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文
[2012年7月2日他说家里一定不可以有假花]
四月的时候 香港很有名的电影制片人Amy联系到我 她说 安东尼我很喜欢你的书 和echo的画 如果可能的话 我想试试和你合作一下 做一部电影 我可以来墨尔本找你 顺便过去玩几天
一个月后 行动派的她真的就在四月份来到了墨尔本
我们在一个下雨天 海边的饭店吃饭 那天是个阴天 海水变得浑浊 比平时的浪要大一些 我们见面的时候 她说我给你带来了礼物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红色的书 是香港版本的陪I
原来每次拿到自己的新书 都会有同样的感慨 和心被揉捏一下的感觉 即使这本书也不是很“新”
本着要凑出一条彩虹的原则 陪2是橙 陪1就理所应当变成红了 香港的红封面制作过程中修改过几次 本来封面有我的照片的 我觉得尴尬 好歹说服了出版商 把我照片放到了封底 而且因为版权问题 开始对方是不准备用前面20张插图 准备像橙一样放我的照片 经过多次协商加上公司同事的帮助 终于用了插画
即使刚刚和Amy见面 我也没有礼貌地没怎么和她寒暄 翻看着手里这本书 思考着这是哪几年发生的事
2005年到2007年 这应该算是我人生里最脚踏实地的几年吧 尽管当时辛苦 但是现在想想 却是最难能可贵的几年 因为那时候我还年轻 你也年轻
我们吃饭以后 我和echo送Amy和她侄女去停车场 Amy边走边说其实我认识很多写书的人 也认识很多写剧本的 张小娴也是我朋友 但是你的书不一样 文字功底不是说多么地好 但是读起来就是让人觉得喜欢
我想了想说 可能张小娴看得太透了 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干干净净 而我还没看透 写的都还是寻找过程当中的感慨和迷惑
不过感情这东西要看得多透呢也 许看不透比较有意思吧
[2012年7月11日双层钢化玻璃]
写云治最后的一个阶段 我的心情非常不好
刚刚搬到新的公寓其实也没有很大 但是每天早上起来开始放音乐 光身子在房间里走几圏 洗脸刷牙做早饭在地上 吃完以后洗锅洗碗筷看看书 开始做中饭洗锅洗碗筷 下午有了感觉就写写绘本的故事 没感觉继续看书出去走走买菜 晚上做饭在水泥地上吃饭洗锅洗碗筷 晚上对着电脑再写一点 喝酒看书设置好音乐关闭时间 躺在床上15分沖以后自动静音
这样周而复始了几周 因为云治的故事 脑子一直在想一些事情 整个人变得很压抑
那时候接到妈妈的电话 说舅舅去检査身体发现有肿瘤 已经去北京的医院住院了 怀疑是癌症 我去墨尔本的药店给舅舅买保健品 我问有没有给得了癌症的人吃的保健品
医生看着我说没有那种东西的 关键还是手术后要好好吃饭 你买这些保健品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处的 当他的面 我眼睛就红了 出了药店往家走边走边哭觉得特别没有人生方向 觉得或者就那么回事儿 我在网上给卡卡留言 卡卡是我的新编辑 每天晚上下班以后她都在家等我云治的新的文案 我对卡卡说我可能得抑郁症了 她试图安慰我我觉得那阵子她的压力也很大的 一方面因为工作原因要和我要稿子 另一方面她也很体谅我
写云治最后一个故事和结尾的时候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浑身没有力气的样子 记得那天晚上我在家里只开了楼上一盏小灯 写了一个故事的开头 就卡住了眼看着截稿日就要到了 于是跑去楼上放了热水也没幵灯就跳进了浴盆 浴室的门没关 能看到外面一片的蓝天和城市的夜景 当时也没开音乐 只有热水注入的声音 把整个头埋进水里脑子里想着关于感情的事 别人的 自己的 忽然一个形象就出来了 一个长着鹿角的小男孩 他每天在山上看着城市里的恋人 他一直抻着脖 子望着后来他变成了一只长颈鹿了 很顺畅地一口气 连结尾都想好了 这个东西一想出来 我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心中有很复杂的情感开始放水 随着水位降低 感觉有东西从体内溜出去一样 水放干了以后 还躺在浴缸里 没有预兆地忽然 号啕大哭起来
比较感性的那个自己 就那样脸埋在膝盖里 难过地哭着 理性的自己 已经站在浴盆外面 审视着自己说 何必这样 有必要么赶快起来冲冲 马上自己喜欢的居酒屋就要关门了 而且你这样一直在里面躺着 刚刚想出来的故事忘记怎么办
最后冲了下 穿得人模狗样的拿着纸和笔去居酒屋吃饭 一边吃一边写 后来饭店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老扳也是大厨的 Akria 他问我在写什么 我一直对Akria印象很好 我搬来这里以后经常来他家吃 他给我的感觉很像深夜食堂里的老扳 他的店也就像深夜食堂那么大
我告诉他我给杂志工作 在写一个故事 他用日本人特有的口吻说好厉害哦 我笑说你是不是要下班了 我马上就写好了 他说不要紧你慢慢写吧
就这样 晚上快要十二点的时候 我在深夜食堂写完了云治最后的故事
那之后 开始游泳 准备大学学习的资料 经常和朋友出去吃饭 整个人又开朗了起来 觉得写作真的是一个辛苦的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