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终于崩溃扭曲,打蛇打七寸,我想来已踩到她痛处。她眼眶泛红,泪珠都似要掉下来。她高高扬起手,耳光就要朝我挥落下来。
我手一伸头一扬,已拿捏住她的手腕。恰巧看见对面玄关处黑色身影正朝我们走来,我眼眸微垂,抓着她的腕处便朝我左手中的玻璃杯挥来。
玻璃杯掉落在地上,哐啷碎了一地。空中溅起帛裂的小碎片,暗红色的冰酒泼洒在我的脸颊与白色缎裙上,夜风萧索下凉丝丝的,我却只闻到些微醉醺的酒甜。
黑色身影已经大步走过来。
自然是纪言泽。这是他的地方,只有他。
他已经拉着我的手把我环到一边,眼睛直直看着章疏桐,面色冷峻:“章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的私人地方,我记得我并未邀请过你上来。”
我垂着头看着脚尖,不能看清章疏桐的脸色,料想应是泪眼婆娑之态罢,她的声音已有哭腔:“三哥,你什么时候又跟她厮混在一起了?她根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得像只狐狸,刚刚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够了。”纪言泽的声音分外冷清:“你既还叫我一声三哥,就先赶紧下去罢。以后没有主人允许,不要随便闯人空间。这原该是你从小学习的基本礼仪。”
我是真真切切听到她的抽泣了。她说:“三哥。。。”
后边话语终是咽回肚里,她那样骄傲的人,又怎可在我面前露怯示弱。我微微垂着头,眼睫卷帘掩饰着内心志得意满。我甚至没去看一眼她是如何退下楼,便已能料想当中狼狈难堪。也许,正如当初她把滚烫咖啡泼到我身上,而我,在满咖啡厅的人声喧哗议论中仓惶而逃。
纪言泽拉起我的手进房间里,等我换了衣服,又拿温毛巾擦拭我脸上酒渍。他说:“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出息,我要是你,非得再倒一杯给她泼回去。”
我窝在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眼睫弯弯只是笑。他捏我的脸颊:“傻了?被人欺负还这么高兴。”
我依然是笑,头扬起来就亲他的下巴。又突然从他怀里打起来:“糟了糟了,看她气成那样。纪言泽,现下我是彻彻底底得罪那章大小姐了的,如果你真娶她进门,以后怕是连立身之地都不会给我。”
他手一拉,又把我圈进他怀里,温热的毛巾轻轻晕上我的额头,他皱起眉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她结婚了?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抓着他的衬衣坐起来:“新港的小报全登了。。。”
他拿手刮了刮我的鼻子:“新港的小报,也就你才会去信。。我若对她有那些心思,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我愣住了,望着他:“你说真的?”怪不得他那天答应得那么干脆利落,难道根本是庄思明一手自导自演?
他拿毛巾用力蹭我的脸:“我那天不就明确答应你了么?你这性子,当我跟你一样喜欢随便拿话敷衍人?我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唬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