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贤老头又一次被叫到了皇帝的跟前,这次是皇宫侍卫处。他到之后先跟他儿子张超碰了头,在徐应元已经被直接打死的情况下,张维贤老头丰富的经验告诉他,干掉阉党的时候到来了。在听到张超回忆的崇祯皇帝朱由检,现在的刘建的朕不忍看,也不忍听,他就明白跟着这个皇帝不好混,但阉党应该更难混。他看着心绪不宁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儿啊,如今灭阉党不是难事,不过此功你我都捞不上什么了,你要是一开始就表明了效忠皇上,一定能在上一层楼,如今,此间事了,你就外放地方吧。”
张维贤放下儿子,直入侍卫房。
刘建睡的不好,噩梦连连,梦中尽是太监们带着枷锁镣铐来抓他,在大堂上一个个衙役喊着威武,各种刑具在他身上一件件的试。噩梦中的人容易惊醒,张维贤的步子不大,但足够让刘健从睡梦中突然坐起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紧紧的盯着张维贤张老头。
张维贤心里也是一惊,这才十七岁的皇帝,面对着铲除阉党这么大的事,居然能安稳的睡觉,看来皇帝虽然年幼,但思虑周详,气魄胆量也超常人,看起来也留有后着,即便自己不出力,皇帝也能法办了阉党,而且皇帝看人准,知道自己是忠臣,即便不帮皇帝,也绝不会帮阉党。
张维贤计上心来,施了一礼,说道:“陛下,如今徐应元已死,阉党只要风闻消息,必然竭力顽抗,陛下如要铲除阉党,必须马上动手,晚了,恐则有变。”
刘建是看过很多历史的,他知道戊戌变法的时候,谭嗣同找袁世凯的时候,袁世凯也是个革命的人,政治之中,最重要的是手里要有筹码,他自己只是个皇帝,这是他唯一的筹码,他只能赌一把,看看张维贤会不会竭尽全力帮助自己。
跟张维贤不需要客气,图已穷,首已现,是自己握着捅向张维贤还是被张维贤拿过来捅自己,听天由命吧:“朝中尽是阉党,我早朝时候让你抓魏忠贤,你只是派兵让他去凤阳,我还能用你吗?或者你让你儿子张超抓了我,交给阉党处置。两条路,你选一下吧。”
沉着冷静,视死如归,刘建镇定的话语下面是他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生死之间有大恐惧啊。
张老头很是干脆,直接磕头:“臣家自随成祖靖难起兵,受封国公之位,至此几世,从未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更无一个欺君罔上,谋反作乱的逆贼,皇上有命,虽赴汤蹈火,万死而不辞。”
刘建比较满意,但他心里也没底,看着张维贤下跪,他赶紧扶起来:“张国公,即为忠义之士,是朕多虑了,不过阉党势大,不得不防。”说这句话的时候刘建刘建在纠结是叫张维贤英国公呢还是张国公,后面那句不得不防,也是多余,只是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现在不得不防,防了也没什么用,一个听他话的也没有。
但在很多年后,外放多年,屡立战功的张超同他说话的时候谈起,说道从一开始,他的父亲英国公就已经把宝压在了他身上,张维贤进入侍卫房的时候,就已经把忠心给了刘建。因为他不忍看,也不忍听,因为他大事近前睡的那么安稳,因为他说我不得不防,就算是刘建真的没什么根基,但他这个皇帝,从坐上宝座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干掉阉党的力量,就是他几句轻松的慰问,那些张超手下的侍卫,也全都为了他,可以豁出命去!
扶起张维贤,又是一阵沉默:张维贤在等他下令,他在等张维贤出主意。见张维贤不说话,刘建急了,问了一句:“京城,朕能动用多少兵马?”
张维贤这才舒了一口气,摸着胡子回答:“京城有神机营、三千营、五军营共八万余人,禁军两千余,九门守军共计两万余,捕快衙役也有上千,东厂、锦衣卫共有两万余人,但大多不在京城,皇上——”
刘建抓住张维贤的两肩:“朕问你的是忠于朕的人!不是问你京城有多少人!”
张维贤连忙拱手:“臣知罪,臣知罪,京城之中,东厂锦衣卫为阉党掌控,但臣掌中军都督府,禁军统领张超是臣之长子,五军营南营为臣次子张越掌兵,计有一万两千余可为陛下所用,愿为陛下效死!”
刘建听了这话,安定下来,下面该下旨了,刘建看过崇祯的记忆,知道这流程:张爱卿拟旨,让你儿子火速领兵勤王,抓捕阉党,来之前让张超率禁军侍卫保卫我的安全。
张维贤听了苦笑不得,这皇帝下圣旨说的话也太无知了点,就算是十七岁年纪尚小,也不至于啊!转念一想,刚死的那个天启皇帝,连字都不认识,这个有心机有手段,怎么也不会比天启差了,就将就吧,他不会写圣旨,我就替他拟,他认可就行了。
张维贤老谋深算,见多识广,想份圣旨自然简单,给皇帝写遗诏本来就是明朝官员必须干的事,也没什么新鲜,张维贤客套一下,直接就拟了一份旨意:着五军营副将张越带本部兵马,即刻入京勤王,捉拿魏忠贤逆党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兵部尚书崔呈秀,工部尚书的吴淳夫、工部尚书的田吉、太常卿倪文焕、左副都御史李夔龙。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及杨衰等人,即刻下狱,抄没家产。
除了王体乾,其余诸人就是魏忠贤座下五虎无彪,朝廷上下无人不知,也是阉党中的核心人物,若能将这些人一举擒拿,阉党就如无首之蛇,在也动不起来了。同时张维贤写下几封手令,让禁军侍卫分拿三大营各掌军副将,言明京城有大事,不可动乱,等待朝廷旨意,不可妄动。又发手令严令九门守军,封闭城门,除张越带旨进城外,一律不得放任任何一人进出。
刘建听着头头是道,不住说好,就这么办,其实还能怎么办呢?刘建实在是不懂啊。
临末了,张维贤拿着调儿子张越进城的圣旨发愁:让三大营不动,让九门封门,这是中军都督府管的事,他的手令就可办到,但是让他儿子带兵进京城,那是圣旨才能办的事,可圣旨是自己写的,大印在王体乾那里,让王体乾在抓自己的圣旨上盖印,估计是不可能的事,没办法,张维贤只好拿着这没有效力的圣旨问刘建该怎么办。
刘建大事不知道怎么办,这可难不倒他,他看着一脸为难的张维贤,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说道:“朕可以按手印,比大印还管事。事急从权,抓了王体乾在说盖大印的事。”
这件事情迎难而解,几道命令依次下达。张维贤家老二也不含糊,老爹的手令没错,圣旨也是老爹写的,说是手印是皇上的,那就是没错了,就是真的造反,也干了。
明朝五官多数吃空饷,手里兵额一万,有五千就不错了,但张越家里不缺钱,他手里兵额是一万,他手里的兵就是一万,全部集合,进城抓人,关键还能抄家,这帮大头兵动力是满满的,不说为皇上抛头颅撒热血,就圣旨上这十几家,哪家不是肥的流油的?顺手拿个尿壶说不定都能吃上几辈子,不干白不干,出了事也有长官,去把,轰轰烈烈干一场。
在魏忠贤收到让自己守坟的消息的同时,司礼监被张越亲自带兵冲了进去,王体乾被抓。同时,五虎五彪全数落马,捎带魏忠贤的侄子,外甥,各个灰孙子,一并捉拿了百十人,京城震动。
紫禁城的城楼上,刘建看着不远处东厂、司礼监不住移动的火把,感叹一声: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啊!不是***,我怎么能知道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一定要记好,受用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