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的。我也是今天上课的时候才想起来的。”她还想在这里多陪一会儿他呢。
“不用上课也要休息,回去吧,不然我要生气了。”晨宇收起脸上的温柔严厉地说。
“好吧好吧。”韵笛嘟着嘴不情愿地答应了。
看到韵笛不情愿的表情,晨宇想笑却又不能笑出来。他仍然板着一张俊脸对许沐月说:“沐月,拜托你送她回去。”
“那我们就走了,要注意休息,想吃什么记得打电话告诉我。”许沐月站起身看着韵笛说:“我们走吧!”
“哦!”韵笛看着晨宇,像是要分别很久似的不舍。
车上,韵笛空洞的眼神看着车窗外。
“沐月哥,谢谢你一直帮我。钱我会还给你的。”韵笛扭过头看着认真开车的许沐月。
他知道她所说的钱是给张父的那笔钱。“不用在意,那钱不是为了你,只是看不惯而已。”
“可是我在意,我一定要还你。而且那是我亲生父亲,他欠下的债我要还清的。”韵笛垂下眼,声音越来越小。
“你可以不用管这些事情,就当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像以前一样。”
许沐月后悔和她一起到张家了。而现在,她却将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所欠下的债当作是一种责任。
“我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韵笛强调着。
车子停在李家前,许沐月盯着那紧闭着的大门说:“韵笛,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没有人会怪你,只是,不要勉强自己的,因为所有人都会为你担心。”
“我不会勉强自己的,沐月哥,我进去喽,不用为我下车开车门了。”韵笛浅笑着解开安全带并打开车门下车。
看到韵笛笑着对自己挥手,许沐月才调转车头离开。
看到许沐月走后,韵笛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忧伤的眼里楚楚可怜地闪泪光。
虽然说不会勉强自己,可她一直在勉强自己。天知道那些笑容是她多不容易才挤出来的。她感觉到自己的快要虚脱了。那所谓的坚强在瞬间瓦解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知道看到床,她身上所剩下的那么点儿力气也跑掉了。躺在床上,满脑子里都重复着那样的画面。
张凯文的无奈,张父讨好般的脸。那些画面,那些话都仿佛如针般刺痛着她的心。
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她不知道,也许是她不懂。因为她不是在那样的家庭中长大的,所以她不懂。
就在前几天她还觉得自己的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可是从那个晚上开起,幸福就已经从她的身边溜掉了。
孤单?不,她不孤单,因为她有许多关心她的人。
无奈?对,她无奈,因为她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侧躺着身,看着窗前挂着的风铃,想起那时候的事情,韵笛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
她怀念他送她风铃时候的霸道,现在想起来觉得她的晨宇哥哥很可爱,霸道得很可爱。用他的霸道和冷酷掩饰他的害羞。
她所有的回忆,好的,坏的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她已经认定了这里就是她的家,即使现实很残酷,很无情,她仍然有一个给了她所有回忆的家。
次日清晨,韵笛早早的便起床了。
从衣橱中找出一件白色的吊带背心,一件纱制的短袖长款背心套在外面,一只粉红色的小熊印在胸前。一条洋红色的腰带穿过纱制的背心系在腰的右侧。浅蓝色的牛仔短裤,一双短根的黑色带白点的凉鞋。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韵笛不禁叹了口气。就算穿着给人轻松感的衣服,她的心里仍然感到很压抑。
她将黑色的长发分成两缕,用发饰随意地将其绑在耳侧。看着贴在胸前的两缕长发,韵笛仍然感觉不到轻松。
镜中的她是那么的清爽,给人一种自然感,柔顺的长发贴在胸前,更衬托出她的恬静。
准备离开的时候,她不忘检查一下自己的包包。带了一些现金,又将自己的银行卡及存折装进包里。她知道一定用得到,因为她今天要去张家。
一切准备好后,韵笛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出发了。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去了哪里。这是她的事情,虽然改变不了,但她已经可以勇敢地面对了。
站在张家的门前,韵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慢慢地吐出来。做足了心理准备后,她才伸手去按门铃。
按了好几分钟的门铃一直没有响应。
没人吗?可是今天是星期六,凯文学长应该在家才对。 他们的爸爸呢?喝醉了在睡觉吗?
韵笛站在门前继续按着门铃,可仍没有响应。她放弃了门铃改敲房门。
“咚咚”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可门仍然没有打开。
看来是真的没有人。韵笛失望地站在此门前叹了口气决定离开。
这时候,从隔壁的屋里走出一位看似六十几岁的老婆婆。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许多的皱纹,慈祥的脸上带着笑容。
“别再敲了,家里没有人。你是这家人的什么人?”老婆婆收起脸上的笑容,好奇地打量着韵笛。
“我……我是……我是来找凯文学长的。”韵笛吞吐地回答。
突然间被别人问是张家的什么人,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是什么人?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碰到这样的问题她仍然会手足无措。
“原来是来找凯文那孩子的啊。你是那孩子的什么人?”老婆婆继续问。
她与这家人做了近十三年的邻居,除了这栋楼里林京会来找张凯文外就没有其他人了。来这个家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张凯文的朋友,一种就是来讨债的债主。
“我是……我是他妹妹。”韵笛的眼底闪过一丝的忧伤。
“妹妹?没听说过。”老婆婆继续打量着韵笛,不太相信她所说的话。“我和这家人做了十三年的邻居了,他们家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怎么没有听说他有个妹妹?”
十三年邻居吗?她被送走的时候老婆婆还没有搬过来,当然不会知道有她的存在了。
韵笛苦笑了一下,说:“您能告诉我关于这家人的一些事情吗?我想知道。”
“这是人家的事情怎么能随便说来给你听?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婆婆谨慎起来。
“我真的是凯文学长的妹妹,我也姓张,我叫张韵笛。”韵笛解释道。被眼前的老婆婆误认为是坏人还真的很难堪。
“张家人怎么会有你这么漂亮女儿?”老婆婆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这个家早就毁了,他妈妈一走可苦了凯文那孩子了。要赚取学费,还要还他老爸欠下的债,这日子还怎么过啊。他还是一个孩子,要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真是造孽啊。”老婆婆摇摇头说。
“凯文学长的爸爸到底欠下多少债?”她虽然接受了事实,但还接受不了她有一个这样的亲生父亲,更无法开口叫他爸爸。
“谁知道啊,反正就是欠了许多的债。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上门来讨债,最后还债的还得是凯文那孩子。”
“老婆婆,您知道凯文学长他在哪里打工吗?”韵笛急切地问。
“这个我可不知道,应该在意水街附近吧。”老婆婆摇摇头。
“谢谢您!”韵笛道谢后小跑着下楼去了。
出了小区,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便直奔意水街。虽然离意水街不算太远,但她急切的心让她不想有半点停留,恨不得马上见到张凯文。
出租车在意水街的北口,下车后,韵笛的心突然凉到了极点。颤抖着身体看着宽敞的马路。而眼前的马路就是晨宇为救她而出事的地方。那天的她神思恍惚地想要穿过这条马路,根本没有看信号灯,才会导致那场事故。
韵笛闭上眼睛让自己刻意不去在意那条马路,转身向意水街里走去。
因是休息日,意水街内走动着许多的年轻人,热闹非凡。韵笛在街上不断地寻找着。每家店面的玻璃都擦得亮亮的,透过玻璃韵笛可以看到店内的整体面貌。
那家蛋糕店,韵笛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多看了一会儿。那里是这个让人觉得很荒唐的故事的开始吧。韵笛无奈地笑笑,笑得伤神。
一家店面一家店面地寻找,可仍然找不到张凯文的人。韵笛失望地站在意水街的南口,看着长长的街,笑得开心的人群,唯独只有她与之格格不入。
从包包中掏出手机,看着张凯文的名字犹豫了好久才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几声后,才听到张凯文的声音。
“韵笛吗?”张凯文柔和地问。
“嗯,我想见你,你在哪里?”韵笛低声说。
“我?我现在在意水街,有什么事吗?”张凯文先是一惊,而后微微一笑。
有事,有重要的事情。“不方便吗?”虽然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但她还是要顾及到别人方不方便。
“不,不是,那我们在宏育高中正门前见吧。”张凯文连忙回答。
“凯文,这边座位要点餐!”
电话里传来一女声,很耳熟的声音。韵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京。应该会是她吧,因为他们总是在一起。
看来他现在真的不方便,可为什么还要答应出来见面?
韵笛轻吸口气说:“凯文学长在打工吧?很忙是吗?那我去找你吧,告诉我在哪家店。”
心情平静下来的今天,她变得不知道如何开口喊他哥哥了,习惯了喊他学长,却很不习惯改口叫他哥哥。
听到韵笛要过来,张凯文不知该如何拒绝,低声说:“第二次见到你的那家蛋糕店,我在那里打工。”
那家蛋糕店?韵笛的不由自主地迈出自己的脚向回走。为什么她没有看到他?她明明在那家蛋糕店门前停了一会儿的,也是失望地离开的。
命运还真是爱捉弄人。故事是从那里开始的,现在算不算是高潮?
站在蛋糕店的玻璃窗前,韵笛向里面眺望着。这次她看到了身着工作服的张凯文忙碌地身影。一会儿替别人端出漂亮且美味的蛋糕,一会儿拿着单子记下客人所点的蛋糕。
端着蛋糕从制作间走出来的张凯文透过玻璃窗看到站在门外的韵笛,微笑着看了看她便将蛋糕送到了客人的餐桌上。之后小跑到收款台前对收款的人低语几句后便又小跑着出来。
“韵笛你来啦。”张凯文不好意思地笑着。
“凯文学长……我……”
“怎么了?”看到韵笛吞吐的样子,张凯文不禁问道。
“没什么,只是去家里找你,没有人所以才会到这里逛逛。”韵笛撒了个小小的谎。她明明是特意来找他的。
“你去家里了?”张凯文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变得有些苍白。“这个时候家里不会有人,家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可以过夜的地方。”
“我想进去坐坐可以吗?”
“可以啊,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张凯文笑得很开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