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被她一声蛮族骂蒙了,随后那些“肉体被折辱,灵魂被践踏”一类更是说得我心惊肉跳,几乎要羞愧难当了。
我转向被吓得因式分解的名臣:“你虐待俘虏?!”
“啊?监狱不是我管,而且宫内的地牢早就废弃了…怎么处理她?”
“带回去救治吧…”顿了两秒我补充:“对她好点…”
战斗结束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分赃,我们一行浩浩荡荡开入敌军大营,里面早已人去马空,米面成堆,锅碗瓢盆散落一地,甚至连营火都未熄灭。我两眼放光,这可都是物资呀!夜城富得流油,甚至有人在一个小帐篷发现成堆的铁兵器,单论数量是樱木的几十倍不止。
“哈哈发财了!赶快运呀!”
大家却一个个都呆立原地,半晌名臣才犯难道:“这么多东西,若是发动全民来搬,怕是好几天才能搬完,可夜城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让全民来搬…亏他想得出来:“你没听说过一种叫轮子的东西么…”
他就还真没听说过轮子这种东西,我只好手把手教士兵制了几辆拖车,由马拉回城。
男女老少纷纷出城欢迎,不用动员,民间自发组织起拆迁大队,能拖动车的人用车运粮,妇女小孩则去疯抢锅碗厨具,不到中午原敌军大营就成了一片荒地,连帐篷也被拆开搬走了。
城内灯火通明,百姓士兵集中到宫前广场的烤架蒸锅前,山中野味在木串上吱吱冒着油,热气腾腾的白馍也源源不断从蒸锅中冒出。普通士兵享受着最高的祝福与敬意,立下大功的战士们则随权贵们一起入宫,他们将在今晚成为樱木新贵。
换上正式的衣服,我跟随宫女来到大殿,在正中上位跪坐下。下首右边是名臣,铁冥,再往后是小战士们,都高中生般大,满脸稚气。
左边则只有3人,上首矮冬瓜,次位是一中年人,八字须,脸色蜡黄皮肤青白,衣服是白纸般的惨白。第三位是一黑胖子,短粗结实,面相极凶,身着黑马褂。这对黑白无常往殿上一坐,顿时阴气逼人。
宫女将珍馐美味一一奉上,众人无话,那几个小战士更是头都不敢一抬,怔怔盯着盘子。
还是名臣开了口:“拜缨菱大人恩赐,我们击退了无耻的侵略者,在座各位功不可没,特此召开宴会,代表陛下感谢各位对樱木城的贡献!”说完举杯敬酒,众人纷纷还礼。
随后我打开桌边的金旨宣读,却发现竟然他喵的是繁体字!妈妈呀幸好我常年看日本漫画,解读繁体功力深厚,但仍读得磕磕巴巴,众人实质化的鄙夷眼神更是让我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最终铁冥为副将,位居三四的荣氏兄弟荣国与荣辉,均被授予军尉,其下还有新晋的百夫长们。
左侧是文官,宰相矮冬瓜,法官白无常和狱长黑无常。我几次想拿矮冬瓜开刀,无奈找不到借口,很是着急。
终于提到资金问题,我灵机一动,笑道:“资金是紫大人管吧?”矮冬瓜看着就一副贪官样,本大小姐今就先从反腐开始。
谁料矮冬瓜不慌不忙:“具体账单微臣未随身携带,陛下可随微臣回府察看。总体情况不容乐观,天公不美,旱情严重,冬天又遇上山洪暴发,猎人几乎无所收获,药民也大都欠税。因此国库空虚,不得不卖掉了皇室的些许珠宝。”
随后两位大人的汇报更是矛头直指经济,樱木还真是穷得叮当响,就差要全民啃树皮嚼草根了。
宴后我去查矮冬瓜水表。矮冬瓜家装修布局品味毫不亚于皇宫,他的书房处于一片小竹林之中,入了书斋,他身上那股胆小嚣张的市井之气顷刻消失全无,大商人的奸诈狠辣展露无疑一。
他搬出一大摞厚厚的羊皮纸笑道:“这些是今年的账本,鉴于您的智力水平,我还是细细讲解一番?”
“呵呵,不用不用,我还没沦落到让一冬瓜讲解的地步。”
他瞬间变成一个去皮的西瓜,怒道:“白痴说谁冬瓜呢?!你才冬瓜!”
“白痴说我冬瓜呀~”
矮冬瓜愣了几秒,自知嘴上功夫太次,干脆把账本一推,负手而立。
看了几页,我头都大了。矮冬瓜的账本极细致,黄豆大小的方块字整整齐齐,连每天的食物柴火开销都明确记载,收支盈余更是日日统计,一个铜子的差错都找不出。
见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矮冬瓜得瑟道:“要不您带回去慢慢看?我家的账本也欢迎检查。”
尽管矮冬瓜为人实在欠抽,但确实是个本本份份剥削大众的人材,城府极深,不如好好拉拢。
我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不不,紫大人足智多谋,为国操劳多年,可是樱木经济的重要支柱,这点基本的信任怎会没有?”
矮冬瓜汗道:“唔…过奖过奖…”
“那~不如明天我们来就如何将我的发明换成钱以及税收以及…”
“哎呀我突然身体不舒服明天不能出门了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送客~”
我立刻被管家“请”出去,“护送”回宫了。
回到房间,我瘫进舒适的大床。不久名臣进来道:“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恢复训练。”随后点了盏小油灯,竟在床上坐下。
我条件反射地一把拉过被子裹住全身:“晚…晚安。”
“晚安。”名臣淡定地上床,拉过被子,躺下。
这这这什么情况!熊孩子竟然是和名臣一起睡的!你是在逗我么?!绝壁是在逗我吧!就算早就猜到他们关系不同寻常,但他们竟然公然一起…说好的义兄妹呢?!
我花了半分钟把吓飞的魂收巴收巴塞回去,然后僵硬地贴着床边躺下,数羊…
10分钟后我不仅睡意全无,反而全身酸痛,又不敢动。名臣竟然没熄灯,灯光晃得我要神经衰弱了。
犹豫再三,我怯怯道:“你还醒着么…”
“嗯?”
“可以把灯灭了么…”
名臣惊愕道:“你不怕黑了?”
“…不怕…”我恨熊孩子…
名臣终于熄了灯,然后似乎不放心我的胆量,又往这里靠了靠…
屋内满是我类似哮喘病人的吸气声以及剧烈的心跳,我企图数羊转移注意,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他垂在枕边的一缕碎发。月光出奇地明亮,雕花木窗投下柔和的影子,更增了丝古典韵味。名臣竟是在睡眠时也微微颦眉,也难怪,樱木城,尤其是我这个麻烦的少主,给他添了不少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