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姑娘无视众人奇怪的目光,干脆跪倒在地,紧紧抱住她的小腿,厉声哭道:“季三公子,奴家姓白名莲,卢州人士,家父曾是卢州知府,因为得罪了上面的权贵,被判斩首示众,全家二十余口全部被发配为奴。奴家上个月被那些黑心之人卖进春风楼为妓,从此与风尘作伴。原本奴家也是想认命的,谁料几日前一个姓刘的大人看中了奴婢,竟与春风楼老鸨商议,要将奴家以三千两白银买走去做他的小妾。季三公子,奴家实在是无路可走,才求到您面前的。如果那刘大人是个可以依托下半生的,奴家今日也就认了,可奴家从旁人口中得知,那刘大人有虐待妾室的嗜好,凡是被他纳进家门的小妾,几乎活不过一个月就会在刘大人的蹂躏下病重直至惨死。奴家听说季三公子乃菩萨心肠,对楼中每一位姑娘皆有情有义。求季三公子可怜可怜奴家,只要您肯花些银子为奴家赎身,今生今世,奴家定会给季三公子做牛做马,不负季三公子的再造之恩……”
一番话说完,白莲死死抱着季如祯的腿,开始放声痛哭。
老鸨得了下人的通知,急慌慌跑向这边,厉声对两旁道:“你这小蹄子,突然跑到季三公子这里哭哭闹闹,成何体统。来人,快把这小蹄子给我从季三公子身边撕下来带回她的房间。反了,真是反了!今天负责看守她的那两个婢子呢,待会儿把她们扔到院子里,每人重打三十大板。”
喝斥完,老鸨又面带笑容的对季如祯道:“三公子,您可千万别见怪,这个叫白莲的丫头是咱们春风楼里新来的姑娘,父亲触犯了国法被砍了脑袋,全家都被发配为奴,她因为相貌生得还不错,所以被送到春香楼为妓。刚刚她若是叨扰了三公子,还请三公子莫往心里去。”
未等季如祯应声,跪在她脚边的白莲便厉声哭嚎,“谁说我爹犯了国法?他是被奸人所害,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爹是无辜的,我们全家都是无辜的。”
眼看着几个龟公上前就要扯她的手臂将她拉走,白莲死死抱着季如祯的小腿,眨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三公子,求您救救奴家吧,奴家未被破苞,只要三公子肯将奴家收下,奴家一定会感谢您的大恩大德的。您要不相信,奴家现在就带您去房里验身,放眼望去,春风楼里所有的妓子,身子都不如奴家清白,所以只要季三公子肯出银子将奴家赎走,奴家保证您绝对不会吃半点亏。”
围观的几个姑娘听了这话,脸上纷纷露出不悦的神情。
季如祯也觉得这个哭诉自己身世可怜的白莲姑娘有些不讨人喜欢,虽然她并不了解这其中的经过,但对于这种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人,她真是打心底欣赏不起来。
对,她不否认自己对春风楼中的姑娘抱有几分同情之心,但还是那句话,她并不是普度世人的神,之所以会对这些姑娘好,一来,这些姑娘中确实有一部分人举止得体,才华横溢,受人尊重。二来,她有她自己的目的,既然从人家口中打探虚实,当然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些好处。
正所谓有来有往,谁都没吃亏,谁也没占便宜。
可眼前这个白莲却让她完全同情不起来,除了她想踩别人上位之外,那双拼命诱惑别人视线的眼睛,就给她一种,这白莲就是典型的狐狸精的感觉。
想到这里,季如祯不客气的将死死抱着自己的白莲从面前推开,脸色淡漠道:“首先,除了我“妻子”之外,我不会纳任何一个女人为妾……”
这话刚说出口,围观的小高衙内便翻她一个白眼,也不知宫里那位得知他被季大小姐当成媳妇儿之后,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季如祯无视小高衙内的白眼,接着又道:“其次,我府里现在并不缺使唤的婢女。最后,我虽然对春风楼里的这些姑娘有同情心,却并没有同情到随便什么人跑来求我,我就要替她赎身的地步。如果人人都利用我的同情求我赎身,那么我跟春风楼中的老鸨又有什么区别?白姑娘,你天真无邪我不怪罪,但如果天真到愚蠢,我只能劝楼中的老鸨将你带回去重新再好好调教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白莲姑娘似乎没想到自己一番哭诉,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眼中的哀怨瞬间化为了愤恨,“人人都说季三公子乃慈悲心肠,今日一见,让我深深意识到传言果然不可信。哼!什么慈悲心肠,分明就是心狠手辣的刽子手,我这样苦苦相求,你却对我置之不理。像你这种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我天圣王朝的三品官员……”
“白莲,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别用你那张破嘴,折辱季三公子的好名声。哼!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凭你,也想近季三公子的身,快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究竟有多丢人吧。”
刚刚被季如祯叫到身边陪着喝酒的如梦实在忍不下去,破口将白莲给骂了一顿。
“所以说人不要脸,至贱无敌。”
那个叫如月的姑娘也跟着开了口,冷笑道:“口口声声说自己的爹是被人冤枉的,真把咱们这些人当傻瓜不成。你爹仗着是卢州城的父母官,干了多少丧尽良心的缺德事儿,别告诉我们你心里一点都不知道。身为恶官的女儿,老天爷能留你一口气力,你就该偷着笑,跑这儿来丢人现眼,也不怕一道响雷降下,将你这贱蹄子活活劈死。你真当自己是个处儿就比咱们高贵了?恶不恶心!”
其它看热闹的姑娘见如梦和如月纷纷开了口,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白莲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所以说,白莲这名字可真是没白取,从头到尾,一直将自己扮演成一朵纯洁无辜的小白莲花状,被人骂了,就梨花带雨,哭得好不可怜。
她抽抽咽咽地看向季如祯,满脸控斥道:“季三公子,您就容着这些坏人折辱于我么?”
季如祯简直被这个白莲的极品程度给恶心得不行,“白姑娘,你是我的什么人么?她们侮辱你,与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