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在斗篷上拔下一根黑羽,宝镜才发现这人披着的黑斗篷竟是不知名鸟禽的羽翼织成。宝光流转的石头宝镜不怕,这黑漆漆的羽毛却有邪气,宝镜不喜,太阴镜更是厌恶。
宝镜不愿多耽搁,避开黑羽,使劲撞向满树的灯笼。
太阴镜一开始锁定的灯笼里,是不是装了堂婶的魂?宝镜拿不准,她瞧着满树枝的灯笼瘆的慌。成千上百的灯笼,若是都关着他人的魂,这斗篷人到底想干什么?
宝镜把灯笼撞下去好几个。
气得斗篷人快发狂。
灯笼落地,里面传来或男或女的叫声,渐渐唤醒了其他灯笼,真是满树都是尖叫。
宝镜想救其他人,然而现实并不允许,斗篷人正在大步靠近。
宝镜示意太阴镜卷起堂婶的魂就撤离,斗篷人桀桀怪笑:“哪里走!”
他一双手真是白皙异常,在月光下反射着不正常的荧光。
虚空一抓,宝镜觉得脖子一紧。
关键时刻,太阴镜利用四处可见的月光,聚光为束,没有对着斗篷人,却对准了菩提树的树根。
太阴镜掀翻了大树,整树的灯笼都摔在了地上。
叽叽喳喳从灯笼里飘出许多黑影,茫然四顾,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逃啊……”
宝镜拼命呐喊,也不知道游魂们听见没有。
斗篷人怒火冲天,却又被太阴镜的攻击所震慑。
宝镜趁机撤离。
阴风四起,太阴镜千里遁走,到底带回了堂婶的魂。
小院里,宝镜陡然睁开眼睛。
她的意识随着太阴镜去了千里之外,昆山脚下的古庙和古怪斗篷人,让人胆寒。
不过太阴镜撤回,斗篷人似乎也用一种手段追了过来,无形的手,想要将堂婶的魂拘走。宝镜岂允许他放肆,在黑狗血中泡了一天一夜的山阴柳条,抬手就往身后抽去。
也不知道抽中了什么,啪啪爆响,然后是一阵恶臭。
她把游魂驱回堂婶体内,抓起堂婶的手刺破,血滴在镇字玉牌上,玉牌上的巫文字符越发显眼。
玉牌镇住了堂婶的魂,轻易拘不走。
宝镜总算放心,疲惫袭来,她只来得及说一句“快带我们离开”,就昏了过去。
徐海昌不明就里。
哪知在床上昏迷了三个月的妻子手指微动,费力睁开了眼睛。
黑漆漆的,也没点灯,王月琼有些迷茫,也有些怕。
“我这是在哪里?”
“阿琼,你醒了?”
徐海昌激动的声音传来,徐宝珠扑上来叫妈妈,丈夫和女儿都在身边,王月琼的心渐渐安定。
她眼睛一闭,沉沉睡去。
说来也怪,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一直醒着,整个人疲惫不堪。
徐海昌听从宝镜的话,很快将两人都背离了小院。
院子又被锁上,无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斗法。
这一觉,宝镜睡得很沉。
她难免噩梦连连,梦里挥不去的阴影,都是满树的灯笼摇曳,火光下斗篷人掀开兜帽,脸上两个硕大的窟窿,竟然没有眼睛!
宝镜一下子被吓醒了。
等醒来,才发现是一场梦。现实中,她床边围了一圈人。
大病初愈的王月琼也在,玉牌她仍然随身携带着,满脸感激看着宝镜。
“我睡了很久?”
李淑琴声音哽咽,“睡了足足三天,可把我吓个好歹,差点都要叫你爸赶回来了。”
王月琼也在哭,“都是为了救我……”
李淑琴马上收了泪,“一家人说这话见外了,小镜是你侄女,能见死不救?”
睡了三天,可见是累狠了。
宝镜不敢细说当时的情景,说来也怕李淑琴担心。不过她大概又结了一个仇人,不得不万分小心,将自己炼制的几个巫文护符交给李淑琴。
“妈,您给外公外婆他们送去,记得叫徐朗也戴上。过段时间我再给你几个,到时候再送给大舅等人吧。”
李淑琴翻来覆去看,“这玉不要钱呀,你搞得像批发一样大派送。”
玉是要钱的,可和田刘璋还要找她治病呢,宝镜觉得自己大概不会缺玉使用。
“反正戴上了就不能摘下来。”
宝镜再三强调,李淑琴觉得是女儿心意,不好拒绝,依言戴在了脖子上。
宝镜有些话想仔细问问堂婶,不过她刚醒来没半天,就接到了京城的电话。
谭曜告诉她,许晴似乎失踪了快一个月,超市被陆铣的儿女吞了,陆枚急的发疯,连许泰达都惊动了。
“嫂子,你恐怕要进京一趟……有人怀疑是你把许晴给害了。”
谭曜建议她来京城解释下,别人能误会,若是许泰达都这样认为,那宝镜就会有麻烦。
宝镜倒是想害许晴,这不没来得及下手吗?她不怕弄死许晴,只是还没动手,黑锅却不能先背在身上。谭曜的电话之后,接二连三的电话打来,有刘芳华的,有秦云峥的,也有舅公陆谨行的。
这三人都劝她不要进京。
三人都相信,宝镜不会悄无声息找人弄死许晴,明明不是宝镜做的,为何要上赶着来堵许泰达的枪口?
刘芳华想得长远。
宝镜不想认许家归不想认,京城圈子里都知道她是许家流落在外的孙女儿。这身份,能帮助宝镜将来更快在京城圈子里站稳脚跟。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刘芳华建议宝镜和许泰达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