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的到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唯一令我们感到欣慰的是,班主任柳树树正在外地出差。
柳树树出差之前,很不放心我们,一再叮嘱说,必须要准备得充分充分再充分!
于是我们就很听话地准备得“充分充分再充分”了。
比如说,历史考试之前那两分钟里,坐在我后排那个绰号叫做“女人”的伊沙,还在紧张地做“准备工作”。
他对我的同桌阿呆说:“等会儿我踢你椅子一下,你就给我瞄一下!”
阿呆是历史课代表,享有这样的“殊荣”真令我羡慕。
于是我率先“瞄”了阿呆一眼,只见这小子张着厚厚的嘴唇,脸上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喂!阿呆你听见没有?”
伊沙见阿呆没反应,口吻一下子就由谄媚式变成了命令式。
“噢,听见了!”阿呆立即瓮声瓮气地应道。
“没骨头的家伙!”
我在心里暗暗骂着阿呆。
骂完,我忽然想起前不久语文课上,柳树树让我们排练课本剧《雷雨》,阿呆念的是鲁大海的台词。
其中有一句台词是:“这三个没有骨头的东西!”
结果被阿呆念成了:“这三个没有头骨的东西!”
害得我们先吓得半死,然后才笑得绝倒。想到这里,我独自“嘿嘿”地乱笑一气。
“咪咪,你在笑什么?”阿呆愁眉苦脸地看着我。
我白他一眼。
这时,上课铃响了,历史老师阿累左手抱着一沓试卷,右手端着一个保温杯,咳嗽着走了进来。
全班都安静下来,默默地盯着阿累手里的试卷,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
“考试开始!”阿累的眼睛,透过厚得像酒瓶底部的镜片,看着我们,神情严肃地宣布说。
正当大家都埋头做试卷时,我感到伊沙踢了阿呆的椅子一下。
可是阿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是故意不理伊沙?
我心里感到有一丝快意。
看来阿呆这个一身都是肥肉和脂肪的家伙,骨头也是有的噢!
伊沙似乎生气了,他竟然用力连踢了阿呆三下——当然踢的还是阿呆的椅子。
我回头用力瞪了伊沙一眼。
这家伙也太恶劣了吧?
这时,阿呆也有了反应,他的反应好奇怪哦,只见他头也不抬,嘴里发出奇怪的像猫叫的声音:“喵!喵!喵!”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笔,诧异地看着阿呆。
只有我抱着一肚子笑气,不敢大声笑出来。
伊沙在后面骂了一句:“这白痴!”然后终于安静下来。
我做完选择题,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揉成一团,悄悄扔到后面给伊沙。
“多谢姑奶奶!”伊沙大喜。
我暗自一笑——等他打开纸团,就不会这么高兴了!
因为纸上只有四个字:“你完蛋了!”
片刻,伊沙也扔过来一个纸团,我迟疑片刻,还是打开了,里面还包着一个小纸团,大纸团上有伊沙的笔迹:“给惜城,十万火急!”
我笑了笑,把小纸团扔给前排的惜城。
这时,我抬头看到阿累坐在讲台上,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们。
可是,教室里纸团却在满天飞。
阿累却视而不见,因为他的近视度数,说出来是个不小的四位数字。
我正在做简答题时,惜城回扔给我一个纸团,我不顾伊沙在后面“嗷嗷”乱叫,毫不手软地打开了它。
这是惜城给伊沙的回复。
只见纸团内包着一块橡皮,橡皮四面画着A,B,C,D四个字母,在纸上还有三个小字:自己掷。
我哑然失笑,包好再扔给伊沙。
我相信今天一定是伊沙的灾难日。
这个信念在考试快要结束时终于再次得到验证。
事情是这样的——阿累忽然心血来潮,不知什么时候走下了讲台,在教室里巡视着。而疯狂的伊沙却把历史课本摆在桌上大抄特抄起来。
看见伊沙动作的人,无不在心里暗自佩服。
阿累走到伊沙身旁时,忽然间停下了脚步。伊沙周围的人大惊,伊沙也紧张得像木偶一样失去了自我动作的功能。
他作弊的罪证——历史课本像皇族一样,显赫地躺在他的课桌上。
紧接着,全班都听见阿累声嘶力竭、气急败坏的大声吼叫: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竟敢作弊,给我站起来!”
阿累的声音刚落,在他横飞的唾沫所到之处,呼啦啦地一下子站起来9个人!
我目瞪口呆。
“雨后春笋”这个成语早就学过了,不过这么形象的认识,还拜今天的所见哦!
事后我听人说,伊沙是第一棵站起来的“春笋”。不过,令他感到郁闷的是,阿累当时锁定的目标是第一组的某人。
某人当时正在很规矩地做试卷,所以,他对阿累的怒吼是听而不闻,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一直到考试结束。
而伊沙,是第五组的。
郁闷的伊沙,见了阿呆就翻脸,他非说是被阿呆害的。
阿呆委屈地说:“你让我喵,我不是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