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翼遇到了当选后的第一个休息日。这天,一扫前两天的阴霾,蓝天白云。史翼的心情比这天气还好,一早便邀约香雪一块儿游玩。香雪听到史翼当了厂长,也非常高兴,穿戴整齐,梳妆完毕,也顾不得吃早饭,便来到吴家山公园。二人并肩而行,沿着林荫小道,一边看着朝阳的灿烂,一边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史翼笑道:“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你还站得这么远。我又不是饿狼恶虎,你竟怕得如此要命?”香雪一边牵着史翼的手,一边笑道:“我们两个又没有办理结婚登记,我若是不像个泥鳅,被你抓着了,玩腻了,还不被你当破鞋给甩了?你如今可是堂堂一千多号人的头儿,那些抛媚眼儿的,暗送秋波的多得是呢。”史翼收敛了笑容,说道:“我在光天化日之下对着老天爷发誓:要是我不专情于香雪,我不得好死,要么被五马分尸,要么被乱箭穿心,要么被车撞死……”香雪忙用手捂住史翼的嘴,笑道:“发誓顶个屁用,鬼才相信呢。你已经实现了以前的诺言,如今又重任在肩了,我已是佩服你了。也不知是琼瑶没那个命还是我调教得好,这么个香饽饽竟然快要属于我了。”见香雪如此说,史翼忙一手搂着香雪的细腰,一手挥舞作砍瓜切菜状,笑道:“是你调教得好。”香雪笑道:“我得给妈妈说说,这事儿咱们尽快定了,免得夜长梦多。你那厂里有爸爸借给的三百多万,是我借给爸爸的,你拿来还给我,我去交给妈妈,趁机把我们两个的事儿给她说了。说不定她一高兴,就答应了。还有就是,你也要大气量点儿。你以前干的那些事儿,确实对不起人家。去给爸爸妈妈、琼瑶姐姐、阿娇姐姐认个错儿,这些人都是大气量的,挺可爱的,保准会原谅你。若双方都有气儿,你看不惯我的鼻子,我看不惯你的眼睛,多别扭多尴尬呀。我舍不得这个家,还想和他们生活在一块儿。像这样我与你挽着手儿天天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双方多难受呀。”史翼又看看香雪,确实惊艳异常,恨不得把整个厂子都给了她,说道:“我明天就去筹款,一定先把这笔钱给还了。”
过了几天,史翼真的把这笔钱连本带息给还了。香雪非常高兴,趁玉姿休息的时候,香雪便邀约玉姿到山林中散步、聊天。见这日玉姿很开心,香雪便笑道:“妈妈,爸爸厂里资金周转困难,准备用房产证去抵押贷款,我怕您知道了不干,就把我这几年存的钱借给了他。后来他走了,我害怕这些钱又拿去打了水漂了,急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稳。史翼当厂长了,我就找他去要,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给还上了。”玉姿把那银行回单一看,上面写道:还江致义借款三百五十万元。玉姿笑道:“你们父女俩背着我,差点儿把这个家给卖了。幸好,史翼这小子还算有情有义,要不然我们母女俩就只有住岩洞了。史翼那天到我家来闹,我认为他是个横蛮的、没素质的、无情无义之人,没想到他的变化如此快,变得这么好,硬是应了那句话了,‘士隔三日,刮目相看。’如今当上了燎原机械厂的厂长,也是那些职工们的福气了。”
香雪趁机说道:“我与史翼相恋、相爱很久了,妈妈这么夸他,想必是同意了?”玉姿听到这话,惊得目瞪口呆,手上的银行回单也掉在了地上。玉姿忙问道:“你说什么?”香雪见玉姿一脸惊讶,大声说道:“我要嫁给史翼。”玉姿满脸怒色,说道:“你的婚姻大事本该由你做主,但你若要嫁给史翼,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香雪说道:“哪里是火坑了?史翼把一个破厂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给弄火了,如今又是一个大厂的厂长,前途光明着呢。我暗中观察了很久,那个厂里的女孩儿,人才、学识比我强的多得是,他连正眼都不看她们一下呢。”玉姿见香雪态度坚决,心想来硬的是不行的,便和颜悦色地说道:“我的傻闺女,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史翼知道你在考验他,他一定是千方百计地讨好你。你要有拨开乌云看日头的本领,不要被迷雾遮住了双眼,更不要被史翼英俊的外表所迷惑了。”香雪哀求道:“男孩儿看女孩儿,看的是美貌,女孩儿看男孩儿,自然是帅气。当初,琼瑶姐姐看中史翼,还不是被他那张脸皮给迷住了?当初,史翼家很穷,你们又送钱又送物的。如今,我与史翼好上了,您却如此阻拦。若是琼瑶姐姐与史翼相恋了、结婚了,我再在其中插一杠子,当不光彩的第三者,那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撵我都行。如今的史翼,是琼瑶姐姐吃剩下的,我捡了口残羹冷炙,你们竟也不许。”
玉姿见香雪如此说,气得浑身颤抖,说道:“不管咋说,就是不许。”香雪见玉姿仍然不肯,威胁道:“我与史翼已经一起睡觉了。”玉姿说道:“睡觉也不行。”香雪说道:“我已经怀上了史翼的孩子。”玉姿说道:“打掉。”这时香雪彻底被激怒了,丧失了理智,嚷道:“不要叫了你几声娘,你就以我的亲娘自居了。你的亲生女儿与史翼好上了,你就高兴得不得了,你的养女与史翼好上了,你就恨得不得了。平日里,乡里乡亲、街坊邻居都把你当成了观世音菩萨,原来也是这般徒有虚名。”见香雪把话说得如此难听,玉姿不耐烦地说道:“好好好,是我偏心了。你想和史翼好,你做主罢了,又来和我商量什么?”香雪嚷道:“我不和你商量能行吗?今后我与史翼结了婚,在同一个院子里住着,你一天横挑鼻子竖挑眼,我看不惯。”玉姿说道:“看不惯就分开,你搬出去,离我远远的,免得让我心烦。”香雪听了,气得跳了起来,把银行回单拾了起来,一边在玉姿眼前晃来晃去,一边嚷道:“该滚出去的是你而不是我。你看看,这房子是你丈夫抵押给我的,要不是我,这钱能收得回来?”玉姿彻底绝望了,感觉到一阵心痛,捂住胸口,说道:“滚就滚,大不了去住岩洞。”说罢头也不回,踉踉跄跄地往澄江市区方向走去。
可巧的是,这时,香雪的堂哥胡详宗过来看望香雪。详宗虽然从未到过江家,却是常常听香雪讲述江家人如何的好。看着香雪从一个瘦小的黄毛小丫头出落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从一个说话粗鄙而又冗杂的人到说话有板有眼、时常讲出一番大道理的人,从那双曾经茫然不知所往的眼神和那张忧郁的脸蛋到如今神采飞扬、活泼开朗的神态,详宗感受到了香雪在江家所受的优待。祥宗早有慕名登临江家之心,不曾想还未踏入江家的大门,却听见香雪和江家人吵翻闹翻,详宗很是诧异,便偷偷地藏在屋角,听谁是谁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