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桥代致义给厂里写了一个简短的声明,说道:
广大的工友们,我江致义一直视你们为兄弟姐妹,非常想和你们一道同甘苦、共命运,带你们走向康庄大道。无奈天不撮合我,有人看不惯我待在这个位子上,要么想开车撞死我,要么想暗中取我家子女的性命。三番五次地折磨我,让我身心疲惫,万念俱灰。我在厂长的位子上多待一天,就多了一份提心吊胆。与其这样惶惶不可终日地工作,不如找个闲静的去处,毕竟我和儿女的生命要紧。你们就另选高明吧!祝你们好运。
并将那封恐吓信的复印件附之于后。致义也不跟玉姿招呼,也不和女儿说说,立刻买了机票,往嘉兰岛看望老母去了。
紫桥估计飞机已经起飞了,便把致义亲笔签名的声明拿去给了办公室主任。职工们闻讯了,立即炸开了锅,有的说致义不该耍小孩子脾气,动不动撂担子;有的说想谋害致义的人太歹毒了,应该揪了出来好好治罪;有的为企业的发展前景长吁短叹。良龙等人忙来到致义的住处,不见了致义,只有紫桥手里拿着那张打印纸坐在沙发上发呆。众人忙把这张纸拿过来相互传阅,紫桥又把这事儿结合前次撞车的事儿给大家详细地分析了一番,众人又确实看到前两天的致义身上血迹斑斑,因而不寒而栗。良龙等人说道:“紫桥,你就成个头,我们联名上书。”紫桥说道:“这事儿真是吃刺猬,无从下口。分析归分析,没有真凭实据,或是有,别人又不承认,最终奈何不了谁。”大家又说:“我们组建一支卫队,专门保护江厂长及其家人的安全。”紫桥说道:“这么一个小厂组建卫队,岂不让人贻笑大方?何况还要增加厂里的成本,工人的负担。即便这样,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众人见致义是癞蛤蟆吃秤砣,铁了心了,不得已,便陆陆续续地回去了。傍晚时分,玉姿、香雪陆续回来了,紫桥又把这事儿给她们说了,大家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又是痛哭一场,又打电话给致义,致义说一切安好。想想还是维护家人的安全要紧,大家也就不再劝致义赶紧回来。
史翼探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报告给了必寿。必寿先是高兴得手舞足蹈,然后冷静下来,把史翼找来,当面叮嘱道:“你也不要太猴急了,这事儿须得先等一等。这会儿我就认命你为这个厂的厂长,职工们一定接受不了,认为我们是落井下石。那些精明的人,一定会认为是我们撵走了江致义。虽然他江致义再能干,再精明,对职工再好,也有极个别的人对他是恨之入骨。这不,也不知是谁对江致义心怀不满,帮了我们的忙把他给撵跑了。若是我们弄急了,这些屎盆子便扣到了我们的头上,黄泥巴滚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机会就变成了风险,我们就被动了。你现在首要的是不动声色地把你那个企业搞好。”见必寿分析得有理,史翼忙点点头,笑道:“姜还是老的辣,我这个初生牛犊,考虑问题确实欠了些火候。”必寿又与茂荷商量,临时任命办公室主任何旭代理厂长职务。
又是两三个月过去了,区政府收到了厂里职工们的联名书,主要内容是:要求区政府组织人力在厂里公推公选一位厂长;或是调来一位能干的厂长,但要职工们投票通过。必寿看到后,立即把史翼叫了过来,说道:“这事儿已经水到渠成了,后天茂荷就带你去上任。你还是要不动声色,要好好考虑在职工大会上的发言。你是要接受职工们信任投票的。再就是,若是职工们通过了对你的任命,也得夹着尾巴做人,不要没有几天,就像黄强那样,弄得整个厂子鸡犬不宁,到时候又要我来给你擦屁股。”史翼听了,一股暗喜涌上心头,略作镇静,向必寿道谢,然后回家准备去了。
第三天上午九点钟左右,茂荷带着史翼等人来到了工厂。大家看到史翼穿戴齐整,相貌魁梧英俊,年轻而富有朝气,又听说史翼把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在一年的时间里弄活了,如今已是弄火了,便已有了几分好感。轮到史翼发言时,他吸取了黄强的教训,并没有把致义践踏得一塌糊涂,也没有夸下海口,而是娓娓道来,把目前厂里的优势、存在的问题、今后的发展方向、经营管理理念等给分析了个透透切切、说了个明明白白。话音刚落,会场里便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然后投票,史翼便以百分之六十点三的票数当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