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怎么办呢?
尤卓此刻被这个问题充满了头脑,但是又完全没有思绪。他知道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不仅仅是这几天的这些,更多的是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才让季娆在今天因为同样的场景重现而诱发了比当时更严重的情况。如果想要解开这一心结,就必须要再打开她这道伤口,不打开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可是真的打开了,这样子的她三天以后,真的能恢复吗?好像这一场赌博,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没有差别,但还是有的。季娆太过坚强,她被所有的人委以重任;甚至她告诉自己,自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如果有,那就去努力做到它。这样的思绪在她身边是压力也是动力,如此她才能不断的前进到今天的这一地步。但是,现在的情况更有可能的是濒临崩溃的时候,这一份压力将成为彻底打垮她的那份作用力。该怎么办才好?他是应该面对她的伤口,还是让她继续躲下去,或许哭过就好了。
整个训练室的三个人都陷入了纠结之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忽然响了。
是谁?带着这样的疑问,尤卓将眉头拧了起来。此刻,不论是谁来,都不是很好的事情。如果是队员,季娆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会崩塌;如果是来找她谈晚会的人,那么她这个模样又能说清什么呢?不免会让人质疑,她是否有这个能力。但是却不能不开门,如果真的有事找不到负责人,那是比这两项还要严重的后果。权益再三,尤卓打开门,看见了门外的耿皓呈。
“卓哥,我来这边偷会儿懒,你们不介意吧?”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异样,耿皓呈带着一些讨好的笑,对尤卓这般说道。
“滚进来,但是提前说好,你看见什么出去,以后不许和任何人说,尤其是叶诺。”尤卓说完,耿皓呈虽有些奇怪,但仍然是答应了。因为他心中尤卓是哥、季娆是姐,同他们二人比起来,叶诺才是外人。这也是尤卓放心的把耿皓呈放在训练室内的原因之一,绝对服从。
而同样的,也是因为耿皓呈的到来,看到他看向她的神色变化,尤卓忽然间坚定了帮季娆解决心结的决心。这样软弱的季娆,是她自己也没有办法忍受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对,闲人太多,且再等等。
而这个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很快,鹿书珺被男朋友的电话叫走,耿皓呈觉得这样的气氛很诡异,也找由头走了。整个训练室只剩下两个人,一个人看着地板不说话,另一个人看着她。
“娆,我们谈谈吧。”
“好。”
像是机械一样的开头,他们两个人每一次出现问题,好像都是这样子。而且,每一次都是尤卓为季娆解惑。季娆初时还会觉得不适应,但时间长了也就没有再多的别扭。确实的是和尤卓的交谈,要更能快速的解决问题,或许是因为二人是同类。
“在此之前,你有经历过相似的事情吗?”
“相似的事情……阿卓,你指什么?”
“在舞台上发生的事情,比如说你的表演受到质疑,你的表演受到批判,或者说你本身因为表演而受到质疑。就这一类的事情,你想一下你过去。我不相信你从三岁起登台到现在,真的是一帆风顺,没有受过任何刺激。”
“我得想想……”
“好,你想!”
那是高中时候吧,具体的事情好像记不清了,兴许是大脑自我的保护机能所致,就连季娆努力的回想,都只能想起一些简简单单的片段。是那时候的她喜欢的男孩儿吧?站在讲台上嘲笑她,说她这样的人怎么配他喜欢,说她这样清高自傲,活该上不了台。还有什么呢?然后还有什么细节,她真的想不起来了。
回忆本就不易,更何况是痛苦的回忆。季娆的神色越变越复杂,尤卓虽然心疼,但却没有打断。是她自己想要成为强者的,面对每一个伤痕不让她留下阴影,这是她必须处理好的事情。是而在季娆回想的时候,尤卓也克制着自己,克制着他一度想要打断季娆回忆那些痛苦事情的欲望。他如何不知道,她在别人眼中是一个多么厉害,可以呼风唤雨的人;可是在自己眼中,其实真的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小公主而已。她娇贵、她软弱,是被人呵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其实是最没有办法经受这些风雨的。这一点,季娆她自己,也快要忘了。
“可能是有吧,但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清楚是哪个年龄段,也清楚事情的大概经过,但是具体是谁说了什么话,甚至于之后那么多年我没有登抬是什么状态,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能克服得了吗?”
“什么意思?”
“你会忘,是你在保护自己。那段记忆对你来说太过感伤,你不能去面对,不想去面对,所以选择遗忘,但是阴影还在。今天的状况,现在的状态,很可能有一部分和你当时重叠。先不说这一次,如果还有以后你该怎么处理?你必须克服掉它,你才能毫无忌惮地站在舞台上。”
“可我想不起来怎么克服。”
“娆,那是你的事情了。高中时候的你,我并不认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除了回想那些事情。”
“你念词稿没有问题,那么我可以肯定,你的记忆一定适合合唱,这一行是吻合的。你念歌词吧,重新找发声的感觉,看看你有没有办法重新让主持和合唱两个发声的感觉合二为一。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做不做看你了。”
室内重新归于宁静,季娆强行抑制着抽泣,也尽量控制眼泪,好让眼睛显得正常些,一会儿看见叶诺也不会出太多的纰漏。两个人这段时间都很忙了,没有必要再因为这些事情互相持续的担心。尤卓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两个人就一人一张椅子坐着,一直到天都暗了,也没有去开灯。
“走吧,叶诺说他还有事情不让我等他,咱们回去吧。”直到手机响了,季娆低头看一眼,然后抬头走到门口。打开门,外面是黑悠悠的走廊,没有任何声息。
“好。”尤卓又有些沉默了,只是回答,然后关了门随季娆离去。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正好收入路过的朱文辉眼中。他的神色变了一变,却没有叫住人,只是打开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而办公室内,看到朱文辉信息的叶诺,面色深沉。
阴差阳错,有些事情终究难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