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传来轰轰的剧响声,震的大地不断颤抖,远处的鸟兽皆惊慌的逃离此处,唯恐被波及。
在山上打猎的人,一脸错愕的望着,感受大地带来的不安,但他们却都没有一探究竟行动,渐渐远去,向深山而去。
这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恐惧。只是这个村子的人,不愿多探活深究任何事情。如果这股波动使得地裂天崩,人们除了慌乱的逃跑,也不会冒出想一探究竟的想法。
“严炎!你这样发疯,可是惹的老翁好一阵烦躁!”一条灰色皮毛的老狗,一脸不快的匍匐前进,那两抹呈不开心状的眉毛,是它该有的标志,耷拉着的耳朵和尾巴无力的垂落,它身后布书仁悠然的行走。
严炎瘫软在地,粗重的呼吸着空气。他在入顽石境后,昨天那一拳的感觉虽然记忆犹新,但却怎么也使用不出来。
这可能是他入顽石境所造成。昨天使出那一拳的原理,是高温和聚集在体内的印灵和外放的印灵碰撞产生,也就是说那一拳是在压迫中积累进而爆发。
这需要两股力量的相互作用,但入顽石境后,世界内的印灵不在经过身体,而是直接进入印空间,这就使得两股相互的力量变的只有单一向力量了。
而赤芽草只是刺激进入身体内印灵的药物,并不能真正的形成一股力量。这样的结果就让严炎变的有点措手不及。
清晨起来,还有一丝头绪的他,只能慢慢的寻找感觉。起初也只是印灵的外放,在树干上留下一个碗口般的洞口。但是一拳一拳的尝试,让他找到了一丝感觉。
把外放的印灵进行紧急的内缩,使得有两股力量进行对抗,慢慢的加大外放的印灵,最后在冲击中进行爆炸。
这个理论虽然简单,却很难办的到。这里面有三个难点,第一:强行的把外放的印灵进行内缩,会使得双手承受巨大的痛苦,和外放的印灵进行双从压迫,使的痛苦更升一个档次,一不小心可能爆炸的就是自己的双手。第二:内缩和外放的印灵要控制的相当完美,内缩印灵需要强劲时强劲,外放印灵需要猛烈时猛烈,在哪个时候保持内缩和外放印灵的相对平和,在哪个时候需要内缩和外放印灵的相对比差,这些都是要有个恰到好处的控制。第三:需要寻找一个方法保证双手不受伤害,虽然严炎经受的住疼痛的捶打,但是一种成熟的绝招绝不容许伤人伤自。
武学虽然有时会有伤人伤自的招式,但那是一种武学最后不得已而为之的最终一式。严炎的这一拳并不属于此类,他只是还没有寻找一种合理的方法让自己的双手不受伤害。
严炎不是思想上的巨人,而是行动上的巨人。他需要在每一拳中,调度自己内缩和外放的印灵,在每一拳中寻找那种平和。
他有些拳的力量小些,有些拳的力量大些,但不论如何,这每一拳都是属于印灵外放,威力都不容小觑,拳拳都可以震动大地。
布书仁看着严炎双手上的烂肉,以及那还在喷涌的鲜血,静静的道:“需要我帮忙吗?”
“好啊!来和我打一场!”严炎站起身来,稍稍有些摇晃,但很快就如木桩一般稳定下来,握紧双拳,原本扭曲的骨骼,“咯咯”作响,甚至有几根断裂的骨头刺穿血肉,露在了外面,白骨森森,满是鲜血滴落,显得无比凄惨。
布书仁见状,波澜不惊道:“可以,但我不是很会打架,只是在这之中对你多提提意见。”
“如此就好!”
“老翁退下!”名为老翁的狗,垂头丧气的走开了。只是走开只时用颇为怨念的眼神看了严炎一眼,表达自己的不安。
严炎的行为造成的地震波动,普通人离远了就感觉不出。但这条灰皮狗老翁,却感觉的到,而且它感觉很烦,就追本溯源一路寻来,布书仁也是跟着它的身后才来到了这里。
老翁摇头晃脑的蹲在地上,一幅不开心的脸,眼睛微微的闭起,想来是要在这里睡上一觉。
当老翁离开之后,严炎便握紧拳头袭向布书仁。拳间两股印灵迸发的点滴印灵,飞散在来时的路上。
眼看严炎的拳就要击打在布书仁的脸面上,布书仁依然平静的注视着那飞散在空中的印灵,好似在想着什么。
严炎不会留情,拳头依然凶猛。当严炎的拳还差那么一丝就要触碰布书仁的脸面时,布书仁突然一转身,矫健的向前迈步,严炎的拳一路跟去,期间迸发的印灵毁掉了布书仁脑后的头发,一根很黑丝掉落下来。
严炎现在的情况不好受,拳间的印灵疯狂的肆虐着,骨骼不断的移位,露在外面的鲜肉,被绞散为肉末,和血一起飞散开来。
布书仁一路向前,没有一丝犹豫,可是在跑出没有多远之时,突然反身一拳,印灵外放,青芒四射。
布书仁印灵外放的一拳击在了严炎的肩膀上,而严炎的一拳却被布书仁一矮身躲过了。
严炎受了这一拳不由后退,而且在拳间的两股印灵不受控制爆炸开来,一阵血雾在空气中弥漫。
在拳间爆炸开来的印灵,一直伤到了手臂,殷红的血液无力的顺流而下,滴落在地,把一片土地染红。
“再来!”严炎怒吼一声,又握紧了拳头,不过他的拳头明眼人看去,就如同一团血肉,像还在胎盘中还没有发育完成的婴儿,十分恶心。
这一下,布书仁和严炎同时动了起来,时间一久,就可以看出布书仁战斗的风格和严炎颇为相似。
不同的就是,严炎是一往无前,布书仁却在两人相遇之时,错开身逃去,像是在寻找着严炎的弱点。
这样游斗了几个回合,严炎都没有碰到布书仁的半根毫毛,在停顿之际,布书仁开口道:“我这是在模仿你的打斗方式,但是显然哪怕你现在受伤了我都不能和你硬碰硬。”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战斗吗?我虽然拖住了你很久但还是败了,那时我还不懂得战斗方式,只是用最理智的方法妨碍你,用周围的环境干扰你,可我本身就不如你,这些有什么用,只要我正面和你对上我就会败!”两人都停住了,布书仁所说自己不会打架并不是骗人,他只是聪明了点,学会了严炎的打斗方式,但那样却依然弥补不了他自身孱弱的事实。
“你现在的步伐慢了,出招有所停歇,这并不是你受伤了的原因。”布书仁率先出手,但严炎却连防守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命中,一拳打在脸上被揍飞,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布书仁不以为然,依然讲述道:“刚才看见你拳间飞散出来的印灵,我知道你不是想用简单的印灵外放,最后明白了你的拳间聚集了两股印灵。”
“我想你聚集这两股印灵肯定是在试验什么,你这是在找两股印灵的平衡点,如果那平衡点找到了,你拳间的力量将会大大增强。”略微停顿了一会,声音中略带阴冷道:“但是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找到那平衡点。”
布书仁又来到了严炎的面前,挥舞拳头而下。严炎看着这直来而去的一拳,这真是被小瞧了,没有丝毫犹豫,迎拳而去。
可是布书仁却好似有所准备,轻而易举的躲开,又道:“我说过你的步伐慢了,出招有所停顿,这并不是在骗你,而是你在潜意识里寻找两股印灵的平衡点时,自身自然的有所停歇。”
布书仁又使出了严炎似的直拳,直击严炎腹部,这丝停顿被布书仁完美的捕捉。
严炎吐了口血,咬紧牙关站了起来。身上的麻布衣染了血,更显艳红。
“你都追不上我的步伐了,还怎么能揍我!”布书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是吗!”严炎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还是有能力揍布书仁,他来到布书仁的面前时,毫无花哨的一拳击出,瞬间把布书仁打飞了出去。
布书仁没有严炎禁打,或者说布书仁的拳没有严炎的拳硬,不管怎么,布书仁都模仿不了严炎。
在跌落在地之后,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布书仁终于艰难的爬了起来,不过他脸上却露出一个更为得意的笑容,“舍弃寻找拳间两股力量的平衡点,只用简单的印灵外放,还真是明智。”
这一次,布书仁基本上是被严炎追着打,不管是他退,或者再退,严炎都能跟的上,实在是到了逼不得已,布书仁才会和严炎对上一拳。
不过这一拳,布书仁肯定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哪怕是严炎已经深受了重伤,布书仁依然被震的七荤八素。
随着对拳的越来越频繁,布书仁的样子也狼狈起来,长发颇为凌乱,书生服的衣袖被毁,而其它地方也开始破烂起来。
又是一阵对拳,布书仁败退之后,看了一眼胸前丝绸布料开的一个大洞,颇为可惜的道:“哎!这下可好了,这么点丝绸料现在又坏了这么多,下一次只能做个衣袖了。”
布书仁的双手的经脉已经开始崩裂,鲜血不断涌出,如果还继续对个几拳,那经脉炸裂开来之后,将会是喷涌,血流几丈外。
而布书仁的双手,基本和严炎的手差不多,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严炎的又一拳就要到来,这一拳布书仁躲不开来,也不可能会抵挡的住。这一拳严炎自己本身都不知道酝酿了很久,只是在觉得到达了自己的满意度后,便一拳挥向了布书仁。
这拳是不俗的一拳,严炎在打出这一拳之后便明白了。
这一拳便是严炎千方百计寻找的那一拳,那两股印灵完美制约在平衡点的一拳。这一拳将不会给身体带来任何伤害,两股印灵相互制约之后,是一种平和的流动。
严炎是靠身体记住拳间的感觉,布书仁知道这一点。他说那些话是为了让严炎不在刻意追求平衡点,而和严炎对拳是为了让严炎在拳间慢慢领悟平衡点。
严炎在打出这一拳之后,便知道布书仁不可能经受的住这一拳。他在战斗之时,就只是靠着本能不断对布书仁出手重击,完全没有留手,而现在这致命的一击,也全然是全力。严炎想收手,但正在这时布书仁却道:“严炎你太小瞧我了吧!这一拳尽管朝我打来,你以为我真的没有绝招吗?”
炎红色的拳芒如同划过夜空的一缕流星,拳上没有惊心动魄的气压,有的只是那耀眼光鲜的炎红。但这份光彩的光芒只是表象,拳里的印灵激烈的互抵着,只是在一个平稳的平衡点上才没有显的激烈,不过爆炸开来之时,将会是毁天灭地的一击。
布书仁平静的注视着严炎的这一击的到来,他只是使出了最平常,最无畏的印灵外放,他哪里有什么绝招,既然这一招已经躲避不开,那就只好与之硬碰了。布书仁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把自身全部的印灵都聚集在了自己的拳上,然后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一击,奋力的把自己的一拳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