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道:“樱桃在莒不在向!”西门延宠溺一笑道:“你饿了,不过樱桃要等到夏五月,四季循环,我们总会为这一天的到来欢呼,当然我们今日也会在寺庙吃斋饭填肚子!”
西门延便带着慕昭大步走向寺庙食堂,路途中道:“有太阳,有风,有大地,还有你,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好。”
慕昭道:“你知道吗?,怕不是这个原因吧!刚建好的桥墩才是你想要和我一起走的地方。”
寺庙。
它依湖而建,湖活力流动一直延伸到云玦都城最中心,因此这里往来船只也多,来礼佛的人也多。水路便利之后人就会多,礼佛乘船仍是不错的选择,而慕夫人乘马车,路途坎坷,不明智的做法,必定有合理的隐情。
前几年说要寺庙旁建个桥供来往人过,之前建好崩塌了,砸死很多人,朝廷重修直到今年才把这个桥建好。
西门延道:“知我你也。要知道那一年砸死的人真的很多,崩塌时桥墩连根拔起,钢筋都不见几根。
山水一体,山景山静,水咚水动。
桥触山,转万空。桥触水,转天际。
山水相对处,永不相望。山水崩坍处,永留伤。
西门延道:地质学的古书要是能找到就好了,参照地势,再差的桥也不会砸死人。慕昭道:很难找到吗?西门延道:嗯。
慕昭心颤动了随即看向西门延,眼神里面充满了仰慕,感叹是那样伟大道:“能为天下人着想的也只有你了。”
午宴结束,慕昭和西门延的身影越走越远,而西门延耳畔的声音却不曾减弱,慕昭边走边点评虽是斋菜却很好吃,菜嫩味道香。西门延只是微笑着不时还附和评点几句,很得慕昭的心。
他们出了寺庙。
一个瘸腿乞丐扑倒在慕昭跟前,那个人朝着慕昭重重地磕头,霎时间血肉模糊,凄楚不易地求生场面摆在她面前,而乞丐流着泪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慕昭。慕昭正准备把自己钱包钱给乞丐,谁知西门延阻止了,慕昭不解疑惑看着他:“不是教自己多做善事的吗?自己做了,怎的还阻止。”
紧接着。
慕昭愤懑道:为什么?西门延并未回话。
西门延用手臂挡住慕昭要伸的手,终于还是没能给。乞丐离开,西门延便拉慕昭默默跟随瘸腿乞丐,慕昭惊讶原来这个乞丐是假装的。
西门延说:“人的眼睛会告诉你他是好是坏。”
接着诚恳说:“给予善的时候也要明白真假好坏,善不是盲目,是有理性的分辨。”
话完望向前方。
慕昭体会到了被欺骗折磨的痛苦,皱着眉,带着有温度的手拉着西门延衣角道:“我当时没想这么多,现在我明白了下次观察之后再决定。”
乞丐察觉身后有人跟着,便回转头,伸出手,露出可怜的目光。西门延一把打去乞丐的手,露出比可怜更加博爱的目光,比伤痛更加治愈的眼,比世间任何无助更加脆弱的目。乞丐以为西门延会露出不屑的眼,冷漠的离开,或者怀着愤恨的心打自己一顿,西门延没有,西门延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
当乞丐被唾弃,被无视,被讨厌时,因着西门延这双眼乞丐找到了活着方向,欺骗是不好的,不劳而获是不对的,该脚踏实地去实现自己目标。乞丐眼角盈满泪珠,于是扔掉了那碗,转过身,流着泪望着前方跑开了。
水随波涌,不知何日兮。
柳随风荡,惟愿今日兮。
明孤苦无依兮,而知不平。
已知行不妥兮,不复乞讨。
西门延久久的忘情地看着跑走的乞丐,然后抬头望天,神情有点低落道:“善一旦被欺骗,只会滋生邪恶,谁也逃不了。”
在这一刻慕昭懂得了,眼睛连接着恶与善。
熹微的天空之下,柳树嫩绿的枝条随风飘扬。
他俩便跟着乞丐逃离的方向来到了寺庙旁的湖边,湖中有小船泛舟,湖窄最多只能有两个中等的船一起通过,再多就过不去了。
湖。
它两旁种植了很多柳树,柳树低垂似女子的秀发很是柔美。人群在湖两岸熙熙攘攘走动着,叫卖声在其间走动着,不时有两三人结伴过去撩拨秀发,她们的背影是欢快的,身上的春衫是淳朴耐穿的。
一位女子,轻盈,飘逸地从慕昭身旁走过,那个女子所存在的样貌超越了凡尘的惊艳,和生命的界限,任谁都想多看几眼。慕昭自以为善的目光看向那位女子,真正善意的洞察力似乎在告诉慕昭,想要追求的或许正以这种形式出现。
慕昭要去寻找,只是基于纯粹地人的本性,眼直勾勾的,就好像一个不良少年在调戏良家妇女。
只是希望能直接领悟所想获得的。
那位女子感到有视线在自己身上,优雅端庄停下,看到了慕昭身旁谪仙般的西门延,点了点头,回敬的目光诚挚又含聪慧,相比之下被西门延捏住耳朵的慕昭,到有点失去分寸了。
西门延松开手对慕昭道:“二十九次了。”
慕昭借自己的女子身份欣赏到让人沉醉的女子,那位女子衣裳轻如云雾,袖宽轻灵欲飞,眼睛纯净清澈,鼻子高挺如刚绽放的花,薄薄的,粉嫩的嘴唇如樱桃。她整个脸和身材凹凸有致,外衣和衬衣相间处隐约露出的皮肤白皙光滑的相称,她给了慕昭似有若无的期待。慕昭远离人与人的私见,看的更加迫切了,认为只有做最深刻具体的分析,才能看清女的和女的之间的区别,又继续看脸与发饰就被西门延拉走了。
就在慕昭离开湖边去往桥上的一瞬间,怀中镜面呈漩涡状放射展开,进入慕昭扑腾直跳的心中,她的眼反射光呈现为一幅动态的画。
慕昭看见那名女子站在一处着火房屋中大笑。
走到桥上的慕昭眨了一下眼,画面消失,就连那名女子的容貌也忘的一干二净,如昙花易逝,机会短暂,还没意识到就已经消失,无论是谁都会这般,只因这是由稍纵即逝的偶遇所创造出的命运。
命之失,不觉已消。
预言他人,与她与他。
若无人之识,岂非岂非无。
命之失,不觉已消。
预言他人,于你于我。
若有人之识,岂非岂非有。
而偶遇所创造的命运只是在人处在美的极致状态中,才会想起,忘记了那名女子的慕昭,在不可改变事实面前,唯有带着感触去寻觅世间可以寄托东西。
所以慕昭的眼看向了西门延,看到他对桥表示很满意的微笑。
桥尾有吆喝的小贩看见西门延停下了吆喝,咽下口水时的眼瞳是人与人性道德的探讨。玩耍的小孩看见西门延也停止了玩耍,晶莹剔透汗珠在那双美妙绝伦眼睛望过去时,汗冒出,就连手中的球也掉落了。看管小孩的老人看着西门延,老人虔诚眼中有时间痕迹。有人去小贩那里买东西,临走嘴里嘟囔着,怎么比刚才便宜了不少。小贩觉得诚信经营他要做的更好,即使这样西门延还是离自己天涯之远。玩耍的小孩要吃糖,老人说:“糖虽然甜,但会吃坏牙齿的。”小孩疑惑以前都是说糖不甜的,小孩说:“我牙上的小洞是吃糖吃的。”老人纳闷以前他可从不说这话。老人觉得就算生生世世倾尽全力诚实活着,怕也是触不到西门延那张脸。
很多人。
他们都在看眼睛放光的仰慕着西门延。大都感慨今日能目睹,此生算是没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