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就是爱上了我哥哥。
——我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就是爱上了叶尘。
我叫叶千灯,母亲说万家灯火,象征着幸福安乐,因此给我取了这名。我是武汉“袖首天下”集团董事长叶听的私生女。我的妈妈,为了一个不爱他的男人,自杀,死在了那年大雪纷飞的寒冬。
八岁那年,叶听便接我回了现在的家。那是一个陌生的家,家里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还有一个哥哥。这些年来,日子过得悲悲惨惨,但也活到了现在。打骂摧残落到我身上,对一个私生女来说,本也就是理所当然,我从未抱怨,也毫无不满。
淡漠的活在这世界,学会更多的是沉默,我大概从来不懂得哭,是以一次也没哭过。
是的,一次也没从,就连妈妈死的那天,也没有。
我以为此生,都会这样孤寂忧郁到老,却不想,那个哥哥闯进了我的生命。他叫叶尘,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比我大两岁,长着一张老天都嫉妒的容颜,记忆中的他,从来也没有对我笑过,永远是那样的安静、冷酷。
小时候,知道他讨厌我,所以我总是离着他很远很远,甚至有时,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望着他。渐渐地,那个身影成了我心中的神,高贵、圣洁,不可侵犯。
我一直希望有那么一天,他回头看向我时,眼睛里没有冷漠,没有厌恶,没有视我为无物的空洞。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承认过,我是他的妹妹,我常想,或许他是真的厌我入骨。
是啊,这样的我,这样卑微的我,连自己都讨厌,又怎能祈求别人的喜欢。但好像所有的事情,总与想的有差意,总是让人猜得到开始,却猜不着结局。
直到那天,他拉着我的手走进那间电子教室,对所有同学宣布说,“她是我女朋友。”那时,我就决定,此生非他不嫁了。
想起那句歌词唱得真是好: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
我知道,学校里喜欢他的人很多很多,多到可以在长江大桥上来场拔河比赛。是啊,家世好,成绩那么出色,长得又那样好看,怎么不让女孩子思慕呢。
往常稍稍靠近他一些,偶然对上他眼眸,都能神魂颠倒,销魂醉魄。
只是高兴之后再去细想,才惊觉自己天真得厉害。他讲那句话,或许应当可能大概,只是为了扫他那些麻烦不断的桃花,才拿我做个倒霉的挡箭牌。具体什么原因,我真的不清楚,至少当时我是这么想的。毕竟那个冷漠孤傲的他,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看透过。
然而,从那天起,我便将那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我是他的女朋友。
是叶尘的女朋友。
从我第一次踏进这个陌生的豪宅以来,我心里眼里,就全是哥哥的身影,我好想哥哥能带着我玩,给我讲故事、买零食、陪我看动画,为我打抱不平。
可这样的画面一次也没有,唯一的一次,是我被同学欺负崴伤了脚,他痛揍了那些学生后,背着我静静离开。当时,我那样的高兴,就像一个落难的灰姑娘,等到了他的王子来救赎。
可是,我却并没有等到王子本该讲的安慰之言。他放下我,丢下一句,“不要让人知道,你是我妹妹,叶尘没有妹妹。”便走了。
我呆呆的愣在那里,良久良久,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难过他竟然对幼年的我,说那么过分的话,那么伤人肺腑的话。
那时,我十岁,也是平生第一次,我在他肩膀上悄悄流下了眼泪。我想,那不算哭,是岁月中难得有的喜极而泣。毕竟,那是生命里第一个背我的人。
那时,我在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即使再难,也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有些人还没有看够,也没有看懂,有些执念还在生根发芽,即使这个世界的精彩都将我排斥在外,知道有他在,就够了。
为了追随哥哥,我拼命的努力学习,考进了那座有他的学校。那时,我高二,他高三,为了能常常见到他,我和他们班的同学相处得十分熟,我总是会向他们打听:“叶尘在哪里?叶尘在哪里?”
记忆中,仿佛我永远都在追寻叶尘的身影,就像葵花永远追寻着太阳。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跟在他身后去上学,可能低头走得太急的缘故,我撞了他个满怀,他生气的指着我的鼻子道:“
第一,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和我保持一米的距离;
第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是我的妹妹;
第三,不要偷看关于我的任何东西。”
我连连点着头,举手发誓,一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绝不违抗。可是我的心,却在拼命的摇头。
第一,我想一辈子牵着他的手,同他形影不离。
第二,我想全世界都知道,这个人,不是我哥哥,他叫叶尘,是我的心上人。
第三,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东西,想懂他的每一个想法,想变成他肚子里的蛔虫,不错过他的点滴事迹。
我只是喜欢他。
高中的校园是那样的美好,到处透漏着青涩的气息,我和叶尘就这样安静的,似陌生人般的度过了一年。那天同学们纷纷告着别,收拾好行囊回家,去享受他们期待已久的寒假。
其实,我比谁都期待,因为放假,我就有好多好多的机会见到叶尘,就算他从来都不理我,不和我讲话,甚至没有认真看过我一眼。但至少,我们可以走进同一家大门,开着同一盏亮灯,看着同一台电视,吃着同一桌饭菜。这些对我来说,就已足够。
满满当当的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