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梦和陆不鸣一路往西跑,沿途撒下假消息,到了长安后两人就各奔东西了。陆不鸣是袁绍的门客,还有事情要办,到长安也是顺路。水如梦呢,无所事事,决定随便走走,四处旅游。临别前,陆不鸣告诉水如梦,洛阳最大的客栈‘紫凌楼’是他的落脚点,以后要是回到洛阳可以去那里联系一个叫‘不知春’的店小二。水如梦则请他帮忙找回埋藏在公孙府后院花树下的工具。
至于为什么水如梦要把风随影骗到洛阳城,那就不得而知了。陆不鸣很忙,说第二天不知春会把工具送过来,就匆匆走了。水如梦的易容技术很高,一到客栈就换了副普通女子的相貌,据她自己说,是因为陆不鸣只认识这张脸。陆不鸣走后风随影的脸色仍旧有些阴沉,这个可以理解为生气么?
“你生气啦?反正刘眉儿早就死了,你去西凉也是白去的,还不如跟我到洛阳。”
“之前为什么不说?”
“我说了你会跟我来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一心想回去杀公孙瓒的吧。”
“……”
第二天一早风随影就打算离开洛阳,但水如梦没让,“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我不太喜欢洛阳。”
“那你陪我看完戏再走,到时候我们一起?”
“……”天哪,可以说不吗。他可是一个杀手,杀手,懂不懂。这个水如梦真是太难缠了,感觉像是绑住了他刀的那根绳子,“你要看什么戏,这个时代有戏可看?”
“嘿嘿,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结果没过两天,水如梦和风随影就通过陆不鸣的关系成为了袁绍的门客。水如梦拿回工具就匆匆忙忙赶制了一个人皮面具,把自己装扮成男子模样。袁绍最近的活动很频繁,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对他们两个送上门来的武林人士,来者不拒。
原来,自从去年黄巾残余掀起第二波起义大旗开始,灵帝的身体就开始时好时坏,这让太监们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在继承人方面他们犹豫了很久,决定支持毫无根基的二皇子刘协,于是就各自展开了地下行动。要助刘协上位,那么大皇子的舅舅——大将军何进,就是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可是,要除掉何进一时半会好像也不大可能,只好曲线救国,先提高自己的实力。于是太监们就对灵帝说,目前各地黄巾残余又开始作乱了,虽然没有打到洛阳,但我们也要先增加兵力提高皇城防守,这样才能确保安枕无忧。灵帝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就派太监中武功最高的蹇硕,在京城招募壮士组建了一支西园新军防护京城。
太监们别的没有,就钱多,很快就组建起了一支实力强大,装备上乘的军队。以蹇硕为老大,设置了西园八校尉,其中袁绍和曹操这两个士族子弟都被召为八校尉之一。而袁绍这人来头非常大,出生于东汉末年最大的士族家庭袁家,这让他常常以名门正派自居,胸中似乎也充斥着一股长虹之气。但他的行为就不见得是那么光明正大了,比如说拉拢江湖豪杰和那些干过杀人放火勾当的天涯亡命之徒;比如说暗地里招兵买马、屯粮练兵;再比如说常常跟当时被朝廷禁锢的党人来往密切、私相授受。
此外,袁绍跟何进的关系也非常友好,这俩哥们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好呢?其实是虚荣心作祟。何进的出生并不好,也就一个空有蛮力的屠夫,之所以显赫贵为大将军,还是因为后宫的裙带关系,他那个漂亮的妹妹给灵帝生了个儿子,所以母凭子贵被提升为皇后,于是他也就跟着鸡犬升天了。但到底根基不稳,出生是抹不干净的,为了体现自己也是有文化有内涵的,于是他就特别爱附庸风雅,特别爱跟那些真正的士族子弟来往。
比如说袁绍,袁家可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啊,一连三代都位及三公,家族声望非常高,门生遍及天下,关系网盘根错节,是何进最为羡慕的。而这个袁绍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找他聊天,动不动就向他请教问题,还夸奖他有学问,弄得他很不好意思。但是,被夸的感觉真的是好好哦,袁绍真是个好儿郎,不错不错。
至于袁绍为什么跟何进走那么近,这可就不是何进那脑袋能想得通的了。袁绍最近很忙,连带着风随影和水如梦也跟着很忙,天天跟着袁绍跑上跑下,一会儿皇宫,一会儿城门,一会儿大将军府的跑。谁让他们只混了个跟班的活,这会儿两个人在将军府的院子里一边休息,一边竖耳倾听屋里的对话。小腿肚都快抽筋了,水如梦正坐在屋外石阶上按摩腿肌,一旁站着风随影。
“这就是你要看的好戏?”
“对呀对呀,你听到没,他们说灵帝已经驾崩了,打算带兵去包围皇宫,强制立大皇子刘辩为帝呢。”
风随影有点无奈,他对这些真没什么兴趣,但看到水如梦那么开心,又只好把刚到口的话咽回去,继续跟着袁绍鞍前马后。皇权的更替也就那么回事,无非是有些人上去了,有些人下来了。要说这场宫变中最惨的就是太监蹇硕了,他的那些太监朋友们,为了保全自己,毫不留情地把他这个最卖力冲锋陷阵的给推出去,不仅自己牺牲了,还连累了九族。而收获最大的就是袁绍了,凭他家族的显赫地位,凭他跟何进的友好关系,凭他那气贯长虹的口碑,于是他轻而易举地就成为了西园八校尉的老大,代替了蹇硕的位置。
由于皇权刚刚更替,很多内部工作需要做,所以以摄政姿态立于朝野的何进一下子提拔了不少‘自己人’,但这些‘自己人’绝大多数都跟袁绍有着很暧昧的关系,有的甚至是袁绍的门客,比如说何颙,比如说许攸,比如说陆不鸣。而一些比较老的朝臣却渐渐退离朝堂,如告老还乡的,如因罪革职的,如弃官归隐的。
新皇登基后,何进入主尚书台把持朝政,经常召集一干臣子到他的将军府里秘密商讨国事,完全就把皇权给架空了,刘辩年纪小又不太聪明当然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这何进也是有够蠢的,杀几个太监也要劳师动众地把外地兵马调进来逼宫,不知道他这个大将军的兵马是拿来干什么吃的。那袁绍也是脑袋进水了,才会给何进出这馊主意,自己掌管着西园新军,八大校尉都是摆在那里吃干饭的。
曹孟德和陈琳等几个脑袋比较灵光的劝都劝不住,几次听墙角下来,水如梦觉得凡是曹孟德提出的意见何进都会驳回再臭骂一顿。不知道什么原因,曹孟德跟袁绍两个人在何进面前的待遇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凡是袁绍提出的意见,不管好坏,何进都是全部采纳。难道是因为曹孟德的养祖父曹腾是太监的原因,所以何进很看不起曹孟德?恩,这个非常有可能,何进这人太不行了,人家曹腾也是很有名的好不好。
水如梦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看到曹孟德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走出来,匆匆离开了将军府。
“额……他这是怎么啦?”火气这么大,看来气得不轻。
“我不太想呆在这里,你要是不走,我走了。”风随影终于说出了这些天一直憋着的话,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额……你等等我。”水如梦晃过神来也迅速追着他出去,“你真要离开洛阳啊?等等我……”紧赶慢赶地追上了风随影,抓住他的手臂不放,“好啦好啦,戏也看得差不多了,我们一起走吧。”虽然重头戏还没出场,但是,好像风随影更重要一些。这个她一眼就相中的男子,可不能就这么跑了。告别了陆不鸣,两人就扬尘而去,离开了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