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杀出个万经山庄的高手,施茵茵一直心中不安的,就是这个道统,华风在九环西城杀了他们两个长老,以他们的性格定然不会罢休,如今果然杀了出来。
这个人的修为很高,尾随着一行人,居然无人察觉,直到他一剑斩死了张申。
“班苦,快走,我来挡住此人!”施茵茵喊道,飞身杀向来人。
高手冷笑一声,长剑一翻,掀起阵阵狂浪,自高空斩落。
施茵茵挥掌迎击,打溃大片剑浪,却也难以将其扑灭,数道剑气呼啸而过,将她身上切开了一道道血痕。
那班苦倒也自觉,眼见张申都被一剑斩死,自己上去也是无意,果断带着两个人飞奔。
施茵茵支挡片刻,已被高手的剑法笼罩,心知不敌,狂出一掌,轰开成片的剑光,飞了出去。
高手大步迈开,一步就是百丈远,这御空的战法很是恐怖,马上便追上了施茵茵,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剑。
施茵茵手掌疾挥,“啪”的一声拍在剑上,那剑却只颤动了几下,依旧对着她的脑门刺下。这人修为全面压制她,实在是难有胜算!她猛然催发出一则念力攻击,那高手顿时一滞,她得以剑下脱困,疾飞出去。
“哼!”高手冷哼一声,片刻间挣脱了念力攻击的状态,再走一步,一掌拍出,光芒闪耀,施茵茵只觉眼前一白,后背已经挨了一击,坠落下去。
“此是大宗门门主之女,也当值些东西。”高手自语一声,提着施茵茵追向了班苦。
两道身影快速地穿过西山的山脉,班苦念识有感,回头一看,吓得半死,小姐都被贼人擒获,自己如何挣脱?
他二话不说,丢下手中的两人,身形提速,加速逃离。
“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高手飞落过去,接着两人,落到了一座山头上。
他思量了片刻,好东西都在这个叫华风的身上,而他甘心为这个叫胭脂的赴死,若是战法不在他身上,还有个人可以要挟他,胭脂也杀不得,施茵茵自然是另外一个筹码。
高手打定了主意,找出一根藤蔓,将三人捆作一团,提起了,飞向东方。
他飞出几百里,猛然念识一颤,他大叫一声,快速落了下去。
高手惊骇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的心在快速的膨胀,脑袋也几乎要炸裂了一般,自己中道了。
“这是....”他扭曲的脸,发出吼叫。
华风睁开了眼,施茵茵的一击,好像不是太重,只是将他震晕了过去,在高手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清醒,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可以施展绝杀的时机。
其实他也很虚弱,念力所存不过十分之一,浑身的伤口都还在渗出血来,要施展这一击,并不容易。
《万念俱灰经》有一则法,名为“欲念引爆”,这则法很是特殊,它可以引动人的诸般欲望,让其无限放大,最终让人自食其果,念识爆碎!贪念越强,这一招的伤害越高,若心无所向之人,却一点用处的都没有。魔的想法当真是奇特,居然能悟出此等念力杀术,试问谁没有一点的欲望呢,只不过或多或少而已。
高手的情形来看,他的欲念不低,他感觉自身在膨胀,想要一切,所有,可是那却是如此的飘忽,他知道,自己中了一招诡异的念力攻击。他想压制,可惜内心的欲望在作祟,如何降服其心?
“是你!”高手怒指华风,踉踉跄跄地提剑而来。
“噗!”他走出几步,张口吐血,捂住了心口,“砰”的一声,心脏爆裂开来。
“轰!”就在这时,念识之中也感到一声轰鸣,高手挣扎的面目停滞了,他向后一倒,融入了大地。
华风摸着心口,这一则念力之术,不仅对对方有效,对自己也有效,他的心也在狂跳,咚咚咚的,像是在敲着大鼓。谁都会有欲望,这是伤人伤己的一招,否则实在逆天。
《万念俱灰经》是一部奇书,魔书,魔的领悟,玲珑老板却对此不屑一顾,显然她已超脱余外。投石咒,念力爆闪,欲念引爆,每一则都是惊世骇俗的念力之术,一万多年前,不夜城的魔窟外,道统乱战多年,死伤无数,为的就是这本书。
华风平复了自己的念识,此刻唯有不要多想,什么都不想,削减自身的欲念,方能从这种战法之下慢慢走出来。
很久之后,华风才从欲念引爆的影响下走出来,他轻轻唤醒了胭脂,还好,她看起来没事,只是念力有些虚弱,身体留了好多血,脸色苍白。
“这是哪里?”她撑起身子,看向四周,问道。
“西山,我们已经从仙境湖逃出来了。”华风道,他搜寻了高手留下的东西,居然发现一本九段战法,初略看了一下,是一则绝世的剑诀。
胭脂看了一眼身边的施茵茵,目中闪出寒光,她恍惚中依稀记得,这个女子对着华风打了一掌,很重的一掌。
“她当真是你的徒弟?”胭脂问道。
华风摇了摇头,道:“不是,她是大宗门的人。”
“那便杀了她。”胭脂举起了手掌,她刚刚提起手掌,背部的伤势随即崩开,射出几道血线来。
华风赶紧握着她的手,道:“算了,她怎么说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
仙境湖那种场面下,要是真的打起来,自己和胭脂恐怕早就死了,她出手,两人倒是捡了一命,而且华风能感觉到,她出手是留有余地的。
“我们走吧,找个地方养伤。”华风说道。
“嗯,听你的。”胭脂点了点头。
华风带着胭脂穿过茫茫的大山,越过那些熟悉的地方,几次落地停息,最后终于到了沉睡花园。他不想去城市,那里道统的耳目太多了,现在两人都有严重的伤,一旦行迹曝露,恐怕再难脱身。
暖季来了,花园绿意盎然,但好像任何季节到了这里,永远都开着好像不凋谢的花,飘着各种芬芳。
华风跑到山上,采了些草药,他修过礼艺,自己也钻研了不少药理的书籍,虽然不说精通,但是简单的药材还是能够分清的。
回到木屋,胭脂正趴在有些腐朽的窗前,望着窗外,微微入神,地上简单地铺了些草垫,充满了草的味道。她今天穿了一身华丽的衣裳,只是早已沾满了血迹,头上的发钗,也掉落了,只将头发披着了身上。
“看什么,这么入迷?”华风问道,将诸般止血的草药捏碎,混作一团。
“天就快黑了,那些花也要睡了。”胭脂轻声说道。
木屋里烧着一壶水,正咕嘟咕嘟的响,腾着热气。
华风皱了皱眉,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弄好了药,道:“来,把药敷上吧。”
“好啊,你帮我敷吧。”胭脂一说,将背后的长发顺到了肩上,居然脱起了衣服来。
“胭脂....”华风登时一惊,这似乎有点不好,虽然大家这么熟了,以前那是还小,现在都不一样了。
“嗯?”胭脂回头看了他一眼,捂嘴轻笑道:“我们都那样了,你该叫我娘子才是了。”
“啊?怎样了?”华风更加惊了。
胭脂脸色一红,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华风的额头,道:“你真笨啊,就是那样啊。”
华风瞬间想起来了,在东如仙境长亭的时候,两人额头相对,念识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交感,难道那是....夫妻之礼!??
想不到这个修炼念力为主的世界,居然还有这样奇特的方式,想通了这一点,怪不得水东来当时像是吃了屎一样。
“原来是这样。”华风总算是明白了。
一个人的念识或多或少总会有防御,要对另外一个人完全敞开,实在很难,兴许只有夫妻之间,才会如此的亲密,坦诚相待,毫无保留。
胭脂除尽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身躯来,背上有一道伤疤,实在是看起来很是可恶。刀上裹着法,不仅撕开的皮肤,还搅碎了大片的血肉。华风不禁说了一声:“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事,我也是修道之人,这点伤,还好的。”胭脂道,她还是一如往昔般平静。
华风用热水将伤口清洗了干净,敷上了草药,胭脂疼得“嘶”了一声,身躯都不仅颤动了几下。
“疼吗?”华风急忙问道。
胭脂摇了摇头。
他加快速度,上完药,撕下一些布片,将伤口包了起来,这一幕好像是在千夜城外的荒山一样,只不过受伤的人换成了胭脂。
包好伤口,华风将衣服披着了她的身上,胭脂缓缓靠了过来,望着华风道:“我真想知道你这一千年是怎么过来的。”她眼光里似乎在流水一般,雾蒙蒙的。
她真的像一个人,太像了,华风在长亭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是她也来了呢。
她和梵香,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性格相差太多了,似是而非。
“我也是。”华风说道。
两人的额头不知不觉间,靠到了一起。
外面已经黑了,天地无声,万物自息不休。沉睡花园,好像再也也不会醒来了,它记录了往夕,将其深埋在内心,化作一颗永远不会萌芽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