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婴对屠岸贾说:“公主生下婴儿,当即让妇人抱出宫门,托我两人藏匿起来。我怕事后事情泄露,有人告发。如果是那样,他得千金,我全家遭难,所以特来告发。”说完,领屠岸贾来搜山。甲士缚住公孙杵臼,杵臼假装大骂:‘程婴小人!先前下宫之事,你不能殉死,如今又出卖我,加害孤儿,你于心何忍?’公孙杵臼千小人万小人地骂,甲士们不由分说,将公孙杵臼与婴儿一同杀死,以为从此彻底灭了赵氏。
屠岸贾回到府中,用千金赏赐程婴,程婴说:‘小人做赵氏门客很久了,今天杀了婴儿来解脱自己,已经是不义了,怎敢贪图这么多金子呢?请允许我用这金子收藏赵氏一门尸体,也表表我这门人多少还有些情义。’屠岸贾说:‘你真是信义之士啊!就把这金子做为营葬赵氏一族的资费吧。’程婴便把各家的尸骨都收拾了,用棺木盛殓,葬在赵盾墓旁。事后,屠岸贾想留用他,程婴流涕说:‘小人一时贪生怕死,做了这不义之事,没脸再见晋人,从此要到远方糊口了。’程婴辞了屠岸贾,暗携孤儿,到藏山隐藏,含辛如苦地抚养他长大。后人因此而给这座山起名为藏山。
十五年后,景公病入膏盲,一命呜呼。众臣扶孙周即位,就是悼公。悼公雄才大略,历精图治,他大修国政,薄税轻敛,救济贫者,慰问役人,体恤孤寡。百姓大悦。一时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人称悼公中兴。韩厥奏道:‘臣等都依赖先世之功,得以在君王左右。
先世之功,没有大于赵氏的,赵氏一族辅佐文公、襄公,都能竭诚尽忠,才树起国威成就霸业。然,景公即位,宠信屠岸贾,竟说赵氏要篡权杀君,因此灭其九族,臣民愤恨,至今不平。幸运的是赵氏遗孤赵武尚在,主公今日赏功罚罪,大修晋政,为什么不能追寻赵氏的功劳呢?’悼公应允。
于是悼公躲在宫中,诈称有病。第二天韩厥率百官入宫问安,屠岸贾也在。悼公说:‘赵衰、赵盾两代为国立功,怎忍心断绝他们的宗祀?’众人说:‘赵氏灭族,已是十五年前的事了,主公虽不忘赵氏功劳,但无人可立了。’悼公便让赵武出来,遍释诸臣。韩厥说:
‘这就是孤儿赵武,过去所杀的是程婴的儿子。’屠岸贾吓得魂不附体,瘫伏在地上。悼公说:‘此事都是屠岸贾所为,今日不把他灭族,怎么告慰地下的赵氏冤魂。’喝令左右:‘把屠岸贾推出斩首!’又令韩厥同赵武,领兵包围屠岸贾的住宅,无论老幼一律杀掉。国人无不称快。
悼公除了屠岸贾,便在朝堂上召赵武,为其加冕,封为司冠,把以前的田禄全部退还给他。悼公听说程婴忠义,要用他做官。程婴说:‘当初我没死,是因为赵氏孤儿没有长大。
现在赵氏已仇报官复,我怎么能贪图富贵,让公孙杵臼独死呢?’说完,便自刎而死。赵武抚着他的尸体痛哭,请求晋候厚葬。后来程婴与公孙杵臼同葬在云中山,称作‘三义’冢。
赵武穿孝三年,来报答程婴的恩德……”
林建功的故事讲完了,众人感慨不已,好久都沉浸在悲壮的气氛中。老高打破沉默,对大家说:“请各位用一句话来谈谈对这个故事的感受。”吴为说:“伴君如伴虎!”天昊说:“文死谏,武死战。”天玉说:“春秋无义战,确不乏忠义之士,如程婴、公孙杵臼之辈。”朱倩说:“哎呀,我想说的话,都被你们给说了。”天玉说:“好歹你也得说一句。”朱倩说:“幸亏我没有生在那个年代。”说得大家都笑了。良才说:“除恶务尽,赵氏既杀惠公,不诛屠岸贾,所以有灭门之灾。”应博士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合厂长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迎春说:“我们看到了丑恶,说明社会在进步。”高明说:“一部春秋大戏,还在世界上续演,人类前进的道路曲折而漫长。”林建功边鼓掌边说:“总结得好,个个精彩,人人精辟!”林建功又对老高说:“高董,请你也谈谈自己的感受。”老高说:“周室分封诸候,是天下祸乱的根源。三百多年不间断的杀伐给中国人留下极其惨痛的教训。所以秦一统天下后,实行中央集权制,并为后世所遵循。我们回顾历史,就是为了从宝贵的历史经验中吸取营养,使我们变得聪明起来!”林建功说:“是啊!有人说历史是我们的包袱,其实是他们不懂我们的历史,更不愿意承认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
这时,飞行器已飞临洋泉上空,良才报告说:“先生,十分钟后,在靠近南大街的地方,将上演一出人间喜剧,我们下去看看好吗?”老高对林建功说:“既然有好戏,当然不容错过。”老高对良才说:“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背景资料。”良才在感应器上输入关键词,调出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四年前,家住洋泉郊区郭家庄的郭筱妮,考上了河东工业大学,由于家贫凑不起入学的费用。此事经洋泉媒体报导后,引起社会的关注。在许多好心人的资助下,郭筱妮终于跨入了河东工业大学的校门。在以后的日子里,有一个自称是老李的人,每月都准时给郭筱妮寄三百元的生活费。郭筱妮对这位李伯伯心存感激,多次想当面道谢。李伯伯经常给她写信,鼓励她努力学习,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并答应在她完成学业后,与她见面。今天就是媒体安排郭筱妮与李伯伯见面的日子。良才介绍完情况,大家都充满期待,想亲眼看到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飞行器隐身悬停在洋泉市八千米上的高空,舱门打开,两部白车盘旋而下,送老高一行到达现场。这里是市政府东面靠近古城小区菜市场的一条小路上。这时,路上人不算太多,但是看到有电视台的在做节目,人们还是好奇地围了上来。老高他们站在人行道上,看到了下面的场景:烈日下,一位穿桔红色马甲、头戴桔红色遮阳帽的环卫工人,正吃力地挥舞着扫帚,一下又一下地清扫着路边的垃圾。人们可以清晰地辨认出这是一位老人,汗水正从她黎黑的脸颊上流下来。她不得不停下,用搭在脖子上的看不清颜色的毛巾,擦一下模糊的眼睛,顺便把脸上的汗也摸了一把。这时,有一位社区的工作人员带着郭筱妮走到老人跟前,对她说:“这位就是你要找的李伯伯!”郭筱妮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老人:“您真的是李伯伯?”老人家索兴放下手中的扫帚,摘下遮阳帽,用手梳理一下花白的剪发,爽朗地笑着说:“孩子,我就是你的李伯伯,不过现地该叫李奶奶了。”郭筱妮一直以为李伯伯是一位退离休的老干部,他经济富裕,知识渊博,充满爱心……当心仪已久的李伯伯变成李奶奶时,郭筱妮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一位素不相识七十多岁的老奶奶,含心茹苦整整四年时间靠扫大街的微薄收入,资助了自己的学业。郭筱妮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激动地抱住老人,叫了一声:“李奶奶!”早已是泪流满面了。这种气氛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老高动情地对林建功说:“孩子上不起大学这样的事情再也不能发生,社会责任由穷人承担这样的事情再也不能发生!”林建功默默地点点头,他无言以对。
这时,郭筱妮抱着李奶奶还在哭,她边哭边说:“李奶奶,整整四年了,您这么大岁数,干这么累的活,叫我怎么忍心……”李奶奶拍着她的背说:“孩子,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郭筱妮放开李奶奶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李奶奶,我毕业了,以后让我来报答您!”李奶奶笑着说:“孩子,你能修满学业,顺利拿到毕业证书已经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社区的工作人员向郭筱妮介绍说:“李奶奶有儿有女,是一个和睦的家庭,老有所养。我们曾多次劝她退休,但她一定要坚持用自己挣的钱来参与救助贫困学生。说是要实现一个什么心愿呢!”李奶奶说:“孩子,我想让你知道,天底下还是好人多。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泄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郭筱妮点点头说:“李奶奶,我记住了!”李奶奶笑着对郭筱妮说:“今天我可以早点收工,现在咱们就回家。我呀还有一肚子话要对你说呢!”看到这儿,老高对良才说:“现在你去办两件事:一件是通过当地民政部门,安顿好李奶奶的退休生活;一件事是找到郭筱妮,让她到公司来上班。”良才说:“先生,知道了。”
正当郭筱妮搀扶着李奶奶要离去的时候,当围观的人们热议着,感叹着即将散去的时候,当摄像记者习惯性地把镜头对准备周围环境,做最后一次扫描的时候,一件可怕的事情,突然发生了。一辆从南大街拐过来的悍马车,在超越了一辆面包车后,来不及向右打方向,就以八九十迈的速度向人群冲过来。由于是事发突然,人们惊叫着乱做一团,眼看一场大祸就要发生。说时迟,那时快,悍马车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巨大的车身,挟带着一股狂风,像猛兽一般向人群扑过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高明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用身体挡在悍马车面前。嘭!一声巨响,悍马车撞了上来。它就像是撞到了铜墙铁壁,瞬间车头左侧就呈人形瘪了一大块,破损的零件散落了一地。刚才还是威风凛凛的家伙,现在倒象赖皮狗一样,瘫痪在道路中央。人们围拢上来,急切地查看高明的伤情。只见高明的身体已嵌入车体内,知道他不行了。好一会儿,人们才缓过劲来,有人给120打电话,有人报了警,有人拍打车门,要向肇事司机讨一个说法。
少顷,120急救车开过来了。他们通知武警过来协助工作。武警战士用器械破拆后,把高明从车体里扒出来。高明早已没有气息,被放置在单架上,上面盖了一个白被单。一群人围在他身旁,默默地落泪,其中朱倩、李奶奶和郭筱妮哭得最厉害。与此同时,警车也都到了。交警叫开车门,要肇事司机出示驾照。车门终于打开了,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年男子。一交警说:“请你出示驾驶执照和行车执照。”男青年把手机递给交警说:
“请你先接个电话,我爸要同你讲话。”听到男青年这样讲,人群中发出一阵抗议声。老高和林建功也密切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交警并没有接男青年的手机,他说:“我们正在执行公务,不接听任何电话。”男青年气急败坏,指着交警的鼻子说:“你给我听好了,我爸要同你讲话。”交警不卑不亢对男青年说:“请出示驾照和行车执照!”男青年被激怒了,他一把揪住交警的领子,歇斯底里地说:“我爸是李强,是你们的顶头上司,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交警从容地推开他的手,把衣领整理了一下,严肃地对他说:“先生,你驾车发生重大交通事故,我们在按程序开展调查取证工作,请你配合。”
看到男青年的拙劣表现,听到他这雷人的话语,众人都感到十分气愤。林建功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要出面去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老高拦住他,对他说:“林书记,这事让良才去办吧。”良才走到男青年面前,对他说:“我知道,你叫李启明,是在读大学生。你没有取得驾驶执照。今天你无照驾驶,撞下大祸还不认罪!”李启明一愣,问道:“你是谁?
”良才说:“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个人做错了事,要勇于承认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启明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撞了个人吗?大不了花几个钱了事。”良才说:“被你撞的人非常优秀,同你一样年轻。由于你的过失,一瞬间他的宝贵生命就没有了,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吗?”李启明困兽犹斗,他恶狠狠地对良才说:“谁要你多管闲事,信不信,我叫人来弄死你!”良才轻篾地笑了笑对他说:“我知道,你的父亲李强是城区交警大队的队长,是坐镇一方的黑社会老大。你们家巧取豪夺,非法聚集了数亿资产。看来是这个恶劣的环境把你给惯坏了!”李启明咬牙切齿地说:“你说的没错,我们家就是势力。知道厉害了吧?”良才说:“这本来是一个交通肇事,你依法认罪也就是了。请你不要走这么远,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李启明得意地说:“想收手,没那么容易,你惹了我,就要让你尝到苦头。小子等着,三五分钟后,我的人马就到。”良才说:“李启明,你太过分了。我实话告诉你,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一点不落地上传到网络上。你和你家族的恶行将被钉在耻辱柱上,千年万年遭人唾骂!”李启明还在狡辩,他说:“就算你知道我家财大气粗,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是罪恶?”良才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罢,今天就让你开开眼。”说完,良才把腕式感应器脱下来,递给李启明说:“按住绿宝石开关,李强及其同伙涉黑的一切罪证都在这里,想必你也知道一些,看看你就明白了。”李启明接过感应器,看到里面的内容,越看越害怕,一屁股坐到地下,一头冷汗流了下来。
这时,林书记已向魏书记作了汇报,魏书记批示洋泉市委市政府火速处理李启明交通肇事案件和李强的涉黑案件。等待李氏父子的将是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