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冬瓜享用的都是精粮,面粉很细。经过多次改进,我用双层羊皮纸包装,中间用米糊住,内充小石子,在天井实验。
我正把易碎器物什么的搬到角落,名臣回来了,不禁哑然失笑:“在干嘛呢?”
我心中惭愧不敢与他对视:“武器试验,今天的战斗怎样?”
“胜了。吞掉敌军近千人,但敌人的主力还有好几千人,我们却只剩500人。要是我气脉未封尚有一战的可能,但是偏偏只差这几个时辰,我就能冲开封印…”
“决战是?”
“明早10点。”
局势紧张,我当机立断:“我要了11袋面粉,拿10袋给士兵百姓改善伙食,宫里的好东西一并拿去。通知民众连夜赶制武器!”
武器试验效果十分理想,有了稠粥和白馍馍诱惑,我们高效完成了一千多炸弹,都运上城。
大战临近,城透着一股肃杀的寒气,我们仅剩的不到500人从宫前踏过。
炸弹整齐地码在城垛,今天大战的成败就系在这不足一立方米的纸盒上。
黑压压的军队站在城外不足1公里的地方,金属护具被照得通红,与凝固的血污交相辉映,演绎出红与黑的壮丽。
大钟鸣了8下,号角吹起,魔音回荡,天地震颤。
一半士兵出刀,金属的光亮了半边城,也寒了我的心。
城下人头攒动,敌军的呼喊排山倒海,冲破了墙,一瞬间就拉近百米。
蝼蚁般衣衫褴褛的孩子们却面无惧色,没有人说话。硬汉的血,足以诉说冷兵器的史诗。
先头部队抬着云梯涌来,不足50米了,扭曲的面孔放大,那是魔鬼的笑。
云梯即将搭上城墙,“放炸弹!”我吼道,几十个点燃的纸盒扔进敌军中心。
云梯轰然倒下,寂静片刻后惨叫掩盖了爆炸,来不及撤退的士兵被压成肉酱,我干呕起来。
顷刻乱箭齐发,先头部队瞬间全军覆没,正在冲锋的战士们愣住了,甚至有人悄悄回撤。
“胜利属于樱木!”
“胜利!胜利!胜利!胜利…”
炸弹一批批扔出,冷兵器的骄傲荡然无存。一人回逃,整队便溃不成军,仓皇撤退中敌军折损大半,我军却未伤一分一毫。
“临阵逃脱,当场问斩!”监官暴喝,拔刀便砍。人头落地,逃兵被制住了。
战局扭转,剩余士兵被驱赶着冲锋,踏着同伴的尸山涌上,竟在城墙露了头。
绝不能让敌军上城,我眼疾手快一石子正中那人脑门,他哼了一声,栽下去了。
“守住墙!能动的都给我上啊!”
然而区区几百个孩子怎能挡住那千军万马?近身搏斗,武器的优劣高下立分,防线很快被撕破,城墙摇摇欲坠。
名臣还是没影,老人孩子甚至妇女们都加入战斗,我们拼了。
尸山越积越高,越积越稳。顾不得城被炸毁的危险,我从矮冬瓜家强征了几袋面粉抛上城外,再白乎乎的细沫糊了敌军一身,不少人丢下武器拼命揉眼睛。
城上士兵迅速撤离,一支火箭冲进白沫,火光冲天,爆炸掀起了城墙,碎石四溅,竟击伤好几人。
尸墙轰然崩塌,千人大军被灰烟吞没,抛上天空,再重重栽下。燃烧的残肢断臂散落,幸存者目瞪口呆。哀嚎层层叠叠,如鬼泣呜咽,敌人扔下兵器,抱头痛哭。
“天怒!这是天怒!”
欢呼震天,士兵重冲出城墙的废墟,驱赶着多于他们两倍的敌人。哭喊,踩踏,攻击,一时间竟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地狱也莫过于此吧?胃翻滚着,我已经呕出了胆汁。尽管这是场你死我亡的战争,我还是忍不住为消逝的生命悲哀。
酸腐与腥臭的血气四溢,甚至夹着…烤肉的香味。我跪坐在地上,恐惧而无助,瑟瑟发抖。我受不了这个地方,我要崩溃了,战争的残酷不是一个现代女孩能承受的。
肩膀搭上了一只冰冷却温柔的手,是亚妮。脸埋在她肩上,被野菊的淡香环绕,我发泄似的哭了,她只是拍着我的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我靠着伤员棚坐下,喝了几口凉水,渐渐缓过神来。
远处以铁冥为首几十个士兵正围着一个黑衣剑士缠斗,却怎也无法伤他分毫,甚至无法近身。敌军只剩下寥寥几百人,稍稍重组队形,以黑衣人为中心边抵抗边撤退。
双方相持不下,我们的士兵渐渐体力不支,单凭意志支撑着不倒下,甚至有孩子自杀式扑击,只为给同伴创造一个攻击空隙。
如此两败俱伤,不如见好就收,刚想命令全军撤退,一人一马突然闪过,青墨色的长襟随风飘扬,是名臣!
名臣飞身下马,直直冲进黑衣人的包围圈,一黑一青缠斗在一起,远远看去竟好似一人般,快得无法看清。
黑衣人还要顾及士兵,因此稍落下风,然而名臣短时间内也奈他不何,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
强者相斗,我自然好奇心大起,走近观望。
黑衣人带着面纱,手中的软剑紧咬名臣前心,逼得他无法出剑,只得屈居守位。二者缠斗的半圈根本无人敢进,土石飞扬,场面好不壮观。
敌军最终全部撤退,黑衣人没了顾及,出剑愈发凌厉起来,名臣力量却明显大不少,简单的一挡一推将天花乱坠的剑花纷纷化解。
眼看情况危急,黑衣人突然一改柔和的剑风,尖尖细细的剑尖直直刺来。名臣侧身一避,谁知软剑也跟着变向,转眼扫至腰侧。
来不及躲避,名臣收刀回挡,两刃相碰,“铮”的一声银光闪过,淡淡的银幕若隐若现,护住名臣全身。名臣双腿也入地三尺,土地龟裂,两人不约而同退后数步。
“竟已步入真气外放之境…在你这年纪也还算不错。”清冷细腻的声音,竟是一员女将。
“身为一介女流,气力也是值得夸赞。”名臣反唇相讥,二者同时冷哼一声,再次拔剑相斗一团。
二人不再保留,同时发力,肉眼可见的银幕笼罩名臣全身,而那女将周身却暗淡不少,甚至可以说是残破不全,二者实力高下立判。
自知技输一筹,女将不再正面对攻,速度再提一级,手中软剑千变万化,只看见一道黑白相交的光影团团围住名臣,武器相碰的清脆声不绝于耳,短短几秒竟不下数十次。
强者相斗,散出的杀气已让人心生畏惧,百来人怔怔地看着,霸道的空气压得我肋骨生疼。“铮”的一声魔音震得我头昏脑胀,双腿疲软,一下瘫坐在地。
场内胜负已分,刀锋直抵女将咽喉,软剑“碰”地落在几十米外,生生又陷下几厘米。
“投降吧,我不杀女人。”
面纱散落,乌黑的秀发披散在白如雪的脸庞。女将出乎意料的漂亮,精致如瓷娃娃般的五官却因仇恨扭曲,声音也嘶哑尖利:
“投降?可悲的蛮族!我就如此懦弱不堪,即使肉体被折辱,灵魂被践踏,也要乞求阶下囚的身份,苟且偷生么?我堂堂夜城大将军清夜,今死于樱木城外,未能尽忠于吾王。若有来世,必当以死相报,万死不辞!”随即仰头撞向刀锋。
众人均是目瞪口呆,来不及收刀,名臣只好避开要害。刀刃一半嵌入她的肩骨,这一撞用了全部的气力。她双目流出愤恨与不甘的泪,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