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一边一座简易的木制小屋,门前种着一颗樱花树,樱花树很高,它开满花的树枝正好触到红色的屋顶上。树下有几只彩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一个清秀的黑衣男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好看的蓝色眸子闪动着泪光,正望着抱着伊裳的公孙树。
在太空幻境时常四季颠倒,黑夜无常,公孙树经过刚才的奔袭神情有点恍惚,他疑惑地道:“师兄?”
“师弟,快抱着伊裳姑娘进来!”独孤信快步上前,拍了拍公孙树的肩膀道,在一旁的梅三郎也点了点头。
屋内的摆设简陋,一张挂着白色帷帐的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四个圆木凳子,凳子上分别坐着赵箨、伊邵,还有消失已久的马三爷。
公孙树把伊裳轻轻地放在床上,转头正要开口询问马三爷,只见她早已在旁边等候多时。马三爷掰开了伊裳的眼睛,嘴巴,又摸了许久的脉才道,“少主,没事儿。”
“没事儿!?”公孙树不解道,“她明明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你和我说她没事儿。”
“马三爷,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梅三郎又问了一次。
“三爷,我们想听真话。”在一旁沉默的赵箨开了口,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马三爷,似乎在用他如炬的眼光在审视着她。
“真话?!”马三爷咧嘴一笑道,“少主中毒了不假,但是在太空幻境不管受多重的伤中多深的毒都暂时死不了。”
“臭婆娘,你可别耍我们。”梅三郎拿着红色铁扇的手指着马三爷怒道。
“梅兄,怎么说也是我们救了你们,是否应该对三爷她客气点?”独孤信淡淡地说着,语气却是十分强硬。
“梅馆主,我怎么说也是梵教的人,更是少主的朋友,难道我要害她不成?”马三爷对梅三郎的举动颇为不满。
“你和桃花谷谷主走得如此亲近,你让我们如何信你,少主历来信任你,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梅三郎愤怒地收起了他的铁扇。
公孙树见众人开始剑拔弩张赶紧从中间调解,“大家都是为了伊裳姑娘好,眼下是要解决的是要怎么救她不是吗。这个地方并不安全,围一一口咬定赵箨、梅三郎是屠杀围府的凶手,伊裳姑娘是这次行动的主谋,眼下又加入了凤官一行人,事情变得更复杂了,这里迟早会被他们发现!”
“若是杀人,我和三郎都会抢着认,大丈夫敢做敢当,有什么好畏畏缩缩的!我们的确是杀了人!”赵箨站了起来担忧地望着昏迷的伊裳道。
“赵箨!你们真的杀了人!?”公孙树激动地揪起了他的衣领。
“公孙树,你放下老赵!”梅三郎喝道,“我们是杀了人,但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这么多条人命,你们还说不是故意的!”公孙树的眼睛几乎要喷出了火。
“公孙大哥请息怒!事情的真相是:这一切都是围一布下的局,赵大哥和梅三郎他们只是被围一利用了,错杀了五个长老!但是围府众多的人命却不是他们两个做的,我敢以我的项上人头做担保!我伊邵敢说一句假话,公孙大哥尽管把我的头拿去!”
“围一大婚前日,蛮族的五个长老密谋要在婚礼当**围一就范,废除与凤天依的婚约,另选族内辅佐了三代族长的农天启的孙女农楚玉为族长夫人。”赵箨淡淡地道,“少主和我们就前去告知了围一,并商量好了计策敲定了时间和地点怎么对付以农天启为首的长老集团的势力。哼,没有想到,我们却是被他利用了。我们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了围府却早已发现那里已经是尸横遍野,我们一路跟随者血迹追寻,却没有找到围一,误以为他惨遭那些长老们的杀害,所以在那个房子,我们把他们都杀了。”
“原来如此,哎,赵箨,你说话真是急死个人!”公孙树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的衣领道,“有些事情,或许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糟糕,但是目前我还无法把这些事情完全联系起来拼凑成一个完整清晰的线索,也或许时机没有到。”
“师弟说的没错,从我们踏进奘净之北的那道门开始,我们就进入了一个局,而且这个局,不到最后时刻,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局是什么样的局。”独孤信意味深长地道。
“要救伊裳还有一个办法。”马三爷突然插话道,“那就是以血养血。”
“怎么个以血养血之法?”伊邵问道,“我可以吗?”他撸起了自己雪白的袖子着急地说道。
“哼!你?即使你是她的亲哥哥,你还没有这个资格。”马三爷斜了他一眼道,“伊裳体内也有赤焰之气,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公孙树谁都没有这个条件。”
“三爷,你说的可是真的?”公孙树坐在了床沿边看着伊裳越来越惨白的颜色道,“倘若此法能够救她,可以一试!”
“三爷,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独孤信担心地问道。
“师兄,你放心,我没事儿。”公孙树安慰道,然后转过头看着马三爷说,“三爷,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我们要赶在他们发现这里之前救活伊裳姑娘。”马三爷点点头。
“我和梅三郎在外面守着,有我们在任何人休想踏进这里一步!”赵箨挎着弯刀冷冷地抛下了这一句话。
梅三郎坐在凳子上在给自己的伤口上药,见赵箨走了出去,赶紧用一块白布包扎了伤口,套上红色的衣袍跟在了后面。
“有我梅三郎在,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
“赵大哥、梅三郎算上我一个!”伊邵刚要奔出门,一把食指般粗的钢针突然贴着他的头发插在了门板上,“伊少爷,你要是再有个闪失,我们如何向老教主交代,请你好好地守在少主的身边,拜托了!”赵箨在院子外面悠悠地道。
他戴着铁制面具,没有人看得清面具后面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他自己也越来越不清楚到底何为喜怒哀乐。
太空幻境的季节到了这个屋子的外面好像是进入了秋季,树叶开始哗哗地往下落,他盘坐在屋顶上静静地闭着眼睛。
将近三十年了,他从五岁开始被伊仲收留,到看着伊裳一点点地长大,再到她变成一个大人的样子去运筹帷幄教务之事,他不得不承认伊裳继承了他父亲很多的优点。
他的右手抚摸着光滑的刀背,放佛在抚摸着她曾经最爱的女人的皮肤,如此地小心翼翼。他曾经有个很爱很爱的女人,他和伊裳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