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等身体有知觉的时候,云破竹才强迫自己努力睁开双眼。
她望着灰黑色的屋檐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记起自己在阳春山上被围剿,破竹剑划破喉咙,身体滚下悬崖。
按照阳春山的高度,滚落下来必死无疑。可身上的酸痛感是怎么回事?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物品杂乱的柴房,废旧的家具,遍布的罗网……积满灰尘的铜镜里,是一张稚嫩的脸庞。
那是谁?
不,我是谁?
云破竹飞快的抓起镜子,胡乱抹掉灰尘,露出自己的脸颊。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随着她的皱眉而皱眉,动作而动作。
云子桑!
这个名字突然蹦进脑海之中,紧随其后,是如海水般席卷而来的记忆。
云家庄,云子柔,张婶,母亲……
记忆里云子桑是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从小被母亲当做男孩子养,希望有朝一日能被接回云家庄享福。可谁知道在十多年前,母亲死于肺病之后,云子桑和妹妹云子柔无处可依,连带张婶到云家庄寻亲,却被主母分配老家生活。
前几日,二“兄妹”被突然接回,说是侍奉双亲。
可云家庄已有嫡子云青城,根本用不着云子桑来侍奉双亲!
回到云家之后的日子,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主母刁难,父亲缠绵病榻无心看顾不说,单单长兄云青城就让他们吃够了苦头。
刷便池,挑夜香,干最苦最累的活儿,受最多最疼的打。云子桑忍辱负重从不吭声,可云青城变本加厉,不顾人伦,要将云子柔糟蹋。
终于,“兄妹”二人忍无可忍,奋起反抗!
可结果,却让人心寒。
云子桑的双腿被打断,张婶被人推下井里,妹妹子柔……不堪遭受侮辱,撞墙而终。
记忆到这里停止,换云破竹登场。
她试了试这具身体,除却双腿骨折,身上伤口无数,疼痛难忍之外,竟然没有半点修为,七脉不通,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柴!
……
无论如何,先把双腿的问题解决掉。
从废弃物品中捡来几张草纸和一根毛笔,云破竹“挥毫泼墨”画了两张符,贴在双腿骨折的地方。
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双腿可供驱使,行动自如,但仍旧没有知觉。
她不气馁,在房间里四处游走适应这具身体之后,找来多余的纸张,又画了一些常用的符咒,以备不时之需。
窗外天色已晚,腹中空空如也。
云破竹听见门外有人走来,大声吆喝道:“废物,爬来吃饭!”
话音落下,门下有一小洞,一碗饭被送进来。
云破竹不是娇惯之人,若是寻常白饭将就一些就吃进去了,谁让这具身体还未辟谷。可你特么拿来一碗长毛的饭,真的指望云破竹吃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