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现在平安地回来了,那我也就放心了,一会儿我还得去看看萍姨,明天见。”徐染转着手中拿着的钥匙,平静地说。这一刻她已经很好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这就是徐染与旁人不一样的地方,她总是将自己的心事藏得很深,从不敢轻易透与别人说。
她刚刚看敏休的目光,平淡如水,未起一丝波澜,只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江敏休,从前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黎少,不敢面对他们之间的过往,如今知道了江敏休和黎少的熟识,自己还同他说了这么多和黎少之间的过往,接下来她又该怎么面对。
电梯一层层地往下,徐染手中拿着手机屏幕始终是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看照片的背景应该是在酒吧,照片中两个年轻的男人面对面地坐着,相谈甚欢。
现在是晚上,医院走廊也变得清冷起来,徐染忍不住哆嗦了一番,此刻她感觉自己就置身于冰雪之中一般,全身都在发冷。徐染走到萍姨的房间前停下了脚步,她握着门把,对着病房门微微一笑。“萍姨,睡了吗?”徐染轻轻地推开门,柔声问道。
在病床半坐着盯着墙上电视屏幕的萍姨听到徐染的声音,脸上的笑容立马浮现出来了。“没呢,没呢,我的小徐染总算回来了,之前说出去一趟,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萍姨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她看徐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满满的宠爱。
徐染走到萍姨的床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拉着萍姨的手,萍姨的手很暖和,就像是一个温温小火炉,不烫不冷,刚好的温度。
萍姨的手紧紧地裹着徐染的手,她看着徐染的眼睛,周围红红的一圈,八成又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她对着自己呢永远都是笑脸盈盈的。萍姨就只是看着徐染,没有说什么话,掌心里那双手,冰凉冰凉的,她能做的就只有紧紧抓着她的手,用自己仅有的温度去呵护这个她带大的女孩子。
徐染依赖眷恋这温度,她拉着萍姨的手,靠在她的手边,断断续续地和萍姨聊着天,许是萍姨给的温度太催人入梦,徐染很快就睡着了,萍姨空着的那只手轻拍着徐染的后背,就像是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
萍姨看着熟睡的徐染,眼里都是光亮,岁月在她眼角留下的痕迹,在瞬间被眉眼间的笑容抹去。
徐染就这样靠着萍姨的身侧睡了好久,这一个晚上,萍姨都没有睡着,她看着在自己身侧乖巧睡着的徐染,总是忍不住地心疼,这孩子从小到大吃过的苦太多了,萍姨想着眼角渐渐开始潮湿。
第二日,徐染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徐染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子,紧抱着被子继续睡着,她睡地很沉,紧闭着的眼睛下方,是浓重的黑眼圈,这些日子过来,她真的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了,这一刻她好像睡得格外的安稳,一夜无梦。
半个小时后,阳光透过窗子射到了床上,整个被子都被阳光照的热乎乎的,徐染感觉热,有些晕乎乎地睁开眼,迷茫之中,视野所见皆是陌生。整个神经仿佛被刺激了一般,片刻之间徐染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异常地清晰,忽的从床上坐起,徐染看了眼四周的布局,毫无熟悉之感,她正要起身下床,刚刚掀开被子,有淡淡的香味冲入鼻间,徐染看了眼自己昨晚枕着睡的枕头,有些犹豫地在枕头地上摸索了下,一个小小瓶子躺在了手心,徐染看着那个小瓶子觉得有些刺眼,眼角酸涩的感觉慢慢地涌起,“这不是,这不可能是。”徐染告诫着自己不要再陷入回忆。
她紧紧地攥着手心,慌乱地下了床,她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昨晚自己又是怎么睡在这里的。徐染从自己睡的那个隔间出来,看到一个偌大的办公室,干净,整洁,整间办公室的布局很简单,如若说这里最不简单的地方,就是将这间大办公室隔开的那个屏风,那个是一个色彩绚丽的大屏风,上面绘着的是仕女图,徐染看不懂画上的内容,但是却也觉着这个屏风摆在这里有些不适合,这里的环境更适合素雅些的屏风。不过那屏风在那里放着也是极好看的,倒也对徐染的胃口。
徐染没在那件办公室里多待,轻轻地离开了。在那间办公室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相框,在相框的左下角,有一个深刻的指纹,每天,这间办公室的主人都会用手拿着那个小小的相框看好久,往事历历在目,恍若昨日星空。
徐染出了那间办公室就直奔着电梯间按下了萍姨所在的楼层,有些慌乱地往萍姨的病房跑,徐染有些气喘吁吁地走进病房,病房门是大开着的,徐染没在病房里看到萍姨的身影,会去哪里了呢。徐染隐隐约约觉得心里开始焦虑,她走出病房门,此时恰好有小护士从病房门口经过,徐染赶紧叫住她询问萍姨的取向,护士看了徐染一眼,将放着酒精棉和绷带的托盘单手拿着从护士服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只白色的手机递给徐染,“这个是这个房间的那个病人要我交给你的,让你今天不用过来医院这边了,安心地回公司上班。”
徐染接过护士递给自己的白色苹果手机,随即问道:“请问这个病房的病人去哪里了。”眼神中是满满的担忧。
“病人和护士去医院的湖边散步了,现在这会儿刚刚出去,这个点让病人自己散散心也有利于康复的,你不用担心。”
经护士这么一说,徐染担忧的心也放松了许多,刚刚没找到萍姨她心里慌了一番,幸好没什么事。“谢谢。”
护士走了后,徐染进了病房待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公司还有一堆事儿没完成,萍姨这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徐染索性就先回家洗个澡再回公司处理工作。
医院的湖边,一个年轻的男人推着轮椅绕着湖边散着步,轮椅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脖子上戴着护颈,脸色有些苍白。两人边散着步边聊着天,相比轮椅上坐着的妇人,年轻男人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难看些,浓重的黑眼圈,疲倦的眼睛,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