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49年12月27日,清晨。
“这里就是哈里-福克斯最后待过的地方吗?”
焰雪抬起眼皮。她看着身边的人类士兵。人类士兵面色发烫,他慌忙点头。
“没,没错。我是看着福克斯中校进入这个房间的。之后,我就一个人在外面站岗,没看到任何人出来。”
“那昨天晚上,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状。”
“没有,不过,我倒是注意到内部有几个房间好像蛮早就关灯了。我还以为是福克斯中校想要休息呢。谁想到竟然是一部分电源被切断了。”
士兵低下头,他似乎是为自己竟然会让敌人偷偷潜入而感到内疚。焰雪环顾四周。这里是哈里-福克斯的办公室。周围布置的整整齐齐,一点都没有战斗过的样子。但唯有房间的主人却是不知去向。而且,不仅仅是哈里-福克斯,昨天晚上,还有另外五位值班的士兵都不知所踪。纳达守在一边。她神情严肃。而星月和斯蒂尔却是表情迥异。星月是若有所思,而斯蒂尔则是浑身发抖。他似乎十分害怕。德斯特罗-法瑞尔总统怒不可遏。哈里-福克斯是他非常器重的部下。自从天空之城战役结束后,自己对他一升再升,甚至帮助他成为制裁者,并实际掌握北美定居点的军权。很明显,法瑞尔是想将哈里-福克斯培养成自己最信任的副手,甚至继承者。但现在,一切都完了。哈里-福克斯消失不见,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一个大活人就这样神秘失踪,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更糟糕的是,“青钢”和绿色六芒星也不见踪影。很显然,是有人盯上了这两样宝物,所以才对哈里-福克斯动手。
法瑞尔看向焰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当初正是自己强迫焰雪交出“青钢”和绿色六芒星的。谁知道最后竟然会是这个结果。焰雪蹲下身,她看着地面。一个黑黑的印记清晰可辨,这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表烧着过一样。
“这是……”
“这是闪光弹的痕迹。”星月开口道。焰雪眯起眼睛。
“那么,这里果然发生过战斗。”
“大概吧。哈里-福克斯毕竟也是一个老练的战士。他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抵抗就被干掉。只是,现场能保持成这个样子,也说明敌人并没有花太大的力气。双方的实力相当悬殊。敌人绝不是普通人。”
众人都是沉默。他们都知道哈里-福克斯凶多吉少。与此同时,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就藏身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就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不免让人胆寒。眼见大家都如惊弓之鸟。法瑞尔总统轻声咳嗽。
“总而言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将福克斯找回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焰雪小姐,虽然我知道这有些难为人。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留下来,先解决掉眼前的事情,再前往东方。到时候,我也可以更好地给您提供帮助。”
“……”焰雪没有回答。她当然了解法瑞尔的心思。本来,法瑞尔一定要让哈里-福克斯继承制裁者,就是希望能增强北美定居点的力量。而现在哈里-福克斯和陨石碎片统统不见,他自然也变成惊弓之鸟,不敢放焰雪走了。
对于暂时留下,焰雪并不反对。找出袭击哈里-福克斯的凶手,这也算是自己责任的一部分。但焰雪却也直觉性的感到不安。到底是什么人偷袭了法瑞尔。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是对制裁者的仇恨?还是有什么政治目的?或者,只是为了“哈米吉多顿”的碎片?
陨石碎片?
焰雪心中一怔。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女孩看向一边。斯蒂尔正是面色苍白,他鼻子耸动。焰雪看着变异者少年,两人视线交汇。他们都是心照不宣。
……
法瑞尔领着自己人离开。现场只剩下寥寥数人。过了好久之后,焰雪缓缓开口。
“是狼。”
“那个混账还活着。”纳达破口大骂。而斯蒂尔则是浑身颤抖。星月继续说道。
“那个家伙当然还活着了,他不可能那么容易死的。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拖在这里,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北美。”
“为什么,难道我们还害怕他不成。”
“话不是这么说的,纳达。我并不是害怕狼,但是,与那个家伙继续纠缠,只会让我们的力量白白分散。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了‘青钢’和绿色六芒星,我们承受不起更进一步的损失了。”
“那我们就放着他不管吗?我们走了之后,北美定居点又该怎么办。狼失去了目标之后,难道不会滥杀无辜?”
“谁知道呢。但我觉得他恐怕没有这个闲心。狼追求的是力量,是‘哈米吉多顿’的力量。他肯定也看到了来自亚洲的闪光。我认为,他也想尽快前往东方定居点。毕竟,那里现在正是‘哈米吉多顿’力量汇集之地。而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只是因为我们也在,没有机会脱身。相反,如果我们离开,他应该也会第一时间离开。”
“但法瑞尔会允许我们离开吗?”
“他没有选择。以他的实力,既不可能对抗狼,也不可能阻止我们。哪怕是为了保全自己,他也应该尽可能将我们送走。反正,就算我们待在这里,也不可能控制狼的行动。说不定,还会搞出更多的事情来。”
纳达一时噎住。她说不出话来。焰雪抬起眼皮。
“星月,你早就知道狼潜伏在我们附近了吧。”
“……”
“为什么不说出来。”
星月紧抿嘴唇。他默不作声。气氛凝重,斯蒂尔见势不妙,他慌忙开口。“焰雪姐姐,不要单单怪罪星月。我也知道狼就在附近。之前,我们看到绿光闪耀的时候,狼就在不远的地方。但我也没说出来。这是我的过错,我……”
“闭嘴。斯蒂尔。”焰雪厉声说道。变异者少年立刻缩了回去。他可怜巴巴。纳达心情复杂,她想要打圆场,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焰雪和星月互相对视。焰雪说道。
“星月,是你唆使斯蒂尔这么干的吧。为什么?你真的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吗?”
“焰雪,你是在质疑我吗。”
“我毕竟也是制裁者。而哈里-福克斯是我们的同伴。他的哥哥,乔-福克斯,更是我们两个的恩人。现在,哈里-福克斯变成这个样子。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星月还是没有回答。焰雪目光炯炯。她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纳达和斯蒂尔都是紧张。而一旁的小兔狲却是不住地打折哈欠。也许,在它看来,这些可怜的人类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星月挪动嘴唇。
“狼是我的敌人。”
“……”
“狼是我的敌人。我必须和他做一个了断。只是我一个人。”
“就这样?”
“就是这样。”星月强硬答道。他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焰雪看着青年。渐渐地,她的嘴角泛出笑意。
“星月,你该不会是不想让我战斗吧。”
“……”
“你还真是老样子呢,星月。除了我的安危之外,根本不考虑其他人。”
“不,我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焰雪。我会保护所有我应该保护的人。哈里-福克斯被杀,的确是我的过失。我原以为可以将他作为诱饵,将狼引出来。只是没想到狼会那么轻松得手。但这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需要关心自己应该关心的事情就好。”
……沉默。星月和焰雪还在对峙。纳达拉拉斯蒂尔的胳膊。她示意变异者少年再说些什么。但斯蒂尔却是摇晃着尾巴。他反而躲到纳达后面。焰雪开口。
“斯蒂尔,狼现在在哪里。”
“不,不知道。我也只是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但在这之后,他就一直隐藏了自己的气息。除非能够接近,不然我根本闻不到他的味道。”
“那你就去闻血的味道。”
“血的味道?”
“狼不会到此为止。他肯定还会继续行动。哈里-福克斯和其他遇难的士兵也不会凭空消失。只要他们还在附近,我们就一定查得出来。”
“血……吗?”斯蒂尔轻声嘀咕。他闭上眼睛。星月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焰雪锐利的视线面前,他最终还是选择闭嘴。无数的气味在斯蒂尔脑海中闪过。变异者少年的眉头越锁越近,他的脸颊上滴落一滴滴的汗珠。纳达赶紧擦拭斯蒂尔的额头。斯蒂尔脑袋发烫。微弱的气息在鼻腔中一闪而过。突然,他睁开眼睛。
“不会吧。那个家伙……”
“怎么了,狼究竟在那里。”焰雪赶忙问道。但还没等斯蒂尔回答。只听得“砰”的一声,一声枪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