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迷雾,触感冰凉。
长歌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身后奇怪的塔拉声,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之下,让人头皮发麻。
她惯性的拔开眼前的迷雾,也许是雾色太浓、新旧交替,无论怎么努力,眼前依旧空茫。她的脚尖一点一点的摸索着,除了冰凉的触感以及水波的揉动,无动于衷。
她仿佛被困在这一片天地之间,除了脚下的方寸之地,她没有前路可走。耳边塔拉的回鸣,也许是绝望的熏陶者,也许久到一定的时间,人便会变成行尸走肉,麻木不仁。
被支配的恐惧吗?
不,恐惧并非来自被支配,而是因为绝望比被支配还要无孔不入。
有人吗?
那是她内心的声音,她发现自己的嘴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
突然一个黑点从浓雾中划开一道暗黑的锋芒,带着凛冽的黑光,又如同星夜的流星,在浓雾中划出一道美丽却危险的光影。
救命,救我……
长歌有些无助,以这样的速度,却这么久还没有来到眼前,那东西必然是个庞然大物。如果自己不走,那下场必然如同大锤之下的蚂蚁,无可避免的死在钉子的顶端,尔后留下一个蚊子印大小的血痕,死无全尸。
一条冰冷的触手沿着她的脚踝,湿答答的蜿蜒向上,她甚至能够感受到粘稠的液体呲溜呲溜的在她的肌肤之上摩擦着。
然而这不过是一瞬,她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到水中,她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也许底下的水清澄无比,她的眼前只有白光高速流转,分不清东西,看不透万物,然后瞬间,天地失色,余有一片黑芒。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紧接着慌乱与难受,焦躁与不解,就这样眼瞎了?
就在破空而出的瞬间,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般的轻飘飘,那种感觉,说的奇怪点,就好比灵魂出窍。
她看着碧海蓝天,看着远方灿烂的金光从云海里投射出来,以天空为幕布,以华彩为色料,以天地为陪衬,以万物为刍狗,若隐若现的勾勒着前所未见的绝美景象。
细风徐徐而起,她看见天空一条紫色巨龙在云海之间穿梭隐现,它的身后跟着不计其数的巨大飞鸟,飞鸟通体白色,只有头顶一缕柔似绸缎软若水波的金羽,似铠甲冷光,高贵冷艳,却又翩若惊鸿!
长歌看的痴迷,似乎被一股魔力吸引着,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那紫色巨龙靠近。
飞鸟似乎感受到有人靠近,在紫色巨龙之前形成一道白色的围墙,目光如炬的看着底下渺小的人类。
长歌似乎着了魔,对危险全然不觉,心里只是欣喜与期盼,似乎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生与死的释意。
“小丫头,原来你在这里!”
一道雄厚慈祥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长歌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眼前一道黑影,手里拿着一根黑乎乎的棒子,对着长歌的头,一棒子敲了下去!
嗯,疼是不疼,就是从高空跌落的感觉,不太妙,头上似乎被一股力量压制着,使得她难以回头一睹紫龙风采。咋一看,地面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感觉,巍峨的高山,浩瀚的海洋。而我,嗯,必然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老者一身褐色云袍,银白的胡须垂到胸口,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龙杖,龙杖上盘桓着一条紫龙,紫龙闭着眼睛,周身散发着紫色的微芒,压抑着飞鸟的去向,看着一路向下的长歌,呵呵的点了点头!
“小殿下,得罪了!”
老者转身,笑嘻嘻的看着不远处被飞鸟簇拥的紫色巨龙,微微躬身,神态不卑不亢,必然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头。
紫龙不曾说话,目光炯炯的看着老者,轻轻的点了点头,身影一闪,带着飞鸟隐没在浩淼的云海之间。
长歌明明周身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后背却似被千斤的东西压制着,压根就没有挣扎的必要,反正也没什么用。
眼看离地面越来越近,长歌习惯性的闭上双眼,死得瞑目!
可是,不知为何,闭眼也没什么卵用,因为她发现自己,就是闭上眼睛,也能看得见地面。
从高空之上俯瞰地面,在一片银色的沙滩之上,静默的躺着一具尸体,任由清白的海浪拍打着。
“卧槽,那不是我吗?”
噗的一声闷响,长歌迎头被一个海浪推进了几步的距离,猝不及防的呛了一口腥咸的海水。
“咳咳咳,我……咳咳,我难不成……咳……咳咳咳……咳咳,难不成……咳……灵魂出窍了刚才?咳……”她又挣扎着爬了几步,胸腔似乎被炸开了一样。
“我我我,咳咳……我又看……咳……看不见了!”长歌有些欲哭无泪!
“小丫头?”老者蹲了下来,手掌间一股紫气盘盈在长歌的后背,试探性的问着话。
“我看不见了!”
老者伸手揭开蒙在长歌脸上的海带,无声的笑了。
“爷爷?”
“呵呵,乖孙女!”
“你怎么在……”
“回去吧!”
一阵飓风扫来,长歌闭上了双眼,身影消散在澄白的天空。
“尊上,你儿子都没有了,哪来的孙女?”一道红色身影,人未到,声先闻,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银色盘子,盘子里装着一颗艳红的心脏,物种不详。
老者呲牙咧嘴的看着骚里骚气的年轻男子,又看看盘子上跳动的心脏,不伦不类,谁神经病养心脏当宠物,老子当初就不该生你这个混账东西,害死老子老婆不说,决裂了还这般顶心顶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