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莹跟在高明和迎春后面，走出人才交流大厅，向停车场走去。在一部银白色的加长轿车面前，三个人停下脚步。轿车的门自动开启了。高明坐在第一排，迎春和程莹坐在第二排。程莹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轿车，车内宽敝明亮，内饰大气、精良、豪华。程莹坐下，身子靠在座位上，座位根据主人的感觉调整着，直到主人舒适满意为止。紧接着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令人惬意。这时扶手上有一个红灯闪烁，提示乘车人要系好安全带。程莹轻轻地触了一下指示标，一个安全带自动在程莹的腰间缠绕过来，轻柔准确地为程莹系好安全带。就在程莹倍感惊讶之际，只见白车腾空而起，在城市上空绕行一周，向更高处一个巨大的碟形飞行器飞过去。白车从飞行器腹部的舱门进入，停在一层舱室。高明、迎春领着程莹到二层舱室来和大家见面。
迎春把老高、朱倩等一一介绍给程莹。朱倩对程莹说：“我们在这里目睹了你被录用的全过程，恭喜你幸运的成为志远公司的一员。程莹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她连连说：“谢谢朱主任！”老高对程莹说：“你还要经过培训，经测试合格后才能上岗，今天就可以跟我们回龙城总部去。不过在走之前要先跟家人说一声。”这时，良才对老高说：“先生，程莹家里比较清贫，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我们无法和她的家人进行联系。”老高问程莹：“是这样吗？”程莹脸一红，轻声说：“高董，是这样。”老高不解地问：“到了这个年代，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也会安一部电话，你家为什么没有呢？”良才说：“这里有一段动人的故事，让小程莹给你讲吧。”
程莹被安排和天玉、朱倩坐在一起，对面是老高和吴为。老高对程莹说：“小程，慢慢讲，把实情讲给我们听。”程莹看着这些和蔼可亲的领导，紧张的情绪逐步恢复了平静。她侃侃而谈，向人们讲述了一个动人的故事。
原来程莹的家，住在曲沃中条山下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这里风景秀丽，物产丰饶。
程莹家有爷爷、爸爸、妈妈。爷爷是乡间医生，爸爸是一名中学教师，妈妈是一位农民，家里种着几亩田地。程莹说：“按说，我们家不应该这么穷，但从我记事以来，我们家一直就是这样，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老高好奇地问：“为什么会这样呢？”程莹说：“先说爷爷，他老人家叫程实，是一位乡村医生，医术高明，救济过许多人。但他目睹乡亲们生活窘迫，从来不收取穷人家的药费。一年下来，所剩无几。大多数情况是搭上功夫，赔上钱。”老高说：“救死扶伤，少取多予，令人敬佩。”程莹接着说：“父亲叫程家栋，是一名中学教师。原先在省城名校任教，后来感到偏僻山村缺乏师资，主动申请，调到乡里一所中学任教。”老高说：“令尊舍弃繁华，甘守寂寞，教书育人，同样令人敬佩。”程莹说：“父亲是名牌大学毕业，业务又精，工资是学校里最高的。但是为了让他教的学生能正常修完学业，不会因贫辍学，二十多年以来，他几乎把工资都贴给了学生。给他们代付学费、餐饮伙食费等。有时不够了，还要从家里拿。”朱倩说：“两个能挣钱的人，都不往家拿钱，这日子怎么过呀？”程莹说：“全家的收入，就只有靠妈妈种地所得了。”朱倩说：“那你妈妈也不说你爸爸，接济学生可以，也得先把自己家人的生活安排好吧。”程莹说：“一开始，我妈妈也是这样说，可他根本不听。后来，妈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由他去了。”天玉说：“那可就苦了你和妈妈了。”程莹说：“我从小就没有买过新衣服，穿得都是旧衣服改的。上中学和大学，也只能吃最低的伙食标准。这次应聘，穿的衣服都是向同学借的。”朱倩的眼睛模糊了，她叹一口气说：“可怜的孩子。”程莹接着说：“其实受苦的不止我一个人，全家人都过的是苦日子。爷爷那么大岁数，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他养了十几只鸡，把鸡蛋攒起来，卖了钱给我缴学费；爸爸日夜操劳，四十几岁的人看上去已是饱经风霜、皓首苍颜的老人；妈妈又黑又瘦，用她柔弱的肩膀担负着全家生活的重担；奶奶因长期营养不良，没钱吃药，过早地离开了我们……”说到这里，程莹的眼圈红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迎春抽出一张纸巾给程莹，她不敢多看她，因为自己的眼睛也是饱含热泪，怕一看她，眼泪会夺眶而出。高明本想说说笑话，活跃一下气氛，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同样被打动了。老高对程莹说：“我们到你家去看看吧，一来你可以向家人告别；二来把你这几位令人尊敬的家长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好吗？”程莹高兴地说：“好吧。”
飞行器从汾水南下，径直向程莹的家飞去，瞬间就到达村子的上方。飞行器隐身悬停在八千米的天空，三部黄车从飞行器的腹部鱼贯而出，盘旋而下，降落到程莹家门前。迎春示意，让程莹回去先通禀一下。程莹顾不了许多，推开门进去就喊：“妈！妈！我被录取了，我找到工作了！”妈妈正在干活，听到女儿的喊声，急忙从屋子里面跑出来，她边用围裙擦手，边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摩登女郎。程莹拉住妈妈的手说：“妈！
我是莹莹，你不认识我啦？”妈妈拉住程莹的手，上上下下认真辨认。她喃喃地说：“是，是，是我的女儿，真得是莹莹。我的孩子，你这一打扮可真漂亮！真漂亮！”说完，把程莹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不由自主地哗哗落下来。母女俩相拥在一起，程莹对妈妈说：“妈妈，我有了工作，能挣钱了，你以后再也不用这么苦了。”妈妈放开女儿，受怜地看着懂事的程莹说：“好孩子，妈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妈妈为你高兴。”程莹突然想到在门外还有许多人在等待，就对妈妈说：“妈，我们公司的领导都在门外等着呢！”妈妈说：“快，让人家都进来吧！”程莹说：“妈，让人家进来坐哪呀？”妈妈说：“唉！看我这，一着急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然后，她冲隔壁喊：“狗娃！狗娃！”隔壁有一个女人问：“他婶子，叫狗娃做甚哩？”妈妈说：“我家来亲戚了，快把你家的圆桌和椅子都拿过来，让俺使唤使唤。”隔壁的狗娃说：“婶儿，我现在就给你拿过去！”
程莹打开门，把老高等让进来，程莹向妈妈一一做了介绍。妈妈握住老高的手说：“家里太寒酸，让你见笑了。”老高说：“你们教子有方，培养出这么好的孩子，我们录用了，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正说着，狗娃和他妈妈搬着圆桌、椅子，提着暖瓶过来了。众人七手八脚在院子里把桌椅摆上。妈妈从屋里拿出一摞粗瓷大碗，给每人倒了半碗水，热情地请大家喝。然后，告诉狗娃：“快去村东头把你爷爷叫回来，再给你叔打个电话，就说来贵客啦，让他赶快回来。”狗娃答应一声，正要走。高明问程莹：“你爸爸的学校离这儿有多远？”程莹说：“有三十华里。”高明说：“这样吧，我开上车去，把你爸爸、你爷爷一起都接回来算了。”程莹说：“这样更好，谢谢你！”说完，高明和程莹出了大门，坐上一部黄车绝尘而去。路上高明对程莹说：“虽说你家很穷，可看上去却挺温馨。”程莹说：“你以为穷人家就没有快乐呀！”高明说：“当然不是。我是说……唉！我也说不清楚。”程莹嘻嘻地笑了，笑得是那样开心。
不大一会儿，程实和程家栋父子就被高明接回了家。程实皓首红颜，一把银须随风飘着，是一个精神矍铄、性格开朗的老人。他一见老高就大着嗓门喊：“稀客！稀客！有失远迎，见谅！见谅！”老高握住他的手说：“失敬！失敬！老先生救死扶伤，甘守清贫，真是功德无量呀！”程实说：“垂暮之年，为乡邻尽一点义务，不足挂齿。”程家栋走向前来，对老高说：“高董事长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老高说：“程老师教书育人，披肝沥胆，令人敬佩！”程家栋说：“家里太穷了，让你见笑。”老高说：“程老师，我们来了这么多人，打扰了。”程家栋说：“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老高说：“你这院里干净整洁；有轻风伴奏，有蜂蝶起舞，十分惬意；正好让我们在此好好聊聊。”程家栋苦苦一笑，说：“这样也好，只是太怠慢您这尊贵的客人了。”这时，程实嘱咐儿媳：“快准备午饭。”老高说：“老先生，我们只是来看看，不在你家吃饭，请不必准备。”程实说：“高董，既来之，则安之。尝尝我们乡下的饭菜，那可是别有一番滋味啊！”老高笑了，对程实说：“看来，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叨扰一顿。”程实高兴地把胡子一捋，说：“我给你们吃泡泡糕和羊杂烩。这可是我们汾水的名吃。”
村里人都是百年不散的老乡亲，平时一家有事，众人帮忙，加之程家人缘极好，听说程莹找到了好工作，单位的领导来家探望，众乡亲们马上行动起来，帮助购物、买菜、炸糕、炖羊杂烩……一会儿就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菜。邻居狗娃还提过来两瓶白酒。一切准备就绪，程实请老高等入席，一场别具一格的宴席开始了。
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感觉新奇，或者是这些饭菜太好吃。总之，大家都吃了许多。程莹把一个油糕夹到高明碗里，对他说：“高明，这个是红糖馅的，你尝尝。”高明把碗往前递，接过糕来，问程莹：“这糕为什么叫泡泡糕？”程莹说：“这个面好，又新鲜又香糯，炸的时候表面会生出一些泡泡，所以叫泡泡糕。”高明说：“原来如此呀！那羊杂烩是怎样做的，为什么这么好吃呢？”程莹说：“我们这里的羊杂烩与平遥牛肉和闻喜煮饼齐名，都是三晋名吃。做的时候，不但要选料新鲜，灶具、器皿都有讲究。要用原汁原汤炖制，再佐以特制的辣椒油，才会有这种效果。”高明说：“我说呢，确实好吃。”程莹说：“好吃你就多吃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