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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是女子当自信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集灵台一(其一)

--(唐)张祜

虢国夫人二承主恩,平明三骑马入宫门。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四。

【注释】

一、集灵台:即长生殿,在华清宫,是祭祀求仙之所。灵:一作“虚”。

二、虢国夫人:杨贵妃三姊的封号。

三、平明:天刚亮时。

四、至尊:最尊贵的位置,特指皇位。

【语译】

虢国夫人受到皇上的宠恩,天刚亮就骑马进入了宫门。讨厌脂粉会玷污她的美艳,淡描蛾眉就进去朝见至尊。

【从诗词看甄嬛】

这日一早,皇帝来到甄嬛的宫中,见她正取了香粉、胭脂和螺子黛,细细描摹,当着他的面,并不多做繁复的修饰,只是淡扫蛾眉,略施脂粉便别有一番风韵,禁不住含笑赞道:“朕见旁的的女子修面施妆,总是妆前一张脸,妆后一张脸,判若两人。你呢,倒是‘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了。”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出自于七言绝句《集灵台》。关于它的作者,有很多种误传,一说它的作者是李白,一说是杜甫,其实它是唐代诗人张祜的组诗作品。

张祜,字承吉,清河东武城人。初寓姑苏,后至长安,辟诸侯府,为元稹排挤,遂至淮南、江南。爱丹阳曲阿地,隐居以终。他的一生因诗扬名,以酒会友,酬酢往业,平生结识了不少名流显官。然而由于性情孤傲,狂妄清高,使他多次受辟于节度使,沦为下僚。其诗风沉静浑厚,有隐逸之气,但略显不够清新生动。有《张处士诗集》,《全唐诗》收其诗二卷。

“虢国夫人承主恩”是《集灵台》组诗的第二首。抨击的是杨贵妃的三姐虢国夫人与唐玄宗之间的暧昧关系。诗的开头两句先写虢国夫人的骄纵之态。她自从被唐玄宗册封为虢国夫人后,自恃有皇帝宠爱,生活上愈加荒淫无度。并且故意不施铅粉,炫耀她的肤色白润细嫩,无人可相匹敌。诗人对她的讽意虽然是曲折传出,然而读者还是能体会到的。但是诗人最终还是将讽刺的矛头指向唐玄宗。

有对此诗的评论说:“乍读此诗,语似称扬。及细玩其旨,却讽刺微婉。曰虢国,滥封号也。曰承恩,宠女谒也。曰平明上马,不避人目也。曰淡扫蛾眉,妖姿取媚也。曰入门朝尊,出入无度也。当时浊乱宫闱如此。”其意思是说:虢国夫人是唐玄宗为其宠爱的女子胡乱所作的封号,她并非是后宫的嫔妃,竟能“承主恩”,可见是乱了朝中的法度。她在大白天就敢公然进宫见唐玄宗,实在是无耻之极。又不施脂粉淡扫蛾眉,更是她炫耀轻佻之态。

在评说中能指明虢国夫人放荡行为的背景就在于唐玄宗的滥施封号,而在唐玄宗滥施封号的背后便是满足自己荒淫生活的需要,这就抓住了问题的本质,是很高明的见解。这首诗在写法上以表示赞扬恭维的辞语描写主人公的美艳,而实质上却是充满了斥责之意,这种婉曲的手法是很高明的。张祜是生活在中唐后期的诗人,受到了盛唐杜甫等诗人写讽喻诗的启迪,于是就有了本诗的创作。这首诗并不刻意铺排,浓墨重彩,而是直叙其事,但将叙事寓于隐藏的讽刺意味当中,看似写虢国夫人之貌美、骄奢,实则批判当时皇帝之昏庸、荒唐,批判力度极强。

当然,唐玄宗与虢国夫人的纠葛关系早已离我们遥远得快要被湮没了。重提这一首诗,为的是一句“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中的那一份自信。

红尘之中,有各式各样的女子烟视媚行,艳丽的、聪慧的、妖冶的、多才的、含蓄的,等等。但是在这诸多类型的女子中,自信的女子却往往是最引人注目的!

古代的女子最在意自己的妆容,一日之始,没有哪一位不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女子无妆是不能见人的,那是女子最基本的礼仪之一。就如甄嬛说的:“臣妾还没梳洗妥当呢,乱糟糟的不宜面君。”而无可否认的是,女为悦己者容,敢于在大白天里不施脂粉仅仅只是随意地淡扫蛾眉,便直接去面对心爱的男子,洋溢的是种何等自信啊!

所以说,自信的女人且不论她是不是有闭月羞花、天姿国色的容貌,她的气质就一定是鹤立鸡群与众不同的。她或许历经沧海桑田、洞悉世事云烟,她或许有着如冬日暖阳般的笑声和细语,如一夜春风般化解着心中的坚冰。因为那份自信,她们瞬间便变得光彩耀人,变得淡雅高贵,因而,无论在哪个场合,她们都是最耀眼的焦点,而且永远不会因为容颜的瑕疵而失去自己的魅力。

甄嬛心中的自信当是满满的,她的一生宠辱交加,但是无论在什么样的时刻,她对自己的朋友如眉庄、对自己的姐妹如浣碧、对自己的下人如流朱、槿汐甚至是太监小允子一直都非常的关照,她对身边的人都保持着宽容和礼貌,比起其他的妃嫔,她多了一份平和,多了一份和颜悦色,所以她在无数个危难的时刻,她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有人义无返顾地挺身而出给予她帮助,甚至搭上自己的生命也心甘情愿、在所不惜。众人眼中的她,易于交谈、易于接近,因而愿意亲近。

后宫之中,与甄嬛截然相反的,当属华妃年世兰了,华妃是个自负的女人,她容貌出众、家财万贯、权倾一时,然而她却总是目空一切,高高凌驾于众人之上,仗着自己的优势,不肯轻易向凡间俗物略微点头,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她最终随着自己的家族倒台而失宠时,都不知有多少人暗地里幸灾乐祸拍烂了手掌。

自信,其实是甄嬛最终得以打败强敌,傲立于世的最好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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