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张晨住院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三个月里风平浪静,没有无面女子,也没有古服男子,无论是张晨还是柳年都处于一种很平静的状态,李月照旧每个礼拜都会去流年那里接受治疗,而张晨夫妇和柳年的关系也比以前更要亲密。
李月从按摩椅上缓缓苏醒过来,模糊中她感觉到有人坐在她身旁,“张晨,你怎么过来了。”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李月从按摩椅处下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嗯,刚下班,柳年给我打电话约咱们今晚一起坐一坐。”张晨环顾四周,“柳年呢?”
“柳年去祭拜了。”李月无奈地看着张晨,“也就是说,这里还得咱俩看着。”张晨也摇了摇头,“还不是你那时候蹦出那么一句话,柳年的心思又被提起来,说起来,郝薇到底是谁?”
“郝.”“有人吗?”门口处传来几声敲门声,“我是和柳医生约好今天和他见面的。”听声音是个女人,张晨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大概30岁左右的女子,披肩中分头发,身材高挑,只是脸上带着一个硕大的墨镜,看不清楚她的脸,“您请进,柳医生有些事出去了,等一等马上回来。”张晨向女子解释道,女子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就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一本杂志翻阅起来,而张晨和李月两个人坐在按摩椅上说着悄悄话,整个画面看起来有些别扭。
“王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片刻,柳年出现在门口,他走向女子处,张晨此时才知道女子姓王,这女人,有来头。
两个人尽管对于女子很好奇,但还是和柳年道别,走下了楼。
“张晨,你猜这个女人是什么人。”李月坐在车上看着张晨。
“不知道,可你刚才为什么强拉着我跟我那么亲密。”张晨有些迷糊。
“你注意到没有,这女的穿的衣服根本不和季节,现在尽管是秋天,但是她居然穿着一件那么宽大的羊毛衫,还有,她脸上有伤痕你注意到了吗?”李月一边说一边回忆着刚刚女子的样子,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她的表现不像是家庭暴力的后果的产物,更像是故意而为。
“故意的?”张晨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她干嘛要故意伪装成家庭暴力的样子,而且,这女的也没有说自己有家庭暴力史啊。”
李月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张晨打断了,“走,咱们去海鲜城定位子去。”
私家车离开了柳年的视线,柳年从阳台返回身,“他们猜出来你不简单了。”柳年坐在王姓女子身旁,“王若若,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打破我的生活计划,每一次都是你,五年前是你,十年前也是你,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他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扬起了手,
“柳年,你是不是以为我很愿意来你这里,如果我不是被她找到了,我会再来找你?”王若若不紧不慢地说着,慢慢摘下了墨镜,墨镜后的双眼是一对空洞,漆黑的空洞犹如被烈焰燃烧过后的灰烬,毫无生机可言,“你知道么,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法安心,直到那天,她又来找我了,她要我也去她那里,你知道的,那里是地狱啊,那里真的是地狱啊,我不能去那里,五年前你都保我一次了,这次,你一定要再保护我一次,我求你好不好。”女子说着,跪下来抱着柳年的大腿哀求道,她脸上空洞处的边边角角还延伸处许多伤痕,错错落落,像是犬齿一样,这些犬齿还随着她嘴唇的开合不停地蠕动着,那样子,也只有柳年这种心理素质过硬的人受得了。
“不对,不像人为打的。”张晨和李月已经在海鲜城订好了位置,李月还不死心,依旧在想着这个女人,她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那道犬牙状的伤痕,她觉得有些像是某种野兽撕咬的痕迹,人脸上,撕咬,李月有些反胃。“你干嘛那么关心这女的?”张晨喝了口茶水看着李月,李月愣住了。
“我,我不知道。”她眼神里满是迷茫,“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我就一直不太对劲,感觉自己身体里有另一个人一样,她催促我做这个,催促我做那个,但我一直在拒绝她,刚刚做梦你猜我梦到了什么?我梦到了我心里的那个人占据了我的身体。”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气氛有些严肃,张晨叹了口气,揽住了李月,“别想那么多,没事的,我一直都在呢。”
“嗯。”李月抓住张晨的手,两个人都不说话。
海鲜城门口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柳年!这里!”张晨向柳年挥了挥手,“你怎么戴墨镜了。”李月也站起来,柳年脸上戴了副巨大的墨镜,和刚刚诊所的那个女子一模一样,柳年道,“路上有点热,我就戴了一副,我摘了好不好。”说着,柳年摘了墨镜,眼睛还在,并且转动的很好,只是摘下墨镜的一瞬间,柳年的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王若若,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从此以后,你别在找我了,我也向你承诺,她,不会再来找你了。”王若若和柳年走进诊所的里间,很久以后,柳年走出来,就戴着那副墨镜了。
“王若若,你绝对绝对不要给我把那些事情说出来,否则,我就让她真的把你带走。”可是王若若从柳年的眼里看到的不是决绝,而是不舍,而是溺爱,她记得很久之前这个男人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怎么会是现在这种样子。望着柳年走出的身影,她摸了摸自己的瞳孔,向旁边看去,黑暗里,一对杏核眼正死死的盯着她,不多久,暗室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伴随着尖叫的是远在其它地方的柳年心口又是一阵剧痛。
李月盯着柳年,眼神里从之前那种弱不禁风的眼神,一点点一丝丝向一种睿智的眼神转变,张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不会是之前的她了,她,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