮伽南的眼睛不由得盯着他异常俊美的脸看了起来,眼神诡异。
凤明阳看到她这表情就知道她的脑子里肯定又是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了。他很是无奈的摇着头,嘴角却带着宠溺的笑容。
因为他是赶着来京都的,什么都没有带就潜入了摄政王府,所以这会儿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换洗的衣物了。他也不可能不穿衣服,虽然是在室内,可现在是大冬天的,冷得很,那他就唯有把昨天的衣服穿上了。他伸出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了放在一旁的衣服,很是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阮伽南当然是知道他的习惯和脾性了,看到他嫌弃的表情和动作忍不住掩唇偷笑了一下,然后走到衣柜前打开了书柜,从最角落最底下的位置翻出了一套崭新的衣服,拿了过来。
“诺,这有新的衣服,你换上吧,省得你这么嫌弃的。”
凤明阳扭头一看,只见她手上捧着一套靛蓝色的衣服,˙竹叶暗纹,回纹滚边,一看就是男子的衣服。
他眸色顿时一沉,却佯装不经意的问:“你这里怎么会有男子的衣物?”
难道是她为了谁准备的,然后他突然来了,没有衣服穿,她就先拿出来给他穿了?想到这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泛酸了,因为他想到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豫让那个家伙。
阮伽南注意到他语气里的酸意,还有眼底隐隐流露出来的委屈,顿时好笑不已。
“我说宁王殿下,你是不是太幼稚了,我这衣服当然是为了你准备的啊!我知道你会来京都找我,所以我就早早就为你准备了几套衣裳,就是担心你赶得及,没有带以至于没有换洗的衣服。你倒好,居然还怀疑我!”她说着故意做出了生气的模样,将衣服用力的放在了他手上,气呼呼的转过了身子,一副不理人了的样子。
凤明阳心里甜滋滋的,但是又有些羞窘,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心虚。
“咳咳,是我的错,是我多想了。我就是担心、担心那个豫让。你孤身一人来到京都,就他一个熟人,难免会产生依赖感,所以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了自己一直以来心里的担心。
阮伽南翻了个白眼,“就算如此,我也不会为他准备这么私密的东西啊。朋友是朋友,丈夫是丈夫,不能混为一谈。即便将来我有一天会为他准备衣服,那也是站在朋友的身份和角度上。以后你若是再敢胡乱吃醋,看我休不休理你!”
凤明阳忙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哄道:“好好好,以后我一定先问清楚了再发作。”说完低头看到她白皙修长的颈脖忍不住亲了一口,然后轻轻的吸吮了一下,留下了一个红印子。看到这个红印子,他开心的笑了。
阮伽南不禁又翻了一个白眼,一段时间没见,怎么越发的幼稚了。
凤明阳看到她翻白眼的动作,轻斥道:“不许翻白眼,我记得我以前说过这个问题,看来你是想……”他最后几个字是凑到她耳朵边低喃着说了出来的。呼出来的滚烫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朵上,立刻就红了起来。
她回头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去换衣服,待会儿有人要送早饭过来了,若是被人看到嚷嚷了出去,那就等着被人砍吧!”
“有你在,我怕什么。我可是听说了,你现在是摄政王最喜欢的义女呢。”他低声笑着道。
阮伽南没好气的推开了他,“赶紧换,院子里的丫鬟要过来了。”
凤明阳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转入了屏风后开始换衣服了。
他在换衣服的时候丫鬟果然是端着早饭过来了,只是屏风和炕桌相隔有点远,他在屏风后倒也不担心会被人看到。
丫鬟送了早饭进来之后就被阮伽南挥退了。等丫鬟出去并关上了门之后凤明阳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身靛蓝窄袖长袍趁得他越发的丰神俊朗,长身玉立了。
阮伽南坐在炕桌上朝他招了招手,“过来用早饭吧。”
凤明阳在炕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看了眼桌上的菜式,点了点头,“看来你在摄政王府确实是过得不错的。”这样他就放心了。
阮伽南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道:“确实是挺不错的。”
说到这个,其他的一些事也就顺口提起了。
“刚来的时候豫让就对我很好了,和宁王府相比并不差多少。后来父王要认我做义女,对我很是重视,吃穿用度一切都是顶好的,也没人敢欺负我,得罪我,相反,还有很多人追捧我,巴结我呢。”顿了顿她促狭的眨了眨眼睛又道:“就连宇文宝珠在我面前都要处于下风呢。”
凤明阳见她这得意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么说我倒是要多谢豫让了?”
阮伽南轻哼了一声,“多谢他做什么,不找他算账就很不错了。要不是他,我能这么莫名其妙的来到西唐?”
凤明阳夹菜的动作一停,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道:“可若是没有他,你或许就会受伤,就被会凤朝阳和宇文龙启算计到了。”
与后者相比,他宁愿是豫让将她掳出了燕京,来了西唐,起码这样她是安全的,健康的。
对他的话阮伽南不置可否。
以前凤明阳倒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是阮伽南嫁入宁王府之后这个习惯早就在不自不觉中被她给破坏掉了。所以这会儿两人是一边吃着一边和对方说起了离开分开之后的事。
阮伽南听他将燕京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下,眉心轻蹙着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你这样闹法,母后留在宫里会不会有危险?”
听到她担忧的语气,凤明阳笑了笑,道:“我都安排好了,母后不会出事的。而且母后是中宫之主,是国母,这么多年也并没有任何的过错,相反,母后的名声很好,有贤后之称。即便出了那样的事,凤朝阳也是不敢对母后做什么的。况且出事之后母后就借此闭门在长春宫,管理六宫之事也交给了敏贵妃,凤朝阳就算是想找借口发难也是没有办法的。”
见他说得如此笃定,阮伽南也稍微的放了放心。
她和凤明阳都不在燕京,而且现在凤明阳的宁王之位又被凤朝阳借故收了回去,母后一个人在宫里实在是有些危险的。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定是真的安排妥当了,而且母后在宫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相信也不会太轻易就被人算计了去的。
说完了燕京的事,凤明阳问道:“宇文雍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想要认你做义女?难不成是想利用你做什么?”
阮伽南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他对我是真的很好,比阮常康好太多太多了。他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父爱。”
凤明阳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有些惊讶了。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在她心里此时多半是已经接受了宇文雍这个义父的。
没想到啊,不过是短短连三个月宇文雍就收服阿南的心了?还是说因为阿南从小就缺失父爱,现在宇文雍对她,所以她很快就心软了?凤明阳猜测着。
阮伽南想到了自己的猜测,咬了咬唇,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凤明阳细心的注意到了她异样的神情,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阮伽南抬眸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凤明阳奇怪了,很少见她这样子为难的。
“有什么还不能对我说的吗?”
阮伽南叹了一口气,“就是怕你听了觉得太离奇,太荒谬了。”
“你说。”
她压低了声音道:“你也知道阮常康不是我亲爹,那贺老太婆又说我亲爹是西唐人……”
凤明阳的心猛的一跳。
“加上我来到摄政王府之后父王对我的态度,所以我有理由怀疑父王就是我的亲爹!”
这话确实是挺吓人的,凤明阳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回答了。
在这之前他倒是没有怀疑过宇文雍是阿南亲爹的,但是经过她这么一说,细细想想就越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然的话宇文雍,堂堂西唐的摄政王,为什么会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子这么好,几乎带着弥补的意味了。
脑子里的思绪转了一圈之后凤明阳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很重要的问题。
如果宇文雍真的是阿南的亲爹,那他岂不就成了自己的岳父了?再想到宇文雍的为人和世人对他的评价,凤明阳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或许会不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