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金雅的生活安排的都很繁忙,但仍旧和前世一样,既然已经明了了她的价值,金家并没给她安排太多活动。
及笄礼还有满满两月,该下了请帖也下的差不多了,金雅就一直在家猛攻鼓艺。
岑娘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只是明显对她话多了,而青云阁后院的矮墙上总有小厮和奴婢来听她打鼓,金雅也没在意。
岑娘的声音依旧沙哑。
“当发出轻巧的连音时,你握住的鼓槌应在三分之二处,你的手腕吃力不够,现在的握法是几年之后才能准确驾驭的。”
“花鸟虫鱼,皆可在鼓音上展现,金雅,你心里在想些什么鼓音这么空?”
“金雅,有时打鼓也要像画那样留白,你的鼓音要做到空时已满,满时有空。”
她的回答只能是:“是,师父……”
不过休息时她也会喘着气问道:“师父,你说你是再生人,有什么说头?你的前生是怎样的?”
她再三追问,岑娘才说道:“……那里是个神奇的国度。”
“你不是这里的人?”
“……没了?”
她见岑娘默不作声地打水擦拭着她自己的大鼓,又是央求了半晌,才问道:“那里怎么神奇了?难不成真有世上最尖利的矛?难道那里的人都是和船只一般大的?不会那里的东西都会飞吧。”
岑娘摇了摇头,“世上没有最尖利的矛和最厚实的盾,我们那里的人和你们一般大,我们国家里东西不会自己飞,只不过有一个地方……”
“哪儿?”
岑娘扯开一丝笑意,指了指天空说道:“你头顶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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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里知了聒噪叫个不停,金雅早早地在自己房里用过膳,毕竟这里不是皇宫,规章并不那么刻板,金雅房里就有小厨房,受金二老爷喜爱的赵姨娘也修了个小厨房。
闲来无事,书也读不进去,金雅索性披了披肩带着小喜四处溜达着。
金家的仆人没有吩咐是不允许外出的,相较于,主子们的出入就随意多了。
金雅想去人工湖那边玩玩,这让她想起了玉菲。
她差点都把这号人物给忘了,听说玉菲被买到一个商人子做通房丫鬟,对清秀的玉菲很是喜爱,这也过了个把月了,差不多了。
还有那刘娘。
这么想着,脚下也不缓,突然被身后默默跟着的小喜拉了拉衣摆。
“怎么了?”
“小姐,你看右边那栏杆边的人……”
循声望去,是近日和她关系很不错的萧云曦,萧父等人都已经前来,并接走了萧氏母女,虽说宅第已经置办好,但萧府很明显在讨好金氏。
萧氏还秘密进献了一株殷红的三尺高珊瑚,并在萧云曦初见金老夫人时大讨欢心。
萧金氏就是金老夫人那一边的人,金雅还记得金老夫人眉开眼笑地将她的手拍在萧云曦手上的情景,说她们就是表姐妹了。
金老夫人常常把萧云曦接进府,乖巧可人的萧云曦也有本事把金老夫人哄的眉开眼笑,她就住在金老夫人的偏院,还有时住在烟秀阁。
就连平日里严肃冷漠的金老太爷也对她缓缓冷脸,金雅自幼就是金家的掌上明珠,如今多了个远房表妹争宠,她也没多在意,毕竟过不了两年她就要嫁给李柯了。
可是独身的萧云曦在靠近本来握栏在月色下望鲤的哥哥……
金雅看着本来提着灯笼的金青慌张地退了一步,萧云曦笑意盈盈地向金哲行了礼。
身姿窈窕,容颜秀丽。
金雅微蹙了眉头,她们所在的地方较隐蔽,所以她错了错身隐起来了,小喜也跟着一起,看着不远处的动态。
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只见萧云曦歪了歪头露出一番女儿家天真无邪的姿态,金哲有些急忙地摆了摆手。
又是一番话,萧云曦竟然泪眼婆娑了起来,金雅的眉头越皱越紧。
梨花带雨的美人金哲不是没见过,只是萧云曦身份特殊,又是小姑娘,最后金哲竟带着金青落荒而逃。
金雅的眉头已经成了川字,金哲走了,萧云曦的脸上竟然慢慢盈现出如狐狸般狡黠的笑意。
金雅偏了偏头,小喜受惊了一般垂下头去,以为她要威胁恐吓。
“以后紧盯着那萧云曦。”
主仆两人从隐蔽处走远后,萧云曦还在金哲原来的地方倚栏望月。
受金雅嘱咐,小喜在烟秀阁附近的杂树丛中隐蔽了许久才看见萧云曦和她的贴身丫鬟月灵说说笑笑地进去了,因为萧云曦自己有丫鬟,又不常住烟秀阁,所以这里就只有她们和一个打扫小厮。
回来后,小喜和金雅如实禀告。
“……萧小姐和那月灵倒不像是主仆更像是姐妹。”
“……行了,以后注意她们两个有什么猫腻。”
总感觉哥哥对她也不像是妹妹那种,哥哥未过而立,萧云曦若是将她哥哥轻易玩弄了去,她绝不放过她!
夜还未深沉,她却已早早入睡。
又是梦见了李柯。
金雅觉得这种像老天爷一般高高在上的视角很好,让她能看清楚李柯的所作所为。
在看了一会他拉弓射箭的本事后,她才迟钝地想起,他成亲时对面的那个女人是谁。
怀着这种心思,金雅梦的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一个女人出现。
明明没有身躯,她却能感受到自己眼睛瞪大,心跳加快,手指紧握。
那是个浑身上下只着一席古典藏青色花纹白绸的美貌女子。
藏青白绸玉肤,刺激男人的视觉。
金雅神经紧绷,看那女子仰着一张小脸柔弱无骨地抱入李柯的怀中。
李柯放下弓箭,笑容宠溺,在这月光下亲吻了那光裸女子的脖颈一下又一下。
纵使一切无声,金雅却好像能听见他们的笑闹声。
李柯在寂静无人的院落中解下女子身上披着的绸缎,玩弄着她的身体。
最终李柯抱着那面含羞红的女子进了房间。
梦又醒了。
小喜睡得熟,金雅悄悄地起身,越过她去,来到桌子边摸黑拿到水壶。
也不倒水,就那样对着壶嘴喝下满满一壶的凉茶水。
真是……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她梦见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若是真的,那李柯为什么从没和她提起过那女人。
若是假的,她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岑娘说的话犹在脑海:相由心生,相由心生。
相由心生。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