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沐芸的批准,翌日清晨,苏景年早早的起床,吃了早饭便坐着马车赶往沐府去寻沐暖。
来到沐府门口,对守门家丁说了缘由。那家丁今日倒不像往日见她就赶,而是去暖园禀告沐暖去了。
苏景年站立在门外车旁,吹着三月里的温柔春风,视线里晨曦的光芒从天上滑过无数漫漫之路,照亮尘世间一切阴暗的角落。此时,她心里的角落也被照亮了,因为有一束光,叫沐暖。
沐暖从沐府门里走出时,看到的便是晨光里一身光华的苏景年,阳光给她带来了希望,洗去了一身尘世的铅华。竟在沐暖的眼里有了绝代风华之感。
沐暖笑了笑,苏景年在她心里本就是独一无二的风华女子啊。
“冷吗。”苏景年看到沐暖,快步迎上前,拉着光滑的小手。触手有点微寒。
“梅竹,拿披风来。”这段时间,苏景年可是给沐暖置办了很多衣裳。绫罗绸缎,棉布刺绣,或是罗以轻纱。都收集了很多。端是等着给她家沐暖好好打扮一番。今日来时,怕三月风寒,冷怀了沐暖薄弱的身体。便准备了不少东西。这披风也算是其中之一啊。
从梅竹手里接过粉绸刺花带帽披风,温柔的给沐暖披在身上。系好带子。遂拉着佳人上了马车。
车内,“这‘伊怜坊’的衣裳穿在暖儿身上当真是匹配啊。佳人配华衣,也算是这衣裳的福气。“苏景年称赞着伊怜坊的衣裳。‘伊怜坊’的衣裳在青阳城算是最好的绸缎,裁剪师傅也是一流,绣工精致。做好的成衣穿在男儿身上,即显身材又风姿卓越。为此,苏景年花了不少银子,买来两套衣袍送给沐暖。今日沐暖穿的便是其中一套。
沐暖巧然一笑,“阿景费心了。我这也有一物送给阿景。”
苏景年一听要送她礼物,越加的靠近沐暖,嘴里急切的接道,“快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沐暖伸手入怀,犹豫了下,摸出一绣花荷包寄给苏景年。女国男子送女子荷包,便是定情。告诉女子我倾心于你。
苏景年拿过荷包,犹如珍宝般细细端详。半响,夸赞沐暖一句,“暖儿这小鸟倒是绣的精致,栩栩如生啊。”
“哪是小鸟,是鸳鸯好不好。”沐暖轻声辩解道。
“无妨,无妨,只要是暖儿绣的,我都喜欢。”说完仔细的把荷包收了起来。
“暖儿,今日带你去个好地方。”苏景年神秘道。
沐暖跟着追问是什么神秘地方,苏景年也不回答。两人一时在车中嬉戏,犹如儿童。欢乐声飘去很远。
约莫着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到了目的地。掀开车帘,扶了沐暖下车。眼前已是城外河畔。阳春三月里,湖畔两边垂柳已吐出嫩芽,抽出柳絮。绿莹莹的一片生机勃勃。地上不知名的小花迎着太阳灿烂无比的盛开着,一片片,一团团,铺洒在湖畔的地上,很是好看。
“暖儿没来过吧?”苏景年牵着沐暖小手边走边聊。
“幼时也是时常和母亲,爹爹踏青的。”沐暖回。
提到沐暖的父母,苏景年不由问道,“伯父,身体如今可还安好。”
沐暖想了想道,“上次他们传来消息,倒是寻了一位名医。说是父亲需好好药物调养,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听着沐暖话里的孤寂,“我会一直陪着暖儿的。”
沐暖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沿着湖畔越走越远,穿过一大片青竹林,眼前粉色的世界闪烁了眼睛。
一大片望不尽头的桃花园,桃树约有一人来高,有的更甚。四散开来的枝条上,粉色桃花,一串串,一簇簇挂满枝头。盛开的,未开的,花朵,花苞数之不尽。
空气里桃花甜甜的香味,香气四溢,沐暖深深的吸进桃花的香味,又慢慢吐出,那神情端端是一副享受无比。
身后梅竹和小厮翠儿,也万分惊奇。未想到竟有这样的好地方。苏景年一个眼神寄给梅竹。梅竹领命,扯了扯翠儿的衣裳。翠儿狠狠瞪了苏景年一眼,不情不愿的向一边默默走去。
翠儿那一眼,苏景年也不在意。拉着沐暖的手继续往挑花林深处走去。
“美吗?”
沐暖点头,“很美。”
“喜欢吗?”
“喜欢。”望着沐暖一副欢喜,开心,满足的样子。苏景年心道‘只要你开心,喜欢就好。’
蜜蜂在枝头花上飞来飞去,一会嗅嗅这朵,一会嗅嗅那朵,好不热闹。
清风拂来,开熟的花瓣随着轻风散落在沐暖的衣上。苏景年回头,看着沐暖,“怎么了?”沐暖问。
“想你了。”双手伸过紧紧的把沐暖搂在怀里。
桃花林里,桃花树下,轻风拂面,花瓣飞舞。花瓣中两个相拥而抱的美男俊女。真真是风景如画,好不惬意。
相拥良久,“暖儿累吗?”
“嗯。”
得到沐暖的回答,两人随意在棵桃花树下坐下。苏景年坐在地上,沐暖则窝在苏景年怀里看着园里纷纷盛开的粉色桃花。挑花笑迎春风,好不潇洒啊。
沐暖在看桃花,苏景年在看怀中的沐暖,一样的专注,一样的深情。
素手拂过沐暖轻柔的发丝,低头轻嗅,‘这发丝竟也沾染上桃花的香味了。’
沐暖觉得微痒,转头看向苏景年,两人鼻息相吸。沐暖的鼻蹭到了苏景年的脸上。苏景年也不客气,逮着沐暖的红唇便深吻起来。这一吻如水似火,好不热情。将这半个月苏景年对沐暖的思念都蕴含其中。深入浅出,里里外外,苏景年不放过一丝一角。
良久,直到沐暖吸不上气,用力推开苏景年才作罢。
看着气喘吁吁,脸色绯红的少年,苏景年笑的一脸温柔。
“暖儿,喜欢吗?”
沐暖心下害羞,脸色通红,心底却是很喜欢的。看了苏景年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
苏景年的心情更是愉悦,“暖儿,再来一个如何。”说着又向沐暖凑去。
沐暖伸手推拒,脸色比刚才更红,“我们还未成亲,待成亲再,再、、”一时竟羞得说不出来。
苏景年‘呵呵呵’一笑,抱紧沐暖,抱着这个她此生挚爱不愉的男人,真想把世间最美,最好的东西都捧在他面前。
再美的良辰也会过去,再美的风景也难以留下。尽管苏景年想和她的沐暖一直待在桃花园看满天桃花飞舞,天空云卷云舒。可当沐暖的肚子叫起声时,这一切浪漫的时刻便结束了。
沐暖是真的有些饿了。今日早饭原本便吃的晚,正巧自己用餐时看门的家丁传来话说,‘苏小姐约公子出游。’一听苏景年来了,那里还吃的进饭。随意的给嘴里拨两口,便跑回房中换衣梳妆打扮去了。
如今玩了半天,肚子空空的,却是饿了。
“我竟疏忽了暖儿的肚子,莫怪莫怪啊。”苏景年调笑的说着,边伸手揉了揉沐暖的腹部。触手一摸,还真是扁的。
遂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花瓣,然后拉起还未起身的沐暖,“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拉了沐暖,两人顺着来路慢慢返回。出了竹林,河畔马车旁侍女梅竹和小斯翠儿已久候多时。上了马车,“回吧,去松香楼。”
‘松香楼’在青阳城是数一数二的的酒楼。楼里菜品繁多,小吃点心不断,更受女子们喜欢的‘青儿醉’,可是为它招揽了不少宾客。
马车停在‘松香楼’门前,苏景年扶着沐暖下了马车,欲朝楼内行去。转角见两道熟悉身影向一旁的‘品茗’走去。几个眨眼的功夫,身影便消失在“品茗”小楼。景若雅和南宫玥、、、、这段时间忙的倒是把他们给忘了。日子过得太过悠闲,竟跑茶楼品茶听曲去了。看来自己的做个好人,帮他们找点事情做了。一边想着,一边和沐暖进了‘松香楼’雅阁。
二楼雅阁,阁阁有窗。很多人喜欢坐在阁里边吃着饭边看着街道两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上了几道颇有名气的菜肴和两碗米饭。沐暖已是饿了多时,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吃起来。苏景年不时的给沐暖夹几筷子,放于碗中。待吃过一小碗米饭,沐暖也不像刚才那般急迫。而是舒雅公子一般慢慢的吃起饭菜。饭桌靠近窗户,吃的半饱沐暖便放下竹筷,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老少男女大家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过。人生便是如此,在匆忙中遇见了,便相识了。可是,相识容易相爱难,即便相爱,携手终生也是不易。幸运的是在自己苦苦等候那么多岁月之后,竟然真的等来了阿景的爱护。
苏景年看着倚在窗户边失了神的沐暖,也不唤他,只是静静的慢慢的等待。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段岁月让自己迷失,彷徨,只是平日藏在心底不曾发现罢了。总的给他些时间,让岁月沉淀那些不美好的过往。
时至黄昏,夕阳的光亮照在沐暖身上。安静,和谐,展现着岁月的美好。
夜来了,天空黑了起来。
苏景年轻轻的对沐暖说,“回吧。”
沐暖点头,两人遂下了楼,坐上马车送沐暖回家。
自那日与沐暖游玩回来,第二日,苏景年便去了枟苑的书房找了苏景枟。
苏景枟一直游荡在苏家的商铺生意之间,自是有些人脉。而苏景年要到便是借助这些人脉关系,用之以金钱之利。给亲爱的南宫玥表姐和景若雅送分大礼。免得两人无事到处清闲。
苏景枟给了苏景年想要到关系,并嘱咐苏景年,“仔细斟酌,雁过不留痕迹,莫要做下什么错事。”
苏景年自是明白苏景枟的意思。道了声谢,便开始布自己的局去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刘氏对乐水了解了不少。这乐水虽说失了记忆,这刺绣裁衣却不曾忘记,书上的言语也都认识。平日里,言谈举止,虽称不上名门淑男,也定是小家碧玉。斯文尔雅,这样的性子配景枟正好合适。便间欲打探乐水一番。
两人在屋里绣花,乐水甚是安静。
刘氏问“乐水,觉得景枟如何啊。”
“景枟自是极好的,人善心也善。”乐水想了想回答。
“既然景枟是不错的,那乐水嫁给景枟如何呢?”
乐水看刘氏那表情端是认真,不似作假。自己也不矫情,点了点头。“可景枟不喜我缠着她。”
刘氏向乐水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听我的,景枟自是娶你。”
两个身在内宅的男人,达成了某种协议。于是可怜的苏景枟悲催了。
这几日,苏家上下喜气洋洋的,他们的大小姐苏景枟要准备成婚了。婚期就定在半个月后。
自然这件事最开心的莫过于乐水了,功劳最大的莫过于刘氏了。而最苦逼的便只有苏景枟。
那日夜里,自己还在书房看帐薄。刘氏过来看她。顺便带了碗莲子羹,这莲子羹苏景枟自小便是爱喝的。正好当时有些口渴,便顺手喝了个精光。不一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后来好像自己就睡着了。
这睡着了便睡着了,谁能告诉她为何第二日醒来,睁开双眼便看到乐水浑身青紫的睡在自己身边。
这乐水着了身寝衣,胸前大开,隐约青紫伤痕,脖子上也有两个。莫不是昨晚蚊子特别多,叮了他。可现在正值阳春三月还未到到四月,哪来的蚊子。
这时偏偏刘氏打开房门,看到床上两人。不等苏景枟有何解释,噼里啪啦便把苏景枟斥责一通。说,苏景枟败坏男儿家的名声,如今乐水如何嫁的出去。而乐水在刘氏的斥责声里也睁开了双眼。不哭泣,不流泪,只是那双眼里的委屈怎么遮也遮不住。莫非自己昨晚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败坏了乐水的名声。可昨晚自己睡着了,莫不是梦游、、、
苏景枟很是郁闷,若说她酒后乱性,可她当晚并没有喝酒啊。她喝的是莲子羹,莫非喝汤也可以乱性、、、
想到最后,苏景枟长叹一句,“爹呀,你坑的女儿好苦啊、、”
刘氏心里则默道一句,“爹也是为了你好啊。”
无乱过程如何,即便苏景枟反抗了。结局还是,如今的乐水坐在刘氏的屋里高高兴兴的绣嫁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