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黄沙挟卷着乱叶残枝滚滚而来,墨清轩在里面嗅到了嗜血的气息。他双眉一挑,眼里满满的嘲讽——看来,有人并不想让他这么顺利地到达楼国。于是抬手示意大军停下,朗声道:“所有人停下、伏地,切莫让风沙迷了眼乃至吹走。”他这话是用内力喊出,五万兵士全都清晰地听到了,并毫不犹豫地执行——服从,是墨清轩治军的第一准则。
眼见黄沙将至,墨清轩暼一眼身旁的墨祁,“你怎么还不趴下?”
墨祁脸微微一僵——这么不顾形象地趴下实在是有损身份,实在是太丢脸了。“五哥,你不也没趴下么?”他有些气恼,可那将至未至且带着狂野之力的风沙刮得他脸生疼,腿已经微微颤抖。墨清轩颇为好笑地看他一眼——看来这些年许皇后把他保护得太好了,竟令他不知命和脸面哪个更重要。
墨清轩亦懒得与他费口舌之劳,狠狠地飞去一脚。墨祁正纠结是否要趴下,突觉小腿一痛,不由自主往下倒去,正好脸朝下,吃了满嘴黄沙,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愤愤不已,却感觉风沙在他头顶狂卷,呼呼声犹如鬼嚎,力道极大,几欲将他掀翻。墨祁吓得脸色苍白,紧紧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反观墨清轩,境况便截然不同了。狂沙与暴风已将他席卷,他却微眯着眼,半蹲于伏地的数万人之首位,手中的山鬼剑泛着青光,半截剑身钉入地下,而地面上的半截剑身握于墨清轩之手,纹丝不动。他心中叹了叹:不愧是神剑,在如此强劲的风沙中也能岿然不动。从未出手的神剑在今日竟作此用,实在是暴殄天物。也就这么惋惜了几句,墨清轩便不再作他想,全神贯注地盯着从风沙中渐渐显现的黑影。
终究是来了。
……
该死的墨清轩!楼兰皱眉,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成了拳头,狠狠地捶了捶身旁的桌子。试了很多种办法,她都无法使自己重新恢复最基本的力气,更不必说内力了。而她这一阵乱捶,引得守在门口的骅幾立刻将门打开,见她无事,又面无表情地关门。楼兰撇了撇嘴——倒是个忠心不二的。可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得尽快想到脱身的法子。想要逃走,首先就得解了那药性。该怎么办?
她眼睛骨碌一转,勾起嘴角,“来人。”声音大得很,不怕别人听不见。
骅幾迅速地打开房门,恭敬道:“姑娘,何事?”
“我要出恭。”楼兰面不改色。
出宫?骅幾疑惑地看她一眼,不会是那个出恭吧?他脸皮红了红,见楼兰神色不似有异,便招来开始的那两个宫女,“你们小心伺候月公主……出恭,”骅幾艰难地将那二字说了出来,“要是出了什么事,紧着你们的皮!”说罢便欲转身离开。
“等等。”楼兰唤道,“本公主不喜有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