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在卧室的外边，单独修建。浴室一分为二，一边是火炉，一边是浴盆。谢尔盖告诉我们，洗浴时，用热水淋湿全身后，再用树枝抽打自己的躯体，直到血管扩张，皮肤发红为止，觉得感到五脏六肺的浊气仿佛全都排除体外，体重也轻了许多，意识到从未有过的舒畅，这时我才真正体会斯拉夫浴的异样感受，妙不可言，领略到谢尔盖的友好善意！
后来，在划拨供农工食用蔬菜的“自留地”时，谢尔盖也例外突破早先合同确定的额度，有意识多划拨几行，这意味着增加几亩蔬菜，农工可以把大量吃用不完的蔬菜换成可观的现钱。农工队需要补充的面包、大米、葵花籽油总是还没有吃完就运来了；农场隔天杀头肉牛，要专门为农工队留下一半；农工生病了，及时派车送医院检查治疗。这些点点滴滴的好事，不用猜，准是谢尔盖安排的。农工越干越觉得有劲，也乐意晚点乘车回驻地吃饭。
9月初，田野一片葱茏。两个多月前种下的秧苗已经长成了四五公斤的大白菜，煞是喜人。汽车开进田里收获了，农工的脸上洋溢着幸福阳光。砍下的白菜，农工像接力赛似地抛进车厢，二十多分钟就装满了一卡车。不一会，谢尔盖驱车来到田里。他也是开怀大笑，走到我的身边：
“你好，萨沙！今年的白菜长得好，产量高。收获真叫人喜欢！”
说着，谢尔盖挥动拳头，朝一棵白菜砸下去，白菜被砸成两半。目睹他这番举动，我有些惊讶，仿佛就是在展现自己直率果断的性格。
他摘下菜心，边吃边点头，也掰下一块菜心给我尝。的确，没有污染的菜心又甜又脆，就象苹果一样。
“是的。你们收入增加，我们农工也有高兴哦！”
“报纸还要来采访呢！我们的收获估计要创造历史的新纪录！”
有的农工高兴得叫起了，有的农工把草帽抛向天空，田里顿时一片欢腾。
两天后，即9月6日，《车尼亚宾斯克州工人报》的记者在洲农业局和州蔬菜联合体领导的陪同下，来到石头河农场，采访了谢尔盖，也采访了中国农工。记者用相机拍下了中国农工和俄罗斯朋友在蓝天下的高大身影，这些身影与广袤的白菜地融为一体，铭刻在俄罗斯人的心灵中。
不久，名为《我们都是好兄弟》的长篇新闻报道刊载于《车尼亚宾斯克州工人报》的头版，把中俄人民齐心协力共创财富的合作精神，送到车尼亚宾斯克州的城镇和农村，让全州每个公民知道，在特洛依茨克区石头河农场，一批不辞辛劳的中国农工赢得了几年来最好的收成，显示了不仅在五十年代蜜月时期中苏两国可以亲密合作，而且九十年代的中俄两国在包括种植蔬菜方面多种领域，也同样可以成功的合作。后来，“好兄弟”衍化为交往中使用频率极高的词语，也变成双方解决问题的钥匙。
谢尔盖在农场的食堂设宴庆祝我们合作的成功。在那次俄式大餐上，谢尔盖打开威士忌，频频举杯，开怀畅饮，向客人耍弄了娴熟的刀叉功夫，显示出他这方面的技艺可以与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谈判技巧媲美，再次彰显了酒圣在快乐时分酣畅淋漓的豪爽和海量！
10月下旬，本是俄罗斯的初冬，可这年的冬季来得特别快。田里的白菜还没收获结束，积雪就覆盖了10公分厚，在离开俄罗斯回国之前，农工根本无法收割全部蔬菜。按照俄罗斯的习惯做法，没收回的白菜只能留在地里沤制成肥料了。许多农工在为空前丰收喜悦的同时，又因辛勤劳动付之流水无力全部归仓而深感痛惜。
我们回国那天早上，鹅毛大雪漫天飞舞，谢尔盖和他的同伴驱车来我们驻地送行。
“我们今年的合作非常成功，感谢你们！”
从谢尔盖有力的大手中，我再度感到他说话的真诚。
“也感谢你们的帮助！”
“你能留下来继续干吗？”
“谢谢你，谢谢好兄弟的盛情邀请。”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今后要来成都洽谈进一步合作的事情，得预先告诉我一声，我定会赶到成都，陪你吃地道的四川火锅，喝四川最浓淳的美酒——五粮液！”
“一路平安，我们的好兄弟！”
“感谢你们！再见了！”
我们的欢笑声盖过了夹着雪花的呼啸北风，随着前行的汽车，飘向深邃的天穹，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光鲜美女的背后
火车在新西伯里亚站停靠20分钟，车上的乘客几乎全都下车了。从没有出国的农工，一个个争着走出车厢，透透新鲜空气，欣赏异国风情。“啊，多漂亮！”在站台上，近距离看到异国美女，目送从眼前走过的漂亮的女性，农工们似乎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走在俄罗斯城市的大街上，随处可见修长飘逸、风采迷人的俄罗斯姑娘。那棕褐色或金黄色的头发透着魔幻般的诱惑，一双蓝灰色的大眼睛深邃得像一泓秋水，白里透红的脸庞上荡漾着青春的气息，极富线条的红唇集聚了众多的目光，粉雕玉琢的脸庞精致得让人无法用语言形容，温润狭窄的乳沟隐藏着迷人的诱惑。中国古典小说中，有许多特定形容貌美女性的形容词，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面如皓月、眉似柳叶、肤如凝脂、？软玉温香、天生丽质，什么“指如削葱根，口若含朱丹”，“ 柔心弱骨神清骨秀，香肌玉体玉骨冰肌”，借用来描摹俄罗斯姑娘，一点也不过分。
俄罗斯姑娘，从脸型上看，不像中国姑娘瓷娃娃一样的脸那样圆润、光亮，而极富于立体感，肤色红润，美藏在眼神里，藏在脸型中，凸显了斯拉夫民族女性特有的雕塑美。她们在大街上展现的是一道光彩夺目的现代风景线！也许你会惊叹，怎么到处都是美女窝子？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怎么都全集中在俄罗斯？
我们所在的农场，距特洛依茨克区有20公里。场里的人有赶集的习俗。每逢赶集进城，像过节一样隆重，姑娘们，当然，不单是姑娘，几乎所有的俄罗斯女子都定要换一套漂亮的裙装，对着镜子收拾打扮，不到十分满意，不轻易跨出房门。她们喜欢洒几滴气味特别的法国香水，犹如怀揣了一束郁金香或薰衣草，一路走来，一路飘香，招惹路人的注意。说也奇怪，十四五岁的姑娘显得早熟、性感，相当丰满，都像我们中国二十来岁的出水芙蓉，“太平公主”难见芳踪。
二十岁前，每个俄罗斯姑娘一笑一颦，举手投足，都尽情绽放着青春的密码！有的农工知道俄罗斯姑娘这个习性，出国之前，就在成都荷花池挑三拣四，粉饼呀，唇膏呀，眼影呀，眉笔呀，头花呀，发夹呀，长筒袜呀，凡是适合俄罗斯女性的大众消费品，总要背几大包，扛到俄罗斯的集市，摆个地摊吆喝一阵，肯定要赚回一大把钞票。
我们虽然住在农场，离城区有二十公里，但整个特洛依茨克区的人都知道，石头河农场来了一群身强力壮勤劳淳朴的中国人，专门种蔬菜，连我们的电话，别人都打听得一清二楚。我们的电话，是专门用于农场内部部门之间的联系，一般不对外的，当然我们自己没有必要，也无需知道农场以外单位的电话。
这是我们到农场2个月后的一个下午。
办公室内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我像往常一样，拿起话筒。
“喂，是石头河农场的中国农工队吗？”那边一个陌生女人柔情密意的声音传来。
“是。你找谁？”我很唐突。
“就找你呗！”对方一听是一个中国男子的声音，声音格外甜蜜。
“找我？有什么事？”非常蹊跷，一个陌生的女子找我们有什么事？我又没有与这里的女顾客有过什么往来，真奇怪！
“我，一个你从没有见过的姑娘，很想与你相见。我就住在特洛依茨克区××大街××号。欢迎你过来！回头见！”
听到这里，立刻放下话筒，我几乎懵了。陡然联想到女葫萝卜队长给我们讲过的那些有点“黄”的故事，方才恍然大悟，性骚扰降居然祸从天降！
这一次，是在田里除草时，女葫萝卜队长和我们队里的年轻人混熟了，也就自然开起了玩笑：
“小伙子，你喜欢俄罗斯姑娘吗？”
“那还用说吗？”
“我们这里姑娘挺可爱的，她们喜欢和中国的小伙子打交道呢。”
可是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小伙子有胆量敢于迈出那越轨的一步。
农场流行这样的习俗：姑娘特别喜欢与小伙子一起唱歌跳舞，感情交流也比较直率，小伙子看上姑娘，拉住姑娘的右手，轻轻的一个吻，算是“定情之吻”吧。继续发展，可以同床共枕！当时，若不是亲耳听女葫萝卜队长的介绍，我真不相信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出现在高度文明的俄罗斯。
听驻车里雅宾斯克总部的翻译说，上一年到车尼亚宾斯克州另一个农场的中国农工队某小伙子，看上了附近的一个俄罗斯姑娘，收工后，那姑娘来到小伙子的队部等候，又是简单口语，又是手势比划，后来发展到偷吃禁果的地步，演绎了一段当代夏娃与亚当的缠绵悱恻爱情故事。因为没有任何的法律保护，他们的浪漫之旅不得不在农工队回国之前忍痛终止。
报纸早有报道，“国际新娘”在俄罗斯开始流行开来，许多姑娘愿意充当“国际新娘”的角色。与其在国内找一个好吃懒做，酗酒成性的窝囊糟蹋自己前途，不如嫁到国外，嫁个有钱的如意郎君，彻底改变自己命运。在女性比例远远大于男性的俄罗斯，经济长期不景气，人民生活一直在低谷徘徊，这是一种符合情理的选择。
我们从那个陌生姑娘主动打进石头河农场电话物色男友的事情去推断，姑且不去议论她行为出发点是为自己排遣寂寞，还是为寻求刺激和生理抚慰，也不妄下结论，她就是一个放荡的妓女，靠招徕客人挣钱。但可以坦言，俄罗斯女孩性早熟，性行为超前，性意识简单，在男人面前，非常容易表露出来。有人开玩笑，在俄罗斯找一个女孩睡觉就像上商场买面包一样随便。未婚的女孩即便有对象，也会愿意和旁人睡觉。在未婚的女孩看来，没有什么羞辱之耻。睡觉是很正常的事情，今天晚上睡觉，大家都有所得，明天分手了，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无事，这不很好吗？
一次，一个农工脚背长疮，农场的医生多天治疗也无计可施，只好由我护送他去特洛依茨克区的皮肤医院治疗。在这个皮肤医院，正巧遇上了我们场里一个技术员。看上去，他面容红润，没有丝毫病态，怎么也来医院治病。后来才知道，他有好几个女朋友，是患上性病才来住院治疗的。
在这里，流行奇怪的价值观：无论是男是女，只有情人才算能人，没有情人算是庸人。谁拥有的情人越多，就越有地位，就越荣耀，而家里的妻子（丈夫），也往往装聋作哑。我们与俄罗斯朋友接触时，他们往往要透露一点桃色新闻，某队长的情人真漂亮，某场长又同情人一起去某农场“开会”好几天了。大家对“开会”的含义都心照不宣，只是不愿戳穿这窗户的薄纸罢了。
一次与农场的机械师聊天，从工作谈到了家庭，大家谈得兴致正浓。我们的一个技术员夸耀妻子的能干贤惠漂亮，便从衣兜里掏出妻子照片，机械师的第一反应就问：“这是你的情人吗？”技术员仰天大笑，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及时澄清是非。由此可见，情人在俄罗斯人的心目中已经超过了配偶的地位，占据了家庭多么重要的情感空间。
那时，我孤陋寡闻，不知道特洛依茨克区的红灯区在哪里，也没有看到洗浴中心，没看到俄式桑拿按摩，没看到灯红酒绿的夜总会和昏暗喧哗的KTV。但是性自由的宣传却比比皆是，只要稍微留心，在许多公开的场合都可以发现宣传的广告。
走进书店，引进西方性描写的图书赫然摆在醒目展台上，封底只是标有“儿童不宜阅读”的字样；专供男人或女人阅读的报纸，刊载两性全裸做爱照片的报纸，在报亭随便购买；卖香烟的小摊小贩，常常向游客兜售印有三点式女性照片的扑克和塑料手袋；在稍微大的一些城市，随处可以购买印有“XXX”的音像制品，这些被中国人称为“黄色”的文化用品，具有多种行政职能的城市警察从不过问。录象厅播放的是美国、法国和韩国的三级片。电视台在深夜之后播放做爱的故事片，那是俄罗斯人喜欢的夜生活的补充。
在俄罗斯，任你怎么欣赏这些宣扬西方所谓博爱、自由观点的媒体，也从不会受到干涉和指责，这就是当代俄罗斯人现实生活的真实，虽然这只是我见到的俄国社会的一鳞半爪。
在光鲜美女的背后，我们看见俄罗斯性饥饿、性开放和性泛滥。
现在，俄罗斯法定结婚年龄为14岁，这就是性行为公开泛滥的法律基础。他们认为，女性14岁后，其思想和生理都已经成熟，可以随心所欲，14岁就可以结婚了！一些到二十多岁还没结婚的姑娘，看着别人十几岁就能享受性乐趣，既然性需求十分强烈，她还耐得住夜晚的寂寞吗？只要走在大街上，你常常看见一对对恋人，在大树下，在长凳上，不停地拥抱和接吻，犹入无人之境！
不过，我们平心静气想想国内的现实。有的地方，几乎所有桑拿洗澡堂都是公开的妓院，公开招徕狂蜂浪蝶，你不可能在那里洗个舒心干净的温泉澡；几乎所有的夜总会是纵情纵欲的场所，那些粉红伊人、蕾丝吊带，若隐若现的裸装，除了给你眼球极度的诱惑外，你无法找到半点艺术的情趣和享受；几乎所有的茶肆茶楼都是公开的赌场，一些走投无路的浪子企图从孤注一掷中获取一夜暴富，你已经不可能在优雅的环境中，品尝 “龙井”和“普洱茶”的清香了。 婚前的性行为也泛化为相当普遍的社会现象，司空见惯了，有的人的头脑变得麻木迟钝了。这些蜕变，不能说是受西方的，包括俄罗斯的负面影响而如此混沌不堪！
性紊乱的社会，是一个家庭分崩离析的社会，是一个人格堕落的社会。一夜销魂常常酿成无限的悲哀和痛苦。
在光鲜美女的背后，我们是否该自省，自重，自尊和自爱的好呢？
畅游伏尔加
一
来俄罗斯已过两个月，我们克服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抢种白菜的紧张农事基本结束，俄方放下心来，回头来安排我们的旅游事宜了。按照中俄双方签订的合同，农工队的组织管理人员享有赴外地免费旅游的“特殊”待遇，费用由俄方支付。在俄罗斯免费旅游，将异国迤丽多姿的山水揽入怀中，这是我早先决计赴俄罗斯担任翻译时，隐藏的“私心”！旅游团8月上旬乘船沿伏尔加河去莫斯科，我有幸随团，多年夙愿以偿。
伏尔加河是俄国的历史摇篮，其中北部是俄罗斯民族和文化的发祥地，被称为俄罗斯人的母亲河。伏尔加盆地占俄罗斯欧洲部分面积的五分之二，居民几乎占俄罗斯联邦全部人口的一半。伏尔加河巨大的经济、文化和历史的重要性——还有河流及其盆地的巨大面积——使其跻身于世界大河之列。像我们的长江一样，伏尔加河流域是俄罗斯最富庶的地方之一。千百年来，伏尔加河水滋润着沿岸数百万公顷肥沃的土地，养育着数千万俄罗斯各族儿女。
乘船虽说速度远不及飞机火车快捷，但亲眼目睹浩浩荡荡的伏尔加河，荡漾于绿波之上，沐浴于江风之中，饱览沿岸无限秀美风光，还可下船游览大小城市，这是乘机和驾车无可比拟的惬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