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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可说。

时间它从来都潇洒,不为任何人停下,也不为任何人改变。是而人们的生活也都有着自己的节拍,尽可能的将所有走过的路都变成坦途,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如同预料,有条不紊。一如此刻,季娆看着眼前的四个主持人:江之衍已可以独当一面,将所有的工作都安排妥当,可堪大任;晏君珉踏实稳重,做事细腻,虽年纪还小,但不可限量;燕新竹一日千里,已经完全可以将思维开放,总有新的思路,词稿也尽可放心;耿皓呈虽有玩心,词稿方面薄弱,但执行力较强,也可弥补不足。四人互相讨论也是热闹,在他们对面的叶诺和元晟也忍不住频频侧目,但到底都是正事也不存在互相打扰。如此看来,季娆竟有些欣慰,颇有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那么,可暂且放下心来,为三日后彩排做准备了。

想到这儿,季娆唤了叶诺出门,忍不住的叮嘱:“阿诺,正好你们都在,就拜托你看他们了。我去一趟训练室,如果他们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让他们去找我。”

“你呀,操什么老妈子心,如果真出了问题我们不说他们还不知道找你了?真是,我也服气,带娃娃哪有你这么带的,迟早都被惯坏。”叶诺说着,抬手拍季娆肩。随即笑了起来,本就小的眼睛这一笑更是看不见了。这才又道:“你去吧,我会和他们说的。”

“这才像话,那我走了,你也是,没有事情不准打扰我,我超忙的。”吐吐舌头,季娆难免的露出了童心的那一面,然后上前抱一抱叶诺,趁他没有反应过来就反身离开。叶诺看着远去的女孩儿,摇摇头,表情上却有些耐人寻味,是紧张。直到左右看看并没有人,这才转身走进办公室。而季娆也似乎有什么感觉一般,在叶诺转身的瞬间回头,面上仿佛染了阴霾:“你总是这样……”

喃喃自语,季娆像是自嘲一般,脑海中回想起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叶诺看着她,表情很严肃,一字一句都像是落在心底的针,扎得人生疼:“我们暂时不可以公开,会影响竞选的。”

“你逗我?谈恋爱会影响竞选……这什么鬼逻辑。不想公开,你没必要找理由,我又不是非你不可。”是在学校旁边的花园,灯光打在树上,树影落在地上,其中隐藏着两个人,隐隐约约传出一段对话。只是人们看不清说话人的表情,就连叶诺也回避着季娆的目光,自然看不清他眼底含着泪水却迟迟没有落下。

季娆觉得自己受到了轻慢,现在说不告诉别人不觉得晚了吗?他每天跟着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动不动打电话叫自己出去的时候,他们共事的时候,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太多,远远已经超过了同僚。他叶诺当别人的眼睛是瞎吗?还是他当自己是傻。诚然,自己不是很在意别人知不知道,但是他如今的模样就像是在恐慌什么,就像是自己成为了介入对方生活的一个小人。她也觉得自己疯了,身边那么多人追自己却偏偏挑了眼前这一个,穿衣风格诡异、发型凌乱、胡子拉碴,还带着一个可能五六年前流行的粗边黑框方眼镜的主儿。而且,他可能还嫌弃自己,不愿意公开。

啧,可能是真的疯了吧?换到以往自己应该甩袖而去,而不是问他是不是在逗自己。

叶诺懵了,他没有想到女孩子的声音起伏会这么大,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会对面前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在他看来这是常识性的事情,任何一个人都不喜欢用谈恋爱有牵绊的人。因为顾及的感情,工作自然会失衡。容易影响到工作的人,领导者又怎么肯用?而马上到来的竞选,他准备了太久,他以为季娆会明白。可季娆怎么会明白呢?他们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叶诺步步谨慎,不愿踏错一步;季娆却从来都信奉绝对的实力,她坚信她要竞选的除了她没有人可以胜任。

空气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叶诺迟迟不开口几乎让季娆耐心耗尽,季娆想要甩开他捉着自己胳膊的手,却怎么都做不到。

“叶诺,你要不然说清楚,要不然咱俩就当从没确定过。”季娆站着,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叶诺一脸冷漠,话说的很直接、很平淡,丝毫没有顾及对方的脸色究竟是怎样。

“你要我怎么说?季娆,你不要觉得有恃无恐,以前出过相关的事情,大家都很忌讳这一点。我准备了多久你不知道吗?我有多在乎哪个位置你不知道吗?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我可能放弃了什么,你知道吗?你不知道!”明明是凶狠的话,明明是想要质问,但是叶诺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甚至不敢看季娆,疯狂的闪躲。

“我逼你和我在一起了吗?是你自己犯贱来追我,元晟在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文辉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不止他们。有多少人为做了多少事情,你需要我一点一点说清楚?别逗我,我没逼你放弃,也没逼你牺牲。”后半句她吞回了肚子,不想说出来伤人。叶诺,你没必要做出来这份高尚的样子,用来恶心我。既然是忌讳又何必碰?又何必闹到如今这样尴尬的地步,谁也说不清楚。

“季娆,算我求你行吗?”半晌叶诺才又开口,依旧没有说清楚原因,但言语之间却带着哀求。季娆看着,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水。这多奇怪,两个人刚在一起,刚刚确定,对话之间就用到了一个哀求的口吻。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认为自己严苛。

如果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会怎么选择呢?陆碧梧肯定不在乎,她一向自由惯了,心里眼里只有她的男神,学生会的职务她根本看不上,因为男神说了那没什么用;艾薇争强好胜,却只在学习上,不论是爱情还是所谓小小的权利便宜,她根本不在意;至于宁凝,人生清晰,目标明确,这些也不会成为他的困扰。只有自己,最容易被这些东西困在混沌之中,挣扎着却没有方向。爱情和机会她都想要,能做的只有妥协。

眼泪终于落下,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用力甩开他的手,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默认了。只有委屈想要宣泄出来,只有眼泪证明着不甘。叶诺的表情也忽然轻松,什么都没说,只是手上用了用力气,将她拥入怀里,任由她将情绪宣泄。

之后就很快的举行了换届竞选,竞选结果虽有意外之处,但整体而言如大家所料。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没有在老师们面前做出过任何亲昵的举动,也很少在旁人面前出双入对。哪怕后来,大家都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他们之间也有所克制。当天的那一幕,到底是伤了季娆的心。

今天呢?学长们已经毕业了,他们手上的工作学弟学妹们还都接不走,他还是这样子。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甚至都不愿意目送自己离开这样的走廊,在他眼里,任何亲密的举止都是犯规。

“罢了,都这么久了,早就不该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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