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安静的院子里突然传来孛浮带喜的暖音,就像一闪雷电,惊了一群人。
宫人们跪了一大片,恭迎这位天大的贵宾。玉妃恍若未闻,依旧在窗边赏雨。
“小别胜新婚,爱妃真是让朕又惊艳了一回!”大手握上肩头,玉妃一反常态的没有使性子,就那么任由他抓着。
“陛下操劳国事辛苦,臣妾让揽月备了参汤正准备送过去。既然陛下抽空过来了,也正好免了这一趟!”红袖翻飞,无声避开他突然而来的亲昵,虽然她为他的想起有了一丝宽慰,但,还没想好如何才能坦然。
“爱妃可有怪朕?”软玉温香揽进怀里,孛浮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里看不出悲喜。
盈盈一笑,收起平日里的专横跋扈,无限柔情在他胸前晕开“怪过,怪着怪着就怪起自己来了。”
“怪自己什么?”
下巴被迫抬起,让她有些不习惯的想躲。然而,紧扣在下巴上的手指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樱唇半开,吐出悠悠兰香“怪自己不够好”
“爱妃想多了!”魅惑醇音在耳边荡开,温热双唇落在半开樱红上。迷迷糊糊里就被带到了内室,珠簪落地,华服流散,满室旖旎被宫女们窃笑着关在门里,路过窗口的风雨拉下窗门不敢再看。
一声暗叹在空气中悄悄溜走,她总是,情不自禁的沦陷,哪怕,明知那些温柔情深,都是假的!
········
再次见到纳兰泽兮,是在城外的一个小树林里。一身粗衣仆装,掩不去如故芳华。
梦娌若坐在石头上的方位正好,一眼就能瞧见踏步而来的他。
“还好吗?”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只半月未见,竟像是久别重逢。
梦娌若抿唇摇头,在密道里准备了十来天的肺腑之言,激昂谢语,都卡在了喉咙。纳兰泽兮,你是老天爷派来帮我的吗?萍水相逢,竟能为我如斯!
纳兰泽兮欣慰一笑“如此折腾那昏君,没缺胳膊少腿儿倒也稀罕!”
“可能是那昏君日子过得太过乏味,正需要我给他折腾点事好解闷吧?”虽然没有缺胳膊少腿儿,小命却是险些送掉。
正在这时,破空之声传来,草上飞从石头上起身,“出门还带尾巴,纳兰公子几时变猴子了?”
草丛里,几个侍卫被石子打中纷纷倒地。树上陆续跳下十来个侍卫把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梦娌若有些心慌,这昏君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么久了还在找她!草上飞用他那没受伤的左手拔出剑来,眼中,锋芒毕露,不错过任何一人的动作。
眼看随时都会打起来,且,他们明显是吃亏状。纳兰泽兮却是从容淡定的拉过梦娌若,在她耳边低语“放心!”
放心!这两个字足以安抚梦娌若所有的不安。下一刻,梦娌若终于知道了纳兰泽兮为什么让她放心。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些侍卫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齐刷刷的放倒了。
树上传来一阵异响,微微颤动后,竟从里面跳下个英姿飒爽的绿衣女子来。梦娌若瞄着她手上那一串细细的连戒手链,总觉得那两条金丝像极了刚才顷刻缠断所有侍卫脖子的那条细线。察觉到梦娌若的目光,那女子坦然一笑,举起手背给她瞧个仔细“它叫游龙索!”
“很贴切”的确是像极了。而那所谓的游龙索,竟是一颗镶着绿钻的戒指由两条头发丝一样细的金丝顺延而下连到手环上,手环上珠玉相击摇曳多姿。如此精美的饰品谁能想到竟是一件杀人的武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从纳兰泽兮怀里出来,梦娌若很江湖的道了一句颇有先见之明的话来。三人皆是一笑,尤其是草上飞,完全不加任何掩饰,就差没喷出血来证明他的激动。梦娌若郁闷不已,她说错了?
“走吧?”纳兰泽兮倒是淡然,若不是梦娌若离得近也不会发现他唇角的笑意。
四人沿着小路没走多久,就上了大道,一辆马车停在路中。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梦娌若掀开车帘,随着马车摇晃外面的风景也变得忽上忽下。
“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纳兰泽兮回答的简便,目前,风头正盛,她还不能现身。
“我们要去隐居吗?”她的任务,她的玉佩,她的紫铃,都不管了?
“只是暂时的!”
“你放心,你的紫铃我们会想办法给你拿回来的。”草上飞以为她是惦记着自己的护身符,“有我们保护你,不会有事的!”
“嗯”思来想去,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目前伤还没好,她连翻墙都困难,再贸贸然出去,只能再次成为孛浮的笼中鸟。紫铃,她可以不要,可是玉佩,永安王会轻易给她吗?
经过一夜颠簸,马车终于停在了重山峻岭下。梦娌若急不可待第一个下车,身上凉意逐渐被阳光蒸暖,一转身,初起的红日坐落在东侧山头。
一架木桥出现在脚下,之所以称之为桥是因为显而易见的人为横搭,实则,不过是两根并在一起的木头,还只有小腿那么粗。
草上飞已经从娌若身旁越过,几步就到了桥的那头。
“走吧!”纳兰泽兮在她身后催促,迫不得已挪上去。脚下汌汌细流蜿蜒曲折不知延伸到了何处,梦娌若看着那清可见底水面觉得头晕。
“看前面!”纳兰泽兮及时稳住她。梦娌若收回视线直直的盯着前面那几间茅草房,一边想着那里面能住人否一边到了桥头。
“她怎么不过来?”那边,绿衣女子纹丝不动地站在马车边上。
“她还有事要办!”纳兰泽兮举步往茅屋走去“我们只是暂避,等你们伤好了,再去做其他事情。”
“是不是情况很不妙?”不然也不用躲在山里来。
“已经十日没有开城门了!”
“他就不怕众愤难消吗?”十日,已经怨声载道了吧?
“宫里宫外一遍又遍的被盘查,街上几乎都没人敢摆摊。大街小巷搅得鸡犬不宁,就差,没有掘地三尺了!”
“不会吧?这昏君是气糊涂了还是色迷心窍?”草上飞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上下打量着梦娌若“后宫佳丽三千,容颜绝世者比比皆是,虽然长得是不错,也不至于让那风流皇帝迷成这样啊?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做什么?她什么也没做好不好?谁知道那昏君中了什么邪!梦娌若翻了个白眼给他“不关我的事,我才是最无辜的好不好?”
“孛浮虽然看似风流,却从不会为女子失去理性。淑妃,就是最好的证明。”谁都看得出孛浮对淑妃的宠爱,是发自肺腑的真心。遇到了权利,他还不是选择了江山。“一定是娌若身上有什么让他觉得可以利用的东西,才会让他如此不顾一切的要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