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殇那双罕见剔透的紫瞳,幽光闪闪。
在被扇了一巴掌,又被人架住后,他死死盯着纪由乃,目不转睛,眼眸细眯。
之所以方才会如此针对纪由乃,其实,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不信,不信这种巧合。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两个完全没有交集,没有关系的人,却有着如此相像的脸庞?
可他刚才问了,问了风神,问了雷神,为什么这个叫纪由乃的女人和他长得这么像,他们方才不小心脱口而出的灵诡公主又是谁?
自灵殇降生起,他就从来没有听过灵诡这个名字。
他有很多哥哥姐姐,却独独对灵诡这个名字极其陌生。
可风神、雷神却一副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摇了摇头,对他谎称只是口误,这恐怕只是个巧合。
灵殇锐利的眼眸,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二位比他年长的神界天神有所隐瞒。
而灵殇更无法忽略的是,当他神界高高在上,傲世苍穹的天真,在看到那纪由乃的脸,在提及“灵诡”两个字时,眼里的恐惧和惊骇。
这不经更加让他觉得耐人寻味,猜测这其中是否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他突然掐住面前少女的脖子,其实只不过是想试试她的深浅,想从她的举止反应,眼神流露中,找寻蛛丝马迹。
结果……
被打了一巴掌不说,手里竟还被塞了一只鞋。
灵殇只觉匪夷所思,新奇至极。
想他堂堂神界十皇子,神帝最宠之子,无人敢冒犯,就连三界总局众议会的长老,那些神界极为元老级的远古众神,都得给他三分薄面,他耀眼而万众瞩目,今天却被一个冥界小小的阴阳官打了?
他被气笑了,又莫名觉得有趣。
因为他活这么大,身边都是阿谀奉承,装腔作势之人。
遇到的女人,也都让他觉得谄媚娇柔,做作虚假。
第一次遇见这么娇悍毒美的人儿,倒是多想和她周旋一阵。
只可惜,时间不允许,现在的场合,也不允许。
“松开。”
灵殇动了动肩,见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同时牵制住他,似极其护着那纪由乃,不免多看了流云和姬如尘几眼。
这两人,皆是三界灵力榜排的上名次的顶尖高手,若是归三界总局,必当如虎添翼。
“我不打女人,松开。”
灵殇重复了一遍后,姬如尘和流云才撒手。
手里提着纪由乃的雪地靴,灵殇因没见过如此怪异款式的女鞋,不免好奇拿起,还闻了闻,扬眉,挺香。
就听身前某少女嫌弃至极的吐槽:“你有病吧,还闻我鞋,这么喜欢,送给你啊。”
“猖狂!竟敢如此对……”阎烈闻言,双指并拢怒指纪由乃呵斥。
可话到一半,便被灵殇阻止。
“不必。”
“……”
“冥界阴阳官,你该庆幸你这张和我相似度极高的脸,不然今天,我第一个治的便是你。”灵殇将纪由乃的鞋子扔还给了她,高深莫测道。
纪由乃翻了个白眼,捡起自己的鞋子就穿了回去,手里紧握黑笛,随警惕万分的盯着那灵殇。
“你想谈,便拿出诚意,替我的人解了你那黑笛所引发的定身咒,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和我解释,你为什么会说你未婚夫是无辜的。”
“可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见三界总局的人让步,纪由乃随即将黑笛横握,抵在唇边,又不忘嘱咐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堵住耳朵,同时,意味深长的看向始终不发一言,旁观中的拜无忧、萧念情和皇甫忠。
心知这三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可他们也不能暴露自己。
也不忘提醒,“你们三个也别忘记继续堵住耳朵,不然出人命我不管。”纪由乃注意到,刚才在她吹笛时,拜无忧三人非常配合,为了不露馅儿,继续装普通人,故意将自己的耳朵堵住了。
“好的纪小姐。”
拜无忧似笑非笑回道,转而又眸光莫测的注视向了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
不知为何,拜无忧总觉得这个“主子”怪怪的。
也不知纪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纪由乃和灵殇做好约定,各退一步后,她吹响了黑笛,替那些被定身的人解除了控制。
而紧接着,灵殇遣退了所有部下,给了纪由乃一个替“宫司屿”解除嫌疑的机会。
“你可以开始了,我洗耳恭听。”
深邃迷人的紫眸闪烁幽远,灵殇深看纪由乃一眼,十分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要证明很简单,三界总局要抓我未婚夫的理由,不过就是因为怀疑他可能是前人皇帝司,而那帝司拥有一种放眼三界独一无二的能力,便是能够抵御一切灵力产生的术法、攻击,能够轻而易举的化解,吸收那股能力,你只需要派人,对他随便使出一招术法,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证明他没有这种能力,不就可以证明你们抓错人了吗?”
“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姑且可以一试。”
灵殇颔首,似十分给面子,赞同了纪由乃的提议。
“少帅!我来!我以灵力引一道焚灭天雷,试试他是不是真的是个普通之人!”那雷神突然自告奋勇道。
“……”
“你有毒吗?普通人若遭雷劈,那还能活吗?你这是杀人!”
纪由乃看智障似的盯着那雷神雷霆,觉得他脑袋不好使。
“我亲自来验。”灵殇薄冷的瞥了眼雷霆,三两步间,倏然出现在了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面前,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一手搭在腰间佩剑剑柄上,一手掌心间,突然凝聚起了一团蓝紫交融的刺眼灵光。
只见这团光眨眼间变成一条捆仙绳索,“嗖”一下飞向了那变成宫司屿的白斐然身上,缠紧,将他捆住,插翅难飞。
眼见自己以灵力变出的捆仙锁,竟不费吹灰之力就缠绕上了那“宫司屿”的身体,灵殇眼底掠过一抹疑虑,若有所思片刻后,倏然收回捆仙绳索,拧眉深沉下令:“他不是帝司,全体听令,撤离。”
“少帅,我们就这么走了?”
阎烈似觉不妥,今晚如此声势浩大的任务,若就这么回去,恐怕不好和三界众议会的那群老顽固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