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意孤行!早晚害了寿儿!”老平阳侯气的胸口起伏,冷然地看着高傲的阳信,死死地咬了牙,“老夫可以让你留下那女人在府里,但是,老夫有条件。”
阳信眉头一皱,心中很是不悦,条件?还能是什么?这老头整天就想着他儿子娶小妾!
“公主不答应?那公主可就要防好了,那女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流产了……”老平阳侯阴冷的一笑,他不是被人搓圆捏扁不吭声的,更何况,是一个黄毛丫头!
“老侯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阳信咬牙,心中恶咒了一声。
“不为别的,还是寿儿与茵茵那孩子的婚事,驸马娶妾,是要皇帝首肯的,不过,公主若是提出……皇上怕也不好说什么的。”
阳信一股怒气郁结在心,想吐,吐不出来,整张脸都阴郁的厉害。
“好!就依老侯爷。”阳信言毕,一甩衣袖,连礼都不行地退出了门,身后,老平阳侯抚了心口,闭了眼,颤动的胡须喘气,却有些力不从心,心中哀戚,家门不幸啊……
出了老平阳侯的书房,阳信一股子闷气无处发泄,直直地奔着佘云儿刚刚安置下的房间而去,可,还未进门,便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
“卫青你可真是有心了,云儿身子无大碍了,不过,这些礼,我就收下了。”
“佘姑娘好好养身子才是。”
“是啊,这孩子生下来,我就让他喊你干爹好了,毕竟,没有你,就没有我们母子了……”
“这……”
“哎呀,你就别推辞了,还有,你也别佘姑娘佘姑娘地叫了,喊我云儿就好……我听公主和驸马都喊你青儿……云儿……也可以喊你青儿吗?”
“呃……可,可以……”
之后,便是佘云儿一阵清脆的笑声,阳信那无处发泄的火气顿时又涨了一层,好一个温婉的女子,原来骨子里如此放荡!还云儿青儿,当真是有恃无恐了……
“看来是本宫打搅两位的好兴致了。”
想认亲?先问问本宫同不同意!
“公主!”
“公主!”
两人一惊,卫青率先站了起来,眼眸中晶亮的光芒直接被阳信无视了,只留给他一个冷撇,而他身后,佘云儿正挣扎着想要下床,阳信冷眼旁观,倒是要看看她到底下不下得了床。
“你躺着吧……”阳信还未开口,倒是卫青怜香惜玉了起来,念及她的身孕,替阳信下了令。
“本宫都还没有开口,卫青你多的哪门子嘴?”阳信恼火,吼得卫青一愣,伸出去想要搀扶的手微微垂了下来,退到了一旁。
佘云儿本想做做样子,可没想到……这一闹,她退无可退,只得不情不愿地下了床,跪在地上给阳信行了礼。
“佘云儿,如果本宫刚刚在门外没听错的话,你是要跟卫青攀亲了?干爹也是可以随便乱认得?”阳信绕着身前的女子踱了一圈。
“公主……民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念青儿救了我们母子……所以……”佘云儿暗自咬了舌头,真该死,居然让她听了去!门外都没有一个看门的丫头吗?
“你要知道,你肚子里的,是皇室的子嗣,由不得你做主的。还有,你虽是临江王未过门的女人,但现在怀的,是临江王的孩子,本宫,也就把你看成过了门了的,自己检点一点,本宫如果听到有人背后议论你给临江王抹黑,那你就自行备着三尺白绫吧,别让本宫倒时候再脏了手。”阳信语气平淡,却满是威严,佘云儿心中再不甘,也无从反驳,现在她的命还在这个女人手上捏着呢,是荣华富贵,还是命丧黄泉,全靠她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是……”佘云儿柔弱地声音激起了阳信的厌恶,却得到了卫青的同情,卫青微微抬起的脸上带了一丝不认同,看着阳信的双眼也染上了一丝不悦。
“公主,佘姑娘与属下是清白的,公主不能……”
“你闭嘴!”阳信大喝,她就是看不惯卫青一副为了这个女人跟她叫板的模样,阳信抚了抚胸口的郁气,瞪了卫青一眼。
可卫青愣头杆子,倒是跟阳信犟上了:“属下没有说错,公主不能平白冤枉好人,属下与佘姑娘没有私情,佘姑娘只是感念在下的救命之恩而已,公主如此出口伤人,有失德化。”
“青儿……”佘云儿也惊了一下,伸手拉了拉卫青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了,而这一幕看在阳信眼中,却颇为刺眼。
“呵,看来是郎有情,妾有意了。怎么,要不要本宫牵根红线了?”阳信冷嗤,让佘云儿红了脸,却让卫青白了脸。
“公主……你怎么能……”
“不想本宫如此侮辱你们,就管好自己的腿!佘云儿,本宫知道你要什么,既然你无事了,那本宫明日就带你进宫去见见皇祖母和父皇,不过,你最好确定你肚子里的是临江王的孩子,不然,不等别人动手,本宫第一个叫你生不如死!”阳信只觉得胸口的郁气想要将她撕裂一般,真是不该来此的!
“公主……公主!”卫青看着愤然而去的阳信,想也不想便追了出去,留下诧异的佘云儿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而去,眯了眼深思了起来。
“公主你听我解释……”卫青此刻有些懊悔了,怪自己说话太重了……可,他从来没有见过阳信这样发过脾气,而且……话也确实伤人……所以才……
“滚!本宫不想看见你!”阳信头也不回,一声大喝止住了卫青追出来的脚步,只能无力地看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心头难受极了。
椒房殿里,王娡看着左侧端坐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再看向右侧自斟自饮的女儿,蹙了眉:“娉儿……她……”
“她叫佘云儿,母后,她刚刚自己也说过了的,肚子里的是临江王的孩子,娉儿带她来见见皇祖母和父皇。”阳信搁了杯盏,她言出必行,今日一早便将佘云儿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冷声命人将她打扮好了,携着她坐上马车来了宫中。
“你父皇上早朝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太后这个时辰,应该在佛堂,一时半会……”王娡有些为难,这个女子的去留,不是她说了算的,娉儿怎么会揽下这么一件棘手的活。
“禀皇后娘娘,太后懿旨,让佘姑娘去灵堂为临江王守灵。”正在王娡为难之际,小太监带来了窦太后的回复,佘云儿白了脸,守灵?天啊,她还怀着孩子呢……
王娡也皱了眉,只有阳信,依旧不动声色。
“去回太后,就说佘姑娘身怀有孕,如此安排,怕是有些不妥吧。”王娡微微蹙眉。
“太后说了,未婚孕子,大逆不道,念在是皇嗣的份上,只罚守灵,一来,告慰临江王在天之灵,二来惩戒佘姑娘不顾伦德之为。”
“这……”王娡没了言语,怜悯地看了一眼一脸惊慌的佘云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命人搀她前去灵堂。
“公主……”佘云儿不甘地看向静坐的阳信,却只得来她冷冷的一瞥,顿时心头一凉,生起了一丝悲愤,想她为馆陶公主设计陷害刘荣,到头来却被她丢弃,任人追杀,可惜自己手中没有确凿证据,不然,她一定不会放过刘嫖!还有刘娉!
半敛的眼睫遮去了眼眸中的愤恨,凸显着自己的楚楚可怜,却换不来周围人的同情,佘云儿顿时感叹万千……这皇宫,果然人心冰冷啊……
“娉儿,这个女子,你怎么能留在平阳府?”王娡不赞同地看着那被拉扯着远去的背影。
阳信搁下茶碗,淡淡地道:“那是太子哥哥的孩子,娉儿不能坐视不理。”
“可是……”
“好了母后,该怎么做,娉儿自有分寸,今日带她来,只是要皇祖母和父皇认下她腹中的孩子,让太子哥哥的子嗣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同时,也让她死了进宫的心思,安分守己一些。”
王娡叹了口气,还是有些不安。
“还有,母后找个时间,跟父皇说一声,曹寿要纳妾,人选,就是窦婴的女儿窦茵茵。”
“什么。”王娡不敢相信地看着一脸平静的阳信,手中的茶碗叮啷啷地滚在了地上。
“您不用这么惊讶,当初您与馆陶姑姑合力,将我嫁给曹寿的时候,就该想到,这样的政治联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是吗?”阳信冷笑一声。
“可……可你们成亲,才半个多月……”王娡生气起来,这曹寿,平日里看着还是不错的,温文尔雅,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
“这是我与老平阳侯的约定,佘云儿这个女人,我势必要带回去的,放在宫里,我不放心,但她的身份太过微妙,关键时刻,牵一发会动全身的,我会尽力保平阳府的周全,但老头子似乎不放心,也好,窦茵茵进了门,平阳府就多了一份力气,不过,老平阳侯想压我一头,那是不可能的,母后,记住了,父皇赐婚,窦茵茵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