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南华缓缓吐气,睁开双目,环顾四周,发现左慈、于吉皆已醒转,现下只是在打坐养气,于是开口言道:“二位皆恢复焉?”
左、于二人闻言,先后睁开双眼,望向南华。左慈嘿嘿笑道:“南华老头,我等只是耗损些许真元,倒是你,耗费了半数精元,居然如此之快便已恢复?老道真是佩服啊!”
南华听得此言,甚是无奈,不知怎么回答之时,一旁于吉向左慈说道:“左老道,休的乱言。“转头又问南华:“南华老道,你恢复如何?”
南华看向于吉,微笑着说道:“我之情况要想复原,怕不是一时之功,不必急于一时。”说着又看向左慈道:“左老道,你莫要寻我开心,我之事暂且不论,我看此前你收入葫芦的那青影,像是一魂魄,你且放出于我一观。“旁边的于吉听南华一说也是面带奇色,看向左慈。
左慈咧嘴一笑,忽的又跳起身来,拂尘左甩右甩的踱到南华身前,撩出腰间葫芦,丢给南华。
南华接着葫芦,摇头苦笑道:“左老道,此物有你之禁制,我如何能打开?”
左慈撇了一眼南华,用拂尘指着葫芦笑道:“南华老头,你莫欺老道,此物禁制已解,你能不晓?直接打开便是。”
见两人嬉闹,于吉一阵无奈,瞧着南华手上的葫芦,想了想,便也起身快步走近两人道:“二位,内里之物,甚是蹊跷,若要放出,需要防备。”说着,于吉手起印式,口中微念,接着一手指地画了一个圈,抬头又道:“在此圈中放出,可保万全。”
看着地上的圈痕,南华点点头道:“善。”边上左慈撇撇嘴道:“于老道,忒胆小些。”
于、南二人看了左慈一眼,皆不理他。南华盯着手上葫芦,置于于吉圈内,将那扣盖慢慢起开,“呼……”的一声,那到青影从葫芦里快速钻出,向外飞去,南华忙往后一步,退出圈外,只见那青影似是想要飞离,却出不了圈子,只是不停的在圈中乱撞。
慢慢的,那青影似是知道不能跑出圈外,便悠悠的在圈中打着转。圈外,左慈等人盯了半晌,南华直起身子,呼出口气,向左慈言道:“左老道,你精通鬼神之术,此还要你出手。”一旁的于吉也是点头附和。
左慈得意一笑道:“要灭此物,你二人皆有手段,既要老道出手,嘿嘿,说吧,要它如何?”
于吉没好气的道:“左老道,你焉能不知,罢罢罢,且让你得意一回,你且施术,让此物聚灵显形,好让我等探知。”言罢,看向南华,眼含询问,南华微笑点头,同意于吉所言。
左慈仰头哈哈一笑,遂又口中低念,手上拂尘向圈中青影一甩,道:“你等且看。”
只见圈中青影在左慈拂尘一挥之后,慢慢的凝聚起来,现出一个人,真实可见,只是那人脸上表情有些呆滞,眼神空洞。
南华和于吉围着圈子,上下前后打量了一阵后,南华忽的脸色诧然,道:“此是人之魂魄,可……怪哉,怪哉,若此人已死,因是七魄先散,后三魂再离,人间可查,只留一魂;若此人未死,却魂魄离身,此时因是三魂七魄皆全。为何此人留下二魂四魄?怪哉……”
于吉修太平道术,能卜人三世,可对此魂魄,他推算之后,只得混沌。此时听得南华一口一个怪哉,心里也是奇怪。同南华对望一眼,又齐齐望向左慈。
左慈见二人望向自己,苦笑一声道:“你二人莫要问我,老道用锁魂之术让其显形之时,便同时用过探魂之术,只知此人非是我辈之人,能到此处,应是受南华老头的气息牵引,其他一概不知。”
于吉闻言,摇了摇头,看向左慈问道:“你二人皆知晓鬼神之事,我却对此道不甚了了,能否讲解一二?”
左慈看了一眼南华,见到南华也是询问的看着自己,便闭目想了一想,随后睁眼,清了清喉咙,正色言道:“天地万物活于世间皆因有精神,人之精神分而可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曰胎光,太清阳和之气也;二曰爽灵,阴气之变也;三曰幽精,阴气之杂也。若阴气制阳,则人心不清净;阴杂之气,则人心昏暗,神气阙少,肾气不续,脾胃五脉不通,四大疾病系体,大期至焉。其魄有七,第一魄名尸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阴,第四魄名吞贼,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秽,第七魄名臭肺,此皆七魄乃身中之浊鬼也。魂为阴,魄为阳。其中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此养生修道之说,你等皆知晓。”
说着,左慈抬眼看着圈中的人影,复又言道:“此外,我将我之关于此魂魄疑惑所知告知于你等。三魂中,胎光主人意识,爽灵主人善恶羞耻,幽精主人之寿元。常人若死后幽精会消灭,爽灵还留在人间,胎光就依因果循环天道之中。一些人若因大德升神,胎光和爽灵就会合一。而七魄则随人生死,若成神者,七魄必全。此人之情况,三魂存胎光和爽灵,七魄存尸狗、伏矢、吞贼、非毒。前种所述二者皆不在其中,此乃南华老头惑之所在也。”
南华听得连连点头,于吉却是再次问道:“如此说来,此……此物,非人、非鬼、非神……那……那它是何物?”
左慈一听,乐了,笑眯眯的说道:“非也、非也。老道只是说它不在我其中所知。”
“那是什么意思?”于吉再次问道。
左慈白了于吉一眼“老道我也不知道。”一甩袖袍,索性走了开去。
旁边南华想了想,说道:“左老道,可有办法让其清醒,若能问答,或能知其情。”
“你等三个老道何其愚笨,此事易也,在山中随意取一活物,补其魂魄,再施法养之一二,可让其暂醒之。”左慈还未回答,只听三人身后传来微弱的话语。
三人忙转身一看,见是紫虚已然醒转,皆面露欣喜,南华关切问道:“紫虚道友,你可醒了,是否还有异恙?”身旁左慈和于吉也是一脸关切的望着紫虚。
紫虚答道:“本道好的很,只是些许力乏,碍不得事,嘿嘿……南华老头,你之援手,我紫虚可不欠你,莫要如此作态。”
三人闻言一滞,反是南华笑着言道:“道友之损,过在南华,更得道友如此卫道,不欠,不欠,确是不欠南华。道友既安好,南华心安已。”
于吉、左慈听得二人言语,皆讪讪一笑,对望一眼,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左慈摊手对紫虚无奈言道:“紫虚道友,你之前所说之法,实属妖道,我等皆不会。不知……不知你可详说之?”
紫虚盘膝不动,闭上双目对左慈道:“此林向西,二十里处,洞有大虫。你去擒来,复回此处。”左慈疑惑的抓抓头,询问的看向南华,却见南华微微点头。
“不就擒只大虫嘛,我老人家跑一趟就是了。”想到此处,左慈转身一甩拂尘,便要前去,却又听身后紫虚言语传来,“记住,休使其伤。”
左慈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摔跤,一脸的苦相,回头问道:“紫虚道友,你莫要戏耍老道,不伤及于它,我如何擒之?……你看,我不伤及其性命,如何?”
“白痴,我要它魂魄皆全,才可取用。”紫虚睁开双眼,轻蔑的看着左慈,冷冷道:“你可使其晕厥,后缚之带回。”
左慈听得一愣,呆了呆后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边上于吉和南华看着左慈懊恼的样子,皆是面露好笑。南华轻咳一声,解围道:“左老道,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