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不久,夜里风呼呼的刮到身上有些寒冷。
放了莲花灯,苏景年护送沐暖回家。沐暖一路上呆呆的,也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两人拉手的地方。仿若要盯出一朵花儿。
苏景年知道沐暖的想法,无非觉得一切不过是梦一场罢了。可即便是梦,他也想把苏景年对自己的温柔深深的留在心间。
沐暖啊,你怎么如此傻呢?苏景年心里轻轻的说,你如此这般让我如何放的下你。即便从重生那一刻自己就已决定此生便护你周全,要你开心快乐,要你达成所愿。可这一切,终不及此刻看你如此容颜后的愧疚和不安。
此生,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即便倾尽所有也必达你所愿。心里暗自下了决定。
一条路终是到家了,“回去吧。”在沐府的大门口,苏景年对沐暖轻轻的说。
沐暖“恩”了声,可被拉住的小手仍是紧紧不放。
沐府看门的仆人,隐约在红灯笼散发出的微亮下,瞧见一个身影,好似自家少爷。连忙跑出来,近了一看果真是自家少爷被一个登徒子拉着不放。
大呵一声“放开我家少爷。”
沐暖听见家丁呼喊,心里又是一阵羞愧。便不舍的松开苏景年的的大手。回了句“我先回了。”抬脚走进沐府。
苏景年看着沐暖的身影走进沐府的大门,最后不见了。转身往苏府走去。身后跟的梅竹急急地跟在身后,一副见鬼的模样。苏景年也不理他,一个人心情愉悦着。
这是她的沐暖啊。终于见到了沐暖,还拉了他的小手。恩,滑滑的,软软的,不知他身上是否也是那般柔软、、、、呸呸呸、、、她怎么可以对她家沐暖猥琐呢?就算是要猥琐也要等到娶回家来。
‘对‘赶快把她家沐暖娶回家来。想通了这点,苏景年走路那是蹭蹭蹭的,脚下如风。
梅竹看她家小姐如此变态的不正常,心里那个纠结啊。‘小姐,总有一天,你会把梅竹给神经死啊、、、’
再说这沐暖进入沐府向自己院子慢慢走去,走到一半突然神台一亮。他怎么从正门进来了?他出去时可是谁都不知道啊、、、
沐暖刚进入自己院子,还未来到及喝口水润喉。
小厮翠儿便急急的跑进来。“小姐来了,小姐过来了,公子,你要救我啊、、、”
翠儿是真的有些害怕。前几日大小姐沐芸就郑重警告;以后公子不可私自离开‘暖园’。若是出去必须先去书房禀告了。她后同意方可出去。若不听家规,私自出院,必要重罚。小厮或是仆人帮助公子出院子,或是知之不报。都将被赶出沐府。
这次莫非要被赶出沐府了。翠儿心中既担心又害怕。小时候早早的便被父母卖到沐府。同公子一起长大,若是离开,最最舍不得的就是公子啊。
沐暖还未来得急劝说翠儿莫要害怕,沐芸已定推门进入了屋子。
在沐暖对面的椅子随意坐下,看着沐暖,眼神有冰冷,有叹息,有愤怒。
‘暖儿这是着了什么魔,为了个苏景年把自己弄成这番模样。心里心疼沐暖,面上却是一副严肃。’
“沐暖,你说该如何呢?”沐芸故作生气的对沐暖说“是把翠儿卖到牙婆子手上,还是明儿送去红楼呢?”红楼可是女子寻欢作乐的地方。
“我去跪祠堂。”沐暖盯着沐芸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姐姐就饶了翠儿吧。”
“哼”沐芸鼻中发出冷哼,“两个都去祠堂跪着。”说完也不待沐暖答应起身走了。
翠儿一颗乱跳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了。“公子,谢谢你,我就知道公子待我最好。”
两人随后去祠堂跪着,直到天亮。
苏家现在主事的还是苏云峥,平日生意往来的也就苏云峥和苏景枟。苏景年呢?是个不管什么事的,也就说,苏云峥,苏景枟负责挣钱,苏景年负责帮她们花掉挣来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而至于为何上一世苏家最后落在苏景年的手里,无非是苏云峥心里多少对南宫幽的死有些内疚,而苏景枟一直疼爱这个不务正业的妹妹,最后被苏景年弄得心死罢了,不得不离开苏府。
苏景年小的时候,长的粉嫩嫩的很好看。苏景枟比她长两岁,每天无事就来陪她玩,她哭,景枟哄着,她闹,景枟让着,她不吃饭,景枟喂着,她要拉臭臭,景枟忙着帮她擦屁屁。总之,景枟对她是极好的。后来稍大,她不喜欢读书,夫子布置功课,每次她都不做。景枟怕她挨罚,屁颠颠的帮她做完,再后来她不喜经商,景枟又屁颠颠的跑去经商。所以,原先她姐妹俩的感情那是很好的。直到南宫幽和刘氏两人在正院前的荷花池旁散步,南宫幽溺水而故。只有两人在一起,偏偏出事的是自己的爹爹,苏景年就毫不怀疑的认为必是刘氏害了自己的爹爹。故才有了后面的悲剧。
这日是景家公子景若雅的生辰。景家在青阳城这片古镇上属于算的上名字的书香门第。据说,景家祖母的祖母的祖母曾在京都京试时夺得探花一名,女帝遂赐了官吏。便是在这不大也不小的青阳城做了县官,一家人跟着家主来到这里,生根发芽。
如今的景家早已不复当初光辉绚烂,景有熙膝下三个孩子,两女一男。男的便是景若雅,因沾了墨香长大,那是翩翩公子一枚,如冬里寒梅映雪而开,高傲,儒雅,娇贵。以前的苏景年也是这么认为。遂以辛辛苦苦,苦求三年,使了无尽招数,花了上万金银才抱的美人归。
如今的苏景年若是看到高贵傲娇的景若雅,怕是只会骂出两字“装逼。”
苏景年今日是迟迟未从床上起来,婢女梅竹催了第四遍的时候,才不情不愿的深吸口气,吐出。掀开被子穿起衣来。苏景年原是早就醒了,躺在床上,脸颊蹭蹭身上的锦缎绣花被。恩,真滑。舒适光滑的触感竟让她想起那日沐暖软绵绵的小手,便又加倍的蹭了蹭。恩,这是她家沐暖在用手抚摸她呢?
不得不说,这苏景年如今是有些发春了。以前她喜欢景若雅的时候,每日想的便是怎样花钱弄来名人的书磨宝迹送给若雅,怎样弄到质地上乘的珍宝首饰送给若雅。只因景公子非价值连城者不收。那是她只一心认为景公子的眼光自是高人一等,何曾想过,这景若雅是到底喜欢她的人,还是那些金银珍宝。但无论如何,她不会去想那清高娇贵的景公子用温暖的手掌去抚摸她微微发烫的脸颊。景公子在她心里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那沐暖就可以侵犯了?
沐暖是她家的,当然可以。不得不说苏景年的脸皮还是上辈子那么厚啊。
吃过早饭,喝了热茶。
苏景年坐在屋外看着花圃里迎春花抽出细条,四散开来,每条枝上盛开着黄色的小花朵。一副欣欣向荣啊。晨阳越过围墙,爬上树杈,直直的照在院子。迎春花舒服的伸伸懒腰,苏景年也很享受这样的早晨。
一边婢女梅竹直直走来禀告,“小姐,舅母家的表小姐来了。在厅中等你。”
“恩,”苏景年微微点头。收回注视花圃的视线。
南宫玥,你终于来了,来了好啊。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大厅中,南宫玥坐在椅上喝着清茶。视线四处打量着苏家用来招待客人的大厅。果然无论是桌椅板凳,或是装饰字画都比南宫家的高上那么几分。
苏景年踏进厅中时便看到南宫玥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和欲望。‘呵呵呵,你想贪,我便让你连老本都给我吐出来。’如今的景家也就剩个空壳子了。看着虽是华丽,经济上怕是入不敷出。谁让南宫玥的母亲自私自利,不仅吃喝嫖赌,家中美夫少说也十七八个。开销巨大,她又不善经营。祖上留下的几十间商铺现在被她挥霍的还有十几间,仅是勉强能维持一家子人的温饱。
“表姐倒是来的早啊。”苏景年双眼带笑看着南宫玥,遂在厅中随意坐下。
“可不是吗?表妹,我可全是为了你啊。今日景公子生辰,你可万万不能去的晚了,男人吗,要哄的。”
“表姐很有经验嘛。”苏景年打趣她。
南宫玥一副春风得意,道“这男人的心思,表姐最清楚不过。花点心思,破点金银,越是值钱的东西他越是喜欢。”
“表姐,怕是准备了好东西给景公子吧。”苏景年问。
“好东西算不上,不过我准备的礼物想必景公子是喜欢的。”
苏景年心里冷笑,他倾心与你,怕是你送根草,他都视若珍宝。而自己送他万两珠宝,最后恐都被他送于情妇了。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看时辰不早,坐着苏府的马车赶往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