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汶无视她的调侃,见四下没什么人,急三火四追了过来,满脸兴奋地在她面前低声道:“昨天你跟哲尧离开之后,我就带了两块石头去找那个割玉师,结果你猜怎样?”
季如祯顿时来了精神,“开出什么了?”
虽然姜洛汶拼命掩饰心底的激动,还是颤着声音道:“一块巴掌大白色和田玉,还有一块比和田玉大了将近三倍的粉色碧玺。”
听到这个消息,季如祯整个人都为之疯狂了一下,“大了三倍?色泽怎么样?”
姜洛汶从怀中掏出一块戒面大小的碧玺,递到她的面前,只见这块碧玺粉嫩粉嫩的,晶莹耀眼,非常的漂亮。
姜洛汶低声道:“这是那块整碧玺上掉下来的碎片,我看了一下,那一整块几乎都没什么杂质,简直是碧玺中的精品,绝对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季如祯见他一脸的激动,忍不住调侃道:“别告诉我你昨晚为了开玉一晚上没睡?”
“我也得能睡得着啊,你都不知道当我看到那么一块碧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多激动,总之这次咱们三个真的是发财了。”
季如祯笑了一声,别看这位姜二公子平时装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遇到了这样的喜事,顿时将掩藏在骨子里的孩子气展露无疑。
不过,一大早就听到这样的喜讯,季如祯也受了不少感染,整整一上午的心情都处于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之中。
这种兴奋一直维持到她回到凤鸣居,看到卓彧命人交给她的笔墨纸砚,以及一张小桌子和小凳子,再看看坐在书房首位宽大桌案后那个身穿纯白色丝质锦袍的俊美男人,季如祯的好心情终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卓公子……”
话刚开口,就被卓彧打断,他强调道:“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叫我卓公子,跟着十三他们叫我主子。”
“好吧!”季如祯懒得在称谓上跟这个奇怪的男人斤斤计较,“主子,我不能能请教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指了****他书案不太远的小桌子和小椅子,又指了指小桌子上放着的文房四宝,这男人当初只说让她抄书,虽然她不爱写字,但既然答应下来,也就任劳任怨。
但谁能来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他该不会是想要跟她共处一室,在一个书房打发时间吧?
“怎么?”
卓彧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你对我的安排难道很不满意?”
岂止是不满意,她是非常的不满意好吗?
“卓……咳,主子,我就是比较好奇,为什么咱俩要在同一个房间里呆着?”
凤鸣居宅大屋多,如果他真想刁难她抄书,随便给她安排一个房间就好,何必非要让两个人挤在一起,多影响她趁机偷懒的心情啊。
似乎看出她心底打的小算盘,卓彧似笑非笑道:“之所以会将你安排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为的就是阻止你趁我看不到的时候偷奸耍滑!”
季如祯被顶了一个无言以对,这男人到底是有多闲啊,居然连这么幼稚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还有什么问题么?”他略带嘲弄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季如祯不情不愿地摇了摇头,“没了!”
卓彧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既然没了,那就正式开始吧!”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张低矮的小桌案,“写两个字拿来给我看看,虽说抄书是一件无聊又枯躁的差事,但我这个人对任何事情要求都很高,而你在这一年里的任务是将书架上的书全部抄完。当然,不要以为随便写写就等于是交了差事,如果你的字写得太过难看,我不介意找人过来专门对你进行调教。什么时候把字写规整了,什么时候才可以正式开始。”
季如祯忍不住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她终于知道,这男人让她抄书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玩死她。
哦对了,她差点忘了,对卓彧或是大多数人来说,她只是一个没爹没娘又没人照顾的小孤女,家境不好,条件又差,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别说写一手好字,就算她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出来,恐怕都是一种天大的本事。
难怪卓彧这混蛋突然提议让她写字,他分明就是想在一边看她出丑啊。
这么一想,季如祯的心底顿时被激出了几分斗志,当着他的面提起毛笔,蘸满了墨汁,刷刷刷一顿狂飞乱舞,便在纸上留下四个大字:鼠目寸光!
标准的簪花小楷,如果不去计较这四个字的含义,这一手字写得可真是工工整整,非常的漂亮。
不给卓彧说话的机会,她紧接着又在底下用隶书、行书、狂草等不同笔法分别又写了一遍。
当整张纸用五花八门的字体写满“鼠目寸光”四个字时,季如祯笑呵呵地提起那张纸,恭恭敬敬地递到卓彧面前,“主子,您仔细看看,这几种字体您喜欢哪一个?”
卓彧见她笑得就像一只欠揍的小狐狸,强忍住狠狠蹂躏她一顿的欲望,问道:“你的字,是跟谁学的?”
“这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我娘!”
“嗯?”
季如祯无辜地眨了眨大眼,“我是说,我这笔字,其实是跟我已经过世的娘学的。”
反正她那个从来都没见过面的娘如今已经死了,就算卓彧想去求证,也得等他死了之后见到徐清漪才问得出来,所以她撒起谎来,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卓彧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他眯着眼,充满怀疑地看着她,“你又会弹琴,又会写字,而且还练得一手好功夫,别告诉我说,这些都是你娘教的?”
越往下相处,卓彧越是发现这个季如祯浑身上下都是疑点。
以她的出身和背景,能在小小年纪里就拥有这样的能力,很难不让人对她的情况有所怀疑。
而且拒龙大所说,从前的季如祯呆呆傻傻,是个内向胆小又非常好欺负的小姑娘。
后来发生了一场意外,她整个人性情大变,与之前相比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这样逆天的变化,他自然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