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下来是移民代表发言。发言的人叫韩喜发,是阳曲县豆罗镇的村民。韩喜发说:“我不会讲话,今天我代表全镇的父老乡亲,向大会献一个厚礼,以表达我们的心声。”他的话刚说完:“只见场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不热闹。这时,人群中站出十几个小伙子,个个头扎白羊肚毛巾,身装民族服装,脚登“踢倒山”,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他们共同手执着一幅红绫制作的万人书,上面的大字写的是:“移民金字塔楼,开始幸福、和谐新生活!”大字周围是征集到的万人签名。十几个小伙子拉紧万人书,现场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主席台上的魏书记,对坐在右边的老高说:“高董,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民情民愿,说明我们做的事情深得人心!”老高说:“魏书记,有这样的效果,是政府的工作做到家了,我深感欣慰!”魏书记笑着说:“没有志远公司的大力支持,我们难以有所作为。”老高也笑着说:“这次大规模动迁,给我们的工作开了一个好头,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继续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魏书记说:“请高董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
坐在老高右边的是省委常委龙城市委书记林建功,林书记对老高说:“高董,你知道这个发言的韩喜发是什么人吗?”老高说:“不知道。”林书记说:“他就是徐敬教授的外甥。听说,给大会献万人状的主意就是徐教授出的。”老高说:“这个老爷子,还真能折腾!”
林书记说:“看来你是对的,宽以待人,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老高说:“中国的老百姓是善良的,我们只能用真诚去对待他们。”林书记点头表示赞同。
韩喜发发言完毕,梁省长宣布:“河东省志远工业园区动迁正式开始!”这时,台下鼓乐喧天,鞭炮齐鸣。不远处是由志远公司提供的二百辆太阳能电动汽车组成的运送移民的庞大车队。接到指令后,车队徐徐启动,把豆罗镇两千多个家庭近一万人拉着,绕村镇一周。
车内的每个村民都换上了一身的新衣服。这些衣服都是志远公司提供的最新产品,质地高档,式样新潮。大家穿在身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车上的村民,人人胸佩红花,个个手里拿着一面迷你国旗,向车窗外的欢送人群挥手致意。车内有些青壮年,手里提了一个旅行箱,这箱子里装着一罐豆罗镇的土,还有旧家生活场景的影像集锦,还有每家认为最有纪念意义的物品等,这是移民从旧家带走的唯一一件东西。
车队沿豆罗镇绕行一周,又回到会场。这时,动员大会正式结束。在鼓乐声中,由警车、移民车队和领导们乘坐的汽车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车队,浩浩荡荡向南进发。志远工业园的动迁工作终于拉开了序幕。
老詹美美地睡了一大觉,当他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了。他睁开眼,室内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正要伸手按压床头上的电器开关。这时,康一轻声对老詹说:“詹老先生,早晨好!”他已熟习了康一的声音,高兴地回应了一声:“康一小姐,你好。”这时,室内的光线,由小到大,由弱到强,随着老詹眼睛的适应度而逐渐变得一片光明。紧接着窗帘徐徐开启,阳光顷洒注满了整个房间。与此同时,隐约听到不远处有小鸟的鸣叫,似有似无的微风吹拂着他的面颊,一缕淡淡的幽香,让他嗅到了春的气息,感受到大自然的芬芳。他心情好极了,对康一说:“我就像置身在原野上一样,沐浴着阳光,看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听着百灵鸟在鸣唱,在我身旁是翩翩起舞的蝴蝶,是辛劳采粉的蜜蜂……
”康一说:“詹老先生,这是房间的生态系统在工作,它根据你的身体和精神状况,给你一个最惬意的模拟环境,使你心情愉悦,进而加快你的康复进程。”老詹说:“原来如此呀,这个理念真得很好,非常有效。我想见见发明这个疗法的主创人士,他一定非常有学问,非常了不起!”康一说:“这个人就是我们理疗中心的院长高静女士,你想见到她很容易,过一会儿她就会来查房。”老詹说:“我一定要当面感谢她,听说是她救了我的命。”康一说:“詹老先生,在见到高院长之前,你要先做一些事情才行。”老詹问:“我应该做什么事情?”康一说:“你可以起床了。先到地下活动一下,感觉身体恢复自如后,去卫生间方便一下,然后沐浴更衣。再以后等待护士小姐给你送药来,吃完药后就可以吃早餐了。”听康一说可以吃早餐,老詹心中一动,口水不觉流到了嘴边,他本能地咽了一下口水,兴奋地问康一:“不知早餐吃什么?我还真有点饿了。”康一说:“恭喜你呀!感觉饿,说明你的生理机能已恢复正常了。”老詹听康一这样说,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在地上站稳,活动了一下腰身,自我感觉良好。他很自信地向卫生间走去。
过了一会儿,老詹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洗了澡,刮了胡子,把不多的几根头发很认真地梳理了一番。他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脱下来,在衣柜里找了一件纯蓝色的睡袍穿在身上,他喜欢蓝色,蓝色像海洋,也像天空,让人觉得舒服。他走到床边,康一用轻快的声音对他说:“詹老先生,你这一打扮,马上年轻了十岁,像五十多岁的人。”老詹高兴地说:“谢谢康一,我喜欢你这样讲。”康一又说:“詹老先生,请你回到床上吧。你只能循序渐进逐步加大活动量。而现在你该休息了。”老詹很听话,顺从地回到床上,半躺半坐地依偎在床头。
过了片刻,房门被打开,护士小姐推着一个银质厢车进来了。她看到老詹,很亲切地向他问候,她说:“詹老先生,早晨好!”老詹说:“护士小姐,你好!”护士问:“晚上睡得好吗?”老詹说:“很好。”护士小姐说:“请服药吧。”说完,把厢式小车的一角打开,从中取出一个开口的小圆盒,里面放了一颗白色的药片。护士又从热水器上接了半杯水递给老詹。老詹接过药,放在口中,又喝了一口水,然后一仰头,把药咽了下去。
看着老詹吃完药,护士小姐取走杯子和药盒。然后把床头上的一个按钮揿下,床的中间左右两边同时升起一个长方形金属板,升到一定高度后,长方形的金属板旋转90°,然后两块板子铰接地一起,与支架共同组成了一个宽畅的餐桌。老詹边看边感叹道:“这里的一切都尽善尽美,真是……”护士小姐又打开厢式小车的盖子,从中取出六个小笼屉和一小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护士小姐逐一打开笼屉的盖子,一份份精美的广式早点呈现在老詹面前。看着这些好吃的东西,老詹再也按捺不住,抓起刀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老詹把餐桌上的东西吃完,乃感到意犹未尽,他对护士小姐说:“每一样都非常可口,只是量少了些,再来一份才好。”护士小姐说:“詹老先生,你还在康复过程中,一次饮食不宜过多,应该多餐少食,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再给你送过来。”老詹倒也知趣,漱了口,用纸巾擦净唇边的水滴,顺势依在床头。护士小姐收拾完,临出门时告诉他:“一会儿高院长来查房。”
老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到无聊,他正要下地走走,康一对他说:“詹老先生,我们高院长马上就要到了。”说完,床头自行抬起,让老詹呈舒适的坐姿。这时,房门被轻轻打开,先进来的是护士小姐,后面跟着几个人鱼贯而入。护士小姐对老詹说:“詹老先生,我们高院长看望你来了。”在老詹心目中,高院长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她一定是一位学识渊博,身材高大,可能还戴着一副眼镜的长者,是那种让人一见就肃然起敬的人。但眼前的高院长却是一个文弱的小女孩,虽然穿了一身的医生装,还戴着大口罩,但充满活力的脚步和天真无邪的眼神让老詹感到这分明是一个稚气未脱的黄毛丫头。高静对老詹一笑,说道:
“詹老先生,早晨好!”老詹说:“高院长,您好!”高静说:“根据各种数据显示,詹老先生的生命体征已完全正常,再观察两天,如果没有反复,你就可以出院了。”老詹说:“高院长,你和你的理疗中心挽救了我的生命,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高静说:“詹老先生,不必谢我,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你付了费,理所当然受到最好的治疗和护理。”老詹看着高静,说道:“高院长,我有个不情之请。”高静说:“詹老先生请讲。”老詹说:“你能摘下口罩,让我看看你的真面容吗?”高静笑着说:“可以。”说完,把口罩摘下来,拿在手上。老詹看清楚高静的那一刻,立即被她的美丽容貌惊呆了。他喃喃地嘟囔着:“太美了,太美了,真是貌若天仙啊!”
高静笑一笑,平静地对老詹说:“詹老先生,你好好静养吧,有时间我还会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