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是西方最大的节日，我跟随朋友的车，经过7个小时的颠簸后，从加州的南部圣地亚哥来到了旧金山——这个昔日被华侨视为淘金之地的城市。
我在Downtown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之后。便信马由缰走到街上，这时天色已暗，街上只有那些巴士还在穿梭，偶尔有几辆车闪烁而过。我走进一家超市，买了些面包，就算是晚餐了。
第二天是对Downtown的全面细致考察，旧金山的许多高楼集中在这一带，从Oakland Bay Bridge向西延伸，有17条街道，分别叫第一、二、三、四、五、六、七……直到第十七街。一处巨大的Mall叫Bloomingdales，刚好是圣诞第二天，许多商品都打折。这里汇集了许多金融机构，许多大型公司的总部，那高楼真叫鳞次栉比。这里更有著名的Chinatown，早先来这里的广东人筚路蓝缕，用传统的会馆组织联络同乡，渐渐形成颇有影响的中国人势力。中华会馆、各邑会馆如冈州会馆、四邑会馆、和台会馆、福建会馆等、宗亲组织（如李氏宗亲会、许氏宗亲会、廖氏宗亲会、胡氏宗亲会等）自然构成了一种上下相连的组织结构。走在唐人街上，不时便能看到那些最奢华的建筑就是会馆，首先是门楣有显目的中文大字，屋檐、墙壁上都装饰了彩色，或绘有图画，成为100多年中国文化的标志性建筑。它们对内严格控制着来旧金山的华人，对华人出入境予以管理，协助办理移民、留学等事项，对外则积极维护着在旧金山华人的利益，每当遇到华人的集体权益遭到侵害时，它们便主动出面与政府或相关部门交涉，为华人在旧金山乃至美国的发展创造了条件。如今，这些会馆历经风雨已显破旧，其基本功能却仍在，办华文学校、华文报纸，举办华人艺术展，支持体现中国文化的餐馆、商店建设，Chinatown因为有了会馆组织和会馆建筑，才更加彰显了中国的内在意涵。Chinatown的商店里卖着中国的产品，如佛像、丝绸产品，来自台湾、香港的精美糕点，还有布鞋这类在中国本土都较少穿的东西。或许这些东西都是用来招徕美国人的，另有四川担担面、乌江榨菜、李锦记辣椒酱，还有镇江老醋、绍兴加饭酒、台湾凤梨酥等，更勾起了我的购买欲望，柜台结账的营业员也是用国语招呼我们这些游子的。坐到饭店里，吃到原汁原味的中国餐，听到周围人也在聊着广东话或国语，确实能解掉不少思乡之渴。我看过加拿大多伦多的唐人街，看过菲律宾马尼拉的唐人街，却对旧金山的唐人街情有独钟。第三天我又禁不住再次去了Chinatown，并且看到了更多的宗亲组织、同乡组织、神缘组织和会馆，看到街上讲着广东话和国语的华人，吃着中国味十足的饭菜，我真有些不舍的感觉。
圣诞节也是Chinatown的最重大节日，商店里的商品尽管多标有中国文字，但人们口头上已全用英文，他们会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挂上彩灯，装饰起很可爱的圣诞老人，有的还依据圣经故事绘声绘色地加以再现。有的人家让圣诞老人拿着“世界要求和平”的条幅。他们会在家里点亮圣诞树，树上挂上孩子们接受圣诞老人礼物的袜子，树顶上或是一只鹰，或是一颗星。这些人家的小孩既能流利地讲上英文，同时亦颇习中文，加州是个多元文化荟萃的地方，华人文化无疑是其中较为璀璨的一支。
旧金山地处海滨，大桥、码头是少不掉的设置。金门大桥、渔人码头是旧金山最有代表性的旅游景点。但我就近看了Oakland Bay Bridge，这座桥坐落在旧金山的东部，连接了Angel岛再向大陆的另一端延伸。我差不多用了两小时的时间流连于桥边，一面是放眼看那座高高的桥，一面是看海滨大道内侧的雄伟建筑，远处还有高高的钟楼，在桥的这一端还有一座巨大的印第安人风格的箭在弦上雕塑，箭涂成红色，远远望去，确实能让人感受力量和体味血腥。
第四天我选择随旅行社走一趟City Tour，主要目标就是金门大桥和渔人码头，金门大桥总体呈红色，显得气势如虹，号称金门，无疑寓含了财富的意思。华人最早从渔人码头踏上这片处女地，辛勤开拓、耕耘，造就了旧金山今日的辉煌。我们何尝不可将金门大桥看成是早期华人开发建设旧金山的纪念碑啊。这里无论是叫San Francisco，还是叫三藩，还是叫旧金山，都与华人脱不掉必然的联系。
我站在旧金山的海滨，思绪又不由自主地跃向了彼岸的中国，太平洋虽然浩瀚，但它构不成两岸间的屏障，那时的中国人不能坐飞机，甚至有的坐的仅是简单的帆船或初步的机动船就来到这片新大陆。如果说旧金山堪称现代文明的样板，那么，华人甚至是没有多少书本知识的华人却是这现代文明的缔造者，我们不能不为之讴歌。
（原刊《厦门大学报》2010年1月6日“海外见闻”专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