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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赵承绶逃弃静乐城阎长官暗箭杀八路(1)

蓝天白云下,是连绵起伏、雄伟壮丽的吕梁山。远处传来粗犷而又优美动听的男女山歌对唱。

女声:骑上白马跑沙滩,

你没婆姨我没汉。

咱俩好比一圪都蒜,

一生一世不分瓣。

男声:骑上白马挎洋枪,

哥哥吃了八路军的粮。

有心回来看妹妹,

打鬼子打得顾不上。

蜿蜒的山路上,迎亲的人们簇拥着四头毛驴驮着两顶华丽的花轿,每顶花轿前面有一个骑着骏马的男人,前面的是崔有世,后面的是崔二牛。崔有世身穿崭新的八路军军装,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喜气洋洋。

桃花又一次坐在花轿内,这一次她是那样的满面春风,盈盈欲笑。另一顶花轿内坐着桃花花容月貌的妹妹莲子,她同姐姐一样也是那样的笑容满面。

迎亲的人们不骑毛驴,他们不是上年纪的男人和女人而全部是年轻的八路军战士和农村的小伙与姑娘们。年轻人们边走边唱:

女声:瓦灰灰军帽你头上戴,

妹妹做了双千层底鞋(音hái)。

哥哥行军打仗穿上它,

不要叫脚上踩起燎泡来。

男声:羊肚子手巾两道道蓝,

又遮阳阳又好看。

妹妹上地罩上它,

不要叫阳婆晒黑粉脸脸。

崔家坡村崔家院子里响起嘹亮的迎亲唢呐声,唢呐手精湛的技艺博得了在院内前来祝贺婚礼的人们一阵又一阵“好!”“好!”“吹得好!”的喝彩声。张宗逊、李书记、尹悦先等军地领导也来了。

两顶由毛驴驮着的花轿在院子的坡底下停住。崔有世与崔二牛各自从花轿内背出了自己的新媳妇,又背上坡进入自己家的院内。爆竹声起,一片欢乐的景象。

尹悦先为两对新人主持婚礼:“一拜天地!”

两对新人听从指挥规规矩矩地跪拜着。

尹悦先:“二拜高堂!”

人们簇拥出崔大爷和崔大娘来让孩子们拜。

崔大爷:“这二拜俺看不要拜俺老婆和俺,应该拜八路军的张旅长。他才是孩子们真正的高堂和大媒人,没有他,我的这两对孩子今天哪能成亲!”

张宗逊:“大叔!不必!不必!快按你们当地的习俗办!”张宗逊与崔大爷互相推让着……

婚礼完毕,县委李书记面对喜庆的人们说:“乡亲们!同志们!今天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我再告诉大家另一件大喜事!经县民族战地动员委员会决定,任命尹悦先同志为区妇女救国会主任!崔二牛同志为区民兵自卫大队副大队长兼崔家坡村民兵中队长!桃花同志为崔家坡村妇女救国会主任!希望大家要拥护支持他们的工作。”

参加婚礼的众人用掌声表示拥护:“好!好噢!”

张宗逊:“乡亲们!同志们!咱们部队上也决定崔有世同志调离旅部,到716团三营去当排长!”乡亲们一片鼓掌欢呼声。

张宗逊:“乡亲们!日本鬼子现在就在我们的大门外,就在我们的家门口,他们离我们已经很近很近了!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就杀人、放火、抢东西、糟蹋妇女!比野兽还要坏!现在,离我们很近的许多地方已经被鬼子占领,那里的乡亲们正在遭受当亡国奴的苦难。只要我们大家团结起来,团结成一个拳头;只要我们人人都拿起武器,武装起来,武装成一把尖刀,就不怕日本鬼子,就能够保卫好我们的家乡,就能够早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宝塔山下,延河水畔。

1938年9月中旬,贺龙、关向应等到延安,参加中国共产党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会议期间,中共中央军委决定,八路军三个师的主力,分别进入冀中、冀南、冀鲁豫边平原地区和山东,协同各地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开展游击战争,巩固和扩大抗日根据地。

这天,贺龙、关向应等来到毛泽东居住的窑洞门前,贺龙立正后,高声道:“报告!”

窑洞内的办公桌旁坐着毛泽东、王稼祥和彭德怀。毛泽东听到报告声后站起来迎了出去:“啊!是贺龙他们来了!快,请进来。”

贺龙、关向应等进屋一起立正向毛泽东等敬礼。

毛泽东:“请坐下,请坐下!”警卫人员搬来了凳子,贺龙、关向应等坐下。

毛泽东:“六中全会的大会开完了,现在请你们来,咱们再开个小会。120师到晋西北整整一年了,你们干得挺好嘛!转战敌人后方,作战五百余次,杀伤敌人两万多人,开辟了抗日根据地,建立了地方党组织,群众很拥护你们,你们在晋西北已经有基础喽!这次中央军委决定你们再向东去,发展到冀中平原去。”

王稼祥:“当前日军逐渐从正面战场转移主要兵力打击我八路军、新四军,并且将重点置于华北,在华北又要先取平原,后取山区。地处华北平原的冀中是我党建立起来的抗日根据地,那里已经有吕正操同志领导的冀中军区和八路军第三纵队,他们人数不少,但部队新,在敌回师的时候,将会遇到很大困难,需要你们去帮助他们。”

彭德怀:“120师到冀中去,自己也才能得到发展。晋西北人口较少,而冀中那里人多呀!兵源很充足。”

毛泽东:“概括起来说,中央军委派120师主力到冀中去,要完成三项任务:第一,巩固冀中抗日根据地;第二,帮助在冀中坚持斗争的八路军第三纵队;第三,扩大自己。你们有什么困难没有?”

贺龙起立:“请军委和主席放心,我们什么困难都没有!只要中央决定,我哪里都去。”

王稼祥:“我们的贺师长,不仅坚决服从中央的决定,哪里都愿意去,而且无论转战到哪里,日本鬼子没奈何他,能降服这条‘龙’的只有‘纯阳老祖’,可是,‘纯阳老祖’又在我们这边。”

贺龙:“王副主席,你别夸我了。”

毛泽东:“不是夸你!八路军中谁不知道你两把菜刀的故事哩!你贺大胡子闹到今天,还真的闹出名堂了。”

毛泽东又转向关向应:“你关向应,从湘鄂西,到二方面军,再到120师,一直与贺龙一起干得挺好嘛,这一次让你们去冀中,你有什么困难没有?”

关向应起立:“没有困难,坚决服从中央军委的命令。”

彭德怀:“现在晋西北仍然存在三种势力,八路军、阎锡山和日本人。120师的主力到冀中后,八路军在晋西北的势力必须巩固和扩大,因为那里是陕北党中央所在地的屏障呀!具体到带哪些部队哪些人去冀中,哪些部队哪些人留下来巩固晋西北,由你们去讨论决定。”

晋西北山区的山路上,贺龙、关向应等与警卫人员正骑着战马奔驰,他们十几个人正由陕北延安赶回晋西北120师师部。

120师师部窑洞里,刚回来的贺龙、关向应召开了120师旅以上干部会议,讨论120师主力挺进冀中后,如何坚持完成在晋西北根据地的各项工作。张宗逊等七八位旅级以上干部参加。

关向应:“党中央、中央军委交给我们去冀中的任务必须完成,晋西北根据地也要坚持,必须两者兼顾。”

贺龙:“晋西北的局面是我们打开的,晋西北根据地是我们东进的依托,是不能丢给别人的。我们的主力去冀中后,要让敌人和朋友都知道,358旅还在晋西北,120师还在晋西北。因此,师党委决定由我和师政委关向应率358旅716团、715团和独立一支队执行东进冀中的任务;由张宗逊和张平化同志率358旅直属队、714团、独立一团、独立二团、警备六团和第六支队留在晋西北地区,巩固与扩大晋西北抗日根据地,保卫陕甘宁边区,维护好陕甘宁和华北各根据地的交通枢纽。”

贺龙说着又面向张宗逊说:“张旅长啊!我们走了以后,你的担子可就更重了!你除了要指挥358旅留下的这些部队外,还要在晋西北区党委的统一领导下,协调指挥工卫旅和暂编一师等山西新军的兄弟部队。”

张宗逊起立:“坚决完成党交给的任务!如果冀中的斗争形势需要我去,我随时准备去增援。”

1938年12月22日,贺龙、关向应等率领120师师部、716团、独立一支队和教导团,顶着纷飞的大雪和凛冽的寒风从晋西北山区出发,向冀中平原挺进。与此同时,李井泉率领715团的两个营也从大青山开赴冀中。

一队又一队的八路军战士扛着枪、背着背包从娄烦城内开拔。贺龙、关向应等八路军首长骑着战马行进在队伍中间。桃花、莲子、秀兰和崔大爷、崔大娘等乡亲们站在队伍旁向战士们招手再见。贺龙、关向应等首长也向乡亲们招手。

桃花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队伍中寻找着。她终于看到了崔有世,忙递上了一双羊毛线织成的袜子,说:“听说你们是要去河北省,离这儿一千多里呢!要听首长的话,多保重!”

崔有世急匆匆从行军的队伍走出,说:“放心吧!要好好孝敬爹娘,要多跟尹悦先大姐参加妇救会的活动。我们去冀中打了胜仗,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崔有世跑步去追赶自己所在的连队。

八路军部队在崔大爷、崔大娘和桃花、莲子、秀兰等乡亲们眼前一队又一队地开走了。不知谁忽然动情地唱起了歌:

女声:哥哥你走来妹妹,

泪蛋蛋滴在大门道。

毛叶叶绿豆蓝花花,

妹妹打点哥哥把路上。

男声:妹妹在家要安心,

不要为想我伤了身。

女声:满天的星星一颗颗明,

满村的后生就挑下你一人。

豌豆豆开花一点点血,

你走了回来妹妹不?

男声:甚时回来妹妹我不知道,

赶走日本鬼子就把妹妹。

山西静乐城阎锡山军骑兵一军军部内,富丽堂皇。军长赵承绶背靠太师椅,手里拿着烟袋,很是舒坦地吸着,口里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烟雾。他的姨太太搭肩献媚地伺候在身旁。

“报……报报……报告!”一个副官慌慌张张地跑进屋。

“怎地啦?怎地啦?”赵承绶不耐烦地问道。

副官:“军长!不好了。日本人从宁武和忻州向静乐城打来了。”

赵承绶:“有多少人?带的些甚武器哩?”

副官:“每一路都有上千人,骑兵、步兵、炮兵都有。”

赵承绶脸色显得很紧张,一时沉默了。

姨太太惊慌而撒娇地说:“印甫!咱们快走吧!”

副官:“军长!怎办哩?快决断吧!”

赵承绶:“怎办哩?八万国军在忻口还顶不住日本人,咱这一个骑兵军的两万人,不是白送死?快向各师传达我的命令,撤!往临县撤!”

一匹又一匹军马驮着干净整洁的国民党阎锡山部队的军人,慌乱地从静乐古城门中逃出。赵承绶作为骑兵军长,没有骑马而是坐在由三匹骡子拉着的木匣子轿车中,带着他的姨太太匆匆忙忙地逃出静乐城。

1939年3月1日,由于静乐城守军国民党骑兵一军军长赵承绶率部弃城而逃,不战而退,侵华日军当天就占领了静乐城。

一队又一队的日本兵,打着太阳旗,扛着长枪,马背上驮着机枪、钢炮,在骑着高头大马腰间挎着东洋指挥刀军官的率领下,一个个凶悍地迈着整齐的步伐,耀武扬威地进入静乐城的城门。

街巷上,一个戴着礼帽和墨镜的汉奸提着一面铜锣,边敲边大声喊着:“乡亲们注意啦!乡亲们注意啦!大日本皇军进城啦!大日本皇军进城啦!都到寺坡底下开会喽!都到寺坡底下开会喽!皇军要给良民吃罐头喽!皇军要给小孩吃糖蛋喽……”

他喊一声敲一下锣,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走街串巷,来来回回不停地喊着。

在他的鼓动下,还真的有些爱看热闹的百姓来到了寺坡底下高级小学校的操场上。日军军官村川大佐腰间挎着东洋指挥刀,牵着一只狼狗,带着一群持枪的日本兵,有的日本兵刺刀上还挂着太阳旗。他们笑呵呵地站在这群百姓的对面。他们的面前堆放着一大堆洋罐头和几纸箱水果糖。

日军村川大佐用日语说:“大日本帝国与中国是亲戚,是好朋友!……”

汉奸翻译官刘志如翻译道:“皇军说,大日本帝国与中国是亲戚,是好朋友!皇军来中国是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实现中日亲善!皇军爱护良民、爱护小孩。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听皇军的话,为皇军效劳,不与皇军作对,就是良民。皇军就会对你大大的好!”

日军村川大佐哈哈哈地大笑后,用日语又说:“先尝尝皇军的罐头好吃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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