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挽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换好了中衣,正穿着外袍时,见玉挽破门而入,他穿衣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穿好衣裳。
玉挽也不说话,站在原地看着他,神色倔强,只是眼圈发红,两只眼睛因为这两日哭的多了,肿的和铃铛似的。
白流风穿好衣裳,见她还在原地站着,无奈的笑笑:“傻站着做什么?过来!”
玉挽这次倒是听话的很,只是步子迈的极小,一点一点的挪过去。白流风眉梢微挑,却是没有说话。于是乎,短短的一小截路,竟是让她走了好一会儿才结束。
“做坏事时倒是理直气壮,毫不顾忌,做完了才觉得甚是愧疚是不是晚了些?”白流风指了指他的脸颊,那里的红痕犹存,比昨天淡了些,只是依旧清晰可见。
玉挽抿唇,神情怯怯。
白流风失笑:“我又不会吃了你,你露出这幅表情做甚?”
玉挽仍旧没有开口说话,可视线却从未离开白流风的身上。
白流风太息一声,道:“你怕什么?”
他倒是从未想过,突然的毒发竟让他从玉挽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惊惧。热毒毒发时虽说痛苦了些,可熬过这一阵儿倒也无甚大碍,左右就当是他休息了一天。
白流风许是染毒染的久了,将这事儿看的风轻云淡,半丝也不放在心上。若非这次毒发恰好让玉挽碰见了……
“若非我恰好碰上,你所染的毒是不是就要自己一直扛着?”玉挽低声道,“可我是大夫啊,虽说经验不足,可你告诉我了至少我可以帮着你想办法。”
女子的声音淡淡,带着明显的失落。
白流风心中一滞,他确实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玉挽的打算。
玉挽见他表情稍僵,便知道了白流风心中所想。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倾泻而下,大滴大滴的滚落在面颊上。
“是、是我给你抹了舒痕膏……”玉挽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开口。
白流风一只手捧起她的脸,一只手轻柔的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我没有要怪你。”
他起身看见自己脸上的红痕便知是玉挽闯了祸,怕被他责怪所以给他抹了带有花粉的祛疤一类的膏体,不小心诱发了他体内集聚了多年的热毒。
“我不能沾染花粉一事你又不知晓,无心之过,我不在意。”
白流风轻声细语的安慰,可玉挽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仍旧不断的抽噎。
白流风不知道,玉挽哭泣,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过失诱发了他体内的热毒。她哭是因为心疼,她心悦的人在她不知道地方忍受着这么痛苦的折磨,可她却一无所知。
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他她的心疼,不能逾越他们之间看不到的距离。她只能以哭泣来发泄,却不能开口言说她的真实心意。
多难过啊。
她陪着喜欢的人刚刚渡过一次劫难,她贴着他,亲近如斯。可是如今,却也遥远如斯。
玉挽觉得自己的心头密密麻麻的泛着疼痛,不强烈,可却密集连续,不能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