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
由大众文艺出版社联手中国散文家协会、北京驰讯文化传媒共同策划出版的《中国散文家文库》,至今已推出第三辑(10册),在整个学界都很浮躁的当前,这10位作家的作品得以顺利出版,实在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事。
这10位散文作家虽然来自于祖国各行各业,虽然他们撰写的散文,表达的主题各有侧重、风格也各异,却同样隽永。山东女作家张瑞超文如春暖之花诱人,山西作家郭安廷如清晨的灵感勃勃生机,四川作家郑显银体现了一位老教育工作者的赤子之心,内蒙作家张占福朴拙、率性、生动而优美,江苏作家郁见东踏踏实实、堂堂正正、厚积薄发、言为心声,江苏作家陈谋勇老有所学、老有所乐、老有所为、孜孜不倦的那种姿势,湖北女作家杨琇评幽深质朴的笔触细腻动人,甘肃作家鱼树雄直面人生直面社会为了明天的情操,江苏宋儒孝南不怕万人阻挡对真善美始终不渝的追求,湖北土家族作家董祖斌每一步都是艺术的清澈透明。梁实秋先生在《论散文》中所指:“有一种人便有一种散文。”这10位作家在不同的岗位,坚守着无限少数的文学信念、坚持着青灯黄卷式的散文写作,十分不易。
数年前,我曾在一次某单位组织召开的关于“新散文”的全国研讨会上,就“什么是新散文”作了如是发言:我总觉得散文是一种很平常也很平凡的文体,散文有着高度自由的形式,爱写什么就写什么,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广东学者林贤治在《中国散文五十年》一书中写道:人类的精神是独立而自由的。散文是人类精神生命最直接的语言文学形式…失却精神,所谓散文,不过一堆文字瓦砾,或一个收拾干净的空房间而已。
写散文是自由地消化生活,是很个人化的一种精神体验,是情绪的个人的事。我只是有什么写什么,把心里想表达的情感和经历尽量完好地写出来,同时努力把文字创造得美一点,让读者读了之后能久长地记着其中的一二个事或二三句话。如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便是散文给我带来的最大欣慰。写散文没有真情实意,是应该无路可走的。散文家一旦被“养”了起来,便失去生活的土壤,失去原生态,失去了与社会广大阶层尤其是底层的血肉联系;我们可以放弃关于散文写作的许多考虑,但必须牢记生活是散文之根。散文作者切不可做散文名家的“追星族”而盲目追随寻认,这样终究只能使散文成为高级的庸俗。
绝代佳人奥黛丽·赫本(1929—1993年),她的美丽以及由她主演《罗马假日》、《蒂凡尼的早晨》等经典影片,给世人留下难以忘怀的美好记忆,她炉火纯青的演艺以及美丽的容貌,征服了几代人审美标准,作为人类美的标本,美学为之增添了厚度。她曾经写过一篇《美丽谏言》:想拥有美丽动人的嘴唇,请用仁慈、温和的言语。想拥有可爱明媚的眼睛,请用它寻索别人的优点。想拥有窈窕的身材,请和饥饿的人们分享食物。想拥有漂亮的秀发,请每天让孩子们给你梳一次头。想拥有优雅的仪态,请深信友谊、亲情永远伴随你,坦然而自信。请记得人比物件更需要念旧。时常联络,增进友谊;冰释前嫌,重塑友爱,永不拒人于千里之外。想要寻求帮助的时候,在你双臂的尽头,会有一双永远为你服务的手。岁月流逝后,你会发现,一只满足了自己,一只援助了他人。触摸赫本这些带着体温的文字,直觉告诉人们,它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了,那些处处流露着真情的字里行间,是她历尽人间温暖之后的美丽谏言,那些几乎可以抚慰人心的文字,是在和人类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交流着生命的心得。她的文章没有一句是空话,也找不出一个字是时髦张扬的,没有技巧也不存在流派,却成了座右铭让人们百读不厌。
中国散文家协会会长王宗仁写过一篇《藏羚羊跪拜》,他笔下的猎人用猎枪对着快生养的藏羚羊,藏羚羊无路可逃,它跪在猎人的猎枪前,求猎人放它一条生路,哪怕让它生养了之后再索它的命,它眼中的两串泪直滴。可猎人想到的只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藏羚羊的皮毛,藏羚羊倒在了猎人的枪声之下,它腹中的小藏羚羊还在母体里蠕动,不一会儿,藏羚羊硕大的肚子也死寂般地平息了下来。这是一篇关于“兽的人性和人的兽性”这样一个耐人寻味发人深醒的主题……
散文到底是什么?所有写着或写过文章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运用过散文文体,甚至只要有一点文字基础的人,都会写上那么几篇。其实有一些写散文的人,最大的遗憾不是写了什么还没有写什么,也不是文字里没有酸甜苦辣喜怒哀乐,而是并不完全具备着兽的人性或人多兽性那种壮烈的生存态度和情怀,文字背后的良知并不丰厚并不透明,文字的情感与情结真伪难辨,只是用了许多华丽的辞藻无病呻吟的经历和一些形而上学的概念,耽误和埋葬了自己的许多机会,却难以用黑色的眼睛去寻找光明,不知道怎样把要写的东西写出来。
如果要问我散文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想一定是大智慧下的朴素与真情。朴素的用散文的形式去书写生活反映生命,必定是对散文最动人的歌唱。
祝这套丛书的10位散文作家日后创作有更大丰收。
(丁一,国家一级作家,著名学者,中国散文诗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散文家协会副会长,中国国际文化出版社华东分社社长、编审,《华夏散文》月刊副主编,《中国散文家》双月刊常务副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