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藩部左路军右部阵营呐喊声震天。其他各部将士纷纷出帐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军营中军大帐,史达急匆匆冲了进去,“张将军,那个杜文晋疯了,他要带兵冲击琅琊郡府。这是公开与地方官府对立啊!杜文晋不把我们天罚军军规放在眼里,张将军赶快下令将这疯子撤职按军法处置吧!”
照说杜文晋现在是他的手下,但要他自己对上杜文晋还真不敢,整个藩军左路将士都对他这个左郎将阴奉阳违的,更不用说杜文晋带领的右部五百官兵。
史达早就看杜文晋不顺眼,尤其是听说了杜文晋现在加入了珠山派,心中的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只不过杜文晋凶名赫赫,史达内心里也十分打怵。
今日终于让他抓到了对方的把柄,别看他嘴上说的严肃,心里却是笑开了花。天罚军算是多国部队,其中军规中有规定,不得擅自与地方势力起冲突。今天杜文晋算是自己找死了,琅琊郡可是大齐国的重镇,私自出兵冲击还能有好?
“看你还能蹦跶多久!”史达暗自欣喜。
张朝阳一直在闭目打坐,听到史达的话,微微睁开眼。目光中寒芒一闪而过,淡声道:“史达,你若是没事做,就去沿着海岸巡逻吧,一惊一乍的哪有副将领的样子?”
“可是张将军,杜文晋他…”
张朝阳抬手打断他的话,“杜文晋是我师弟,他要做什么便去做就是,从来都是我们珠山派欺负别人,你见什么时候被别人欺负过。好了,退下吧!”
史达一句话没说完差点憋死,又被张朝阳赶出了大帐。心中又羞又恼,想不到张朝阳会这样袒护杜文晋。暗中恨道:“好,你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
回到自己营帐,喊了几个心腹,一起追着杜文晋部队而去。
琅琊郡县城很久没起过战事了,五百铁骑隆隆声响,带着火龙般的火把蜿蜒数里,将县城的百姓吓的一夜未眠。
杜文晋先是带人将郡府公堂围了,几十个当值的衙役跑出来,抽出刀剑,一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郡府,想要造反吗?”
朴安山跳下马来,上去啪啪两记耳光,打的那衙役倒地不起。
“瞎了你们的狗眼,天罚军办事也敢阻拦,都给老子跪下!”
“跪下!”五百人齐声大喝,声音震的屋顶瓦片震颤。
那几十个衙役哪见过这阵势,他们日常欺负个平头百姓还行,而面前的这些**子平日里哪个不是两手沾血,杀人如麻?单是煞气就让他们心颤。一声暴喝,当即被吓跪在地,不敢抬头。
“去,将老三他们接出来。”杜文晋吩咐道。
众手下一拥而上,进了郡府。就听郡府中鸡飞狗跳,到处都是房倒屋塌的声响。跪在地上的众衙役哭丧着脸不敢说话,唯恐被这些**子打杀了。
“小叔叔!”
不一会杜小双红着双眼跑出来,飞一般扑倒杜文晋怀中。今天晚上可把她吓的不轻,好在对方也没怎么折磨他们,只是收监地牢。
后面跟着杜老三一瘸一拐的上前道:“少爷,你可算来了,俺这快一天没吃饭了,饿的没了力气。不然也不会败给那个混蛋。”
杜文晋看看他有些破碎的衣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三,辛苦你了…”
最后是两个士兵扶着满脸鼓胀的大木川走了过来,张守善恨他使劲踹自己裤裆,私下命人好好招待了他一番。原本就肥胖的大脸更是肿的跟个猪头一样。
依木晴子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脸色有些苍白,看样子是被吓的。
杜文晋过去好生温言安抚了四人一番,待转过身去时脸上已经挂满了寒霜。
“敢对我的人动手,今晚就打烂他的狗头!”
“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众将士将琅琊郡府最后一栋大楼给砸倒了,至此威严庄重的郡府衙门化作一片废墟。
“去张府!”
杜文晋面无表情,众将士齐声应命。刚才只是开场的热身,接下来才是重头戏。那张自良不是虚仙中期高手吗,今夜就让他血祭当场!众将士都兴奋起来,巴不得快些看到杜老大的神威。
“老大,前面怎么起火了,那不是张府的大宅子吗?”骑在马背上的丁江北突然道。他是本地人,自是知道张子良的家就在前面。可这火不是他们放的啊…
众人奔马来到近前,就见张府内火光冲天,四周却是静悄悄无一人呼救。
情况有些不对劲,照说失火的话应该有人救火,就是不去救也应该有人逃命才是。现在的情况是张府里火都烧到天上了,怎么还是不见一人出来。
“难道里面的人都死了?”
杜文晋心中惊疑。来时路上就听丁江北说过,张自良奢靡无度,单是偏房小妾就娶了近百,张府中丫鬟家丁更是无数。粗略算来张府中怕是有千人不止,不可能这上千人一个也没逃出来。
一丝阴谋的味道浮现在脑海,若真是这样,只怕张府千条性命的账又要落在自己头上...
朱三走过来报告道:“老大,刚才火狗子跑进火场里看了一圈,里面都是死人,恐怕得有上千人!”
火狗子是杜文晋新收的小弟之一,修炼的离火功法,可以在大火中穿行,与原先杜家的烈火心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刚才就是他自告奋勇的进去查探了一番。
杜文晋心中一沉,果然是这样。有人要嫁祸自己,会是谁呢?杀光千把凡人不难,但那张自良可是虚仙境高手。就算是自己,不借助雷霆法杖增幅,想要杀他也得费上一番手脚。看样子此人修为不低,至少也得虚仙中期…
大齐国国都,淄临城。齐贤公姜子纠拿秘折的手不断颤抖。天罚军藩部夜袭琅琊郡,摧毁琅琊郡府,斩杀太守张自良及全族上下一千一百四十七人。
“反了,反了。寡人养虎为患,终是反了。”齐贤公将秘折丢在地上,仰面叹息。
镇国公南宫雄一势大,早有裂疆封王之心。皇室这些年小心翼翼,不敢露出半点颐指之意。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为的就是能争取到时间,好让皇室再掌大权。
而现下南宫雄一又当上天罚军的大都督,更加肆无忌惮。张自良是他齐贤公的人,藩部出兵斩杀张自良,这难道不是震慑皇室吗?一时间齐贤公面如死灰。
回想当初大齐国内忧外患,父王齐玄公姜洹昏庸无道,眼见亡国,结果齐玄公把个皇位扔给自己,他却两腿一蹬驾鹤西游去了,留下满目疮痍的国土。
自己殚精竭虑,又力排众议启用南宫雄一,这才保住江山不失。现如今大齐国强盛今往,皇室却成了某些人眼中的累赘障碍。自己年迈体虚,众子孙个个蝇营狗苟难成气候...
“唉!”齐贤公又是叹息一声。
秘折在几个勾股大臣中间传阅了一番,最后落到一个妙龄女子手上。
女子相貌平平,不过却是锦衣玉罗,鸾牌霞裳,头顶凤钗金步摇,足下一对三寸象牙屐,看衣着打扮赫然是一位公主。
齐贤公见公主仔仔细细的品读着秘折上的每一行字,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舒展。所有子女中,只有这个女儿长平公主最是聪慧,可惜生的却是女儿身...
长平公主小名和琴,乃是丽妃所出,幼时只因生的样貌丑陋,为齐贤公不喜。后偶然发现其过目不忘,凡事都能举一反三,齐贤公倍感新奇,便长留其身边跟随出入朝堂,现在也是众大臣中能言善辩的好手。
“琴儿,你可有什么良策?”齐贤公随口问道,到了现在只能再听听大家建议了。
长平公主将秘折放下,嫣然一笑说道:“父王,孩儿确实有几句话要讲。”
齐贤公道:“琴儿但讲无妨。”
长平公主道:“信上只说藩部左路军右部都尉杜文晋,私下军令袭击了琅琊郡府,却没有说其原因,咋让人一看就让人觉得疑点重重。一个小小的都尉没有命令,怎么敢私自领军,且那被杀的张自良是位虚仙境中期的大修士,就算大军包围下,想逃还是逃的了的,不可能被这么容易被杀当场。”
四周几个大臣都是点头,齐贤公也道:“正是因为如此,父王才料定是南宫雄一干的好事。不然如何解释,那厮分明是敲山震虎,做给父王看的。”
长平公主摇头,自长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翻开书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字,全部都是人名。翻到最后几页,杜文晋的名字赫然写在上面!
杜文晋,北漠风沙城人氏,父母师从不详。雷修,善使三叉兵刃,人称雷大老虎。疑与天火岛贼人有联系,先后犯下无数杀孽,曾被汉卫二郡六派通缉无果。此人战力高强,有越级斩杀能力,睚眦必报,急色如命,心狠手毒…
长平公主念道这里,在场人皆是若有所思。这样的凶狠人物,若是真要杀尽张自良全族还真不难,难道不是南宫雄一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