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做过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事、说过的可有可无的话,妈都记得并感激有……
写到这儿,突然发觉自己大概是跑题了。
题目是要写感动。我却只是啰啰嗦嗦”地写下这些零碎细小的记忆和瞬间。
抑或者,是妈给了我太多的感动,多到罗列不出。只能在这里缓缓絮语,任由泪一次次滑过面颊……
呵,其实感动与否不重要的。
只想要好好爱妈妈,好好接受妈妈的爱;只想要好好生活,看着妈妈好好生活;只想我们一起保持健康,一起快乐,一起幸福……
母亲·豆·女儿
◎文/李璐
母亲对我的爱从来不曾断绝过,总是那般连绵不绝,而且愈久笃浓,愈远弥深。
小时候的我特爱吃嫩嫩滑滑的豆腐,而母亲的煎豆腐总是做得特别好:倒上一勺清油在洁净的锅里,等油烧滚,母亲便将切成薄片的方正的豆腐轻巧地放进锅里,油丝毫也不会溅出来。不一会儿,白嫩的豆腐就变成金灿灿的了,这时再用锅铲将豆腐逐一翻个边,略等上数秒钟,再将绿绿的南方小葱均匀地撒在豆腐上,顿时一股清香飘溢开来,弥漫于整个厨间。如果想吃口味稍重的煎豆腐,母亲这时候就会舀一勺腌在坛子里的剁辣椒,红红的,水灵灵的,和着似番茄汁的辣椒水一并浇在豆腐上,顿时金黄的豆腐便又多了一层慢慢荡漾开来的红晕,看着就惹人直流口水。小葱的清香和辣椒的汁液融解、凝绕在金色的清油中,伴随着油的煎熬,一并微微地、慢慢地渗入白嫩的豆腐中,融合为完整的一体。金、绿、红、黄、白,缺一不可的五色美味就这样在母亲灵巧的双手下简单而和谐地诞生了。拣一块起来,杂香烟雾缭绕般地被猛吸入鼻,肚子就已饱了一半;轻轻咬上一口,外酥内软,芳香宜人,回味无穷,嘴和牙齿便无法自主地被咬肌拉动起来,还没有等到把酥皮咬碎,里边的嫩馅早已入口即化了。不过瘾,再来一块,便再也停不下来了,直到碗中所剩无几,筷子和嘴方才作罢。
那时,我家住在小院的二楼,餐厅的窗子外是一棵五层楼高的大垂柳,每到夏天,枝叶繁茂,我家餐厅便格外清凉。全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着可口的饭菜,我不爱吃香嫩润滑的鳝鱼肉——那时可是夏日的抢手菜——简单的家常煎豆腐就轻而易举地满足了我。母亲这时总是笑我没有口福,那么好吃的鳝鱼肉都不爱吃,人家的小孩抢都来不及呢。这时,我则会享受地咂咂嘴巴,半是神气半是撒娇地对母亲说:“哼,我才不稀罕那个什么鳝鱼呢,我就是喜欢妈妈做的煎豆腐!”然后故做夸张态,一块一块不停地往嘴里塞。这时的母亲拿我也没辙,一脸温和地笑着说:“好,好,你慢慢吃,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就这样,炎热的夏天因为有了母亲的煎豆腐和使人备感阴凉的垂柳相伴,我总是觉得特别愉快,特别清凉。母亲很懂得养生之道,对于豆腐的营养她也了解得很清楚,所以豆腐成为我们家的常菜,尤其是我爱吃的小葱煎豆腐。有时候当我食欲不佳,略发小脾气的时候,母亲就会神秘地对我说:“那怎么办呢,要不我们明天来一道小葱煎豆腐?“一听这话,我自然高兴了,饭也一粒不剩地吃光了,为的是母亲高兴了,明天会做出更加美味可口的煎豆腐啊。
如今,外出读书已经许多年了,故乡和母亲远在千里之外,很难随时随地吃到母亲亲手煎制的金灿灿、香喷喷的豆腐,但是自小形成的对豆腐的偏爱从未消退或是减弱过,在食堂和餐馆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挑上一道豆腐做的菜,小葱拌豆腐也好,红烧豆腐也罢,麻辣豆腐也可,虽然比不上母亲的煎豆腐,但是只要看到它们,吃到它们,我就会怀念起美好的童年,想起我的故乡,幽默诙谐的父亲,还有永远慈眉善目的母亲。
时间一晃而过,我升入小学六年级。为了考上重点中学,我也在积极进行着努力。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大规模的水痘热在全校范围内流行开来,我也不幸成为其中的受害者。生过水痘的人都会知道得了那种痘会是怎样一种难受劲。全身上下无处不出,头发里,手板心,脚掌下,眉毛里,甚至眼睑上都会长出一些豆大的水泡来,晶莹透明,痒躁难耐。据说也不能够用手挠,若是不小心挠出水来,水流过之处不久也会长出同样的痘子。脸上的痘子更是不能挠破,否则以后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口,即若干个凹入皮肉的小洞。但是它偏偏使人觉得奇痒无比,非挠不可。而且那时偏偏正值入学考试前夕的酷暑,又痒又热,心情躁闷,我根本就无法进行正常的学习和生活。白天的我在父母的监管和自己的控制下还可以忍住不挠破,可是一到夜里就特别难受,母亲这时总是守候和偎依在我身旁,给我扇扇,鼓励我,不时给我在痘子周围挠挠痒,以缓解我的病状。当我熟睡后,母亲也不能好好休息,她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因为我熟睡之后,手会不由自主地去使劲挠破身上、脸上的痘子,她要好好看护着我不听话的手。我难受着,可是我已经睡着,在梦中我美美地享受着凉爽和舒适,而母亲不论是醒着还是梦中都不曾有片刻闲适。
一个星期了,我的水痘还不见好转,水痘粒依然晶莹透亮,甚至又多了点油光可鉴,没有一丝的退弱之势。为了让我尽快摆脱痛苦,以最佳的状态投入考试,母亲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偏方——黄豆炖猪脚。与其说这是治疗的偏方,还不如说这是不得已的选择,它的基本原理就是以毒攻毒。黄豆和猪脚在家乡那边叫做“发物”,生暗病的人是不可以吃的,要不然病情只会被它们催发得越来越厉害。母亲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把两样“发物”混合在一起“狠了心”让我吃下。果然,次日,我水痘的长速就呈现出疯狂之势,昔日油光可鉴的水痘已变成颗颗“娇鲜欲滴”的饱满“露珠”,吹弹即破。疯狂的长势也带来了极端的痛苦,燥热和骚痒使我难受得坐立不安,寝食难眠,手也止不住地在身上乱挠,身上的痘被我挠破了,母亲见势只好和父亲按住我的双手,以免我在脸上乱抓。他们心疼地不停对我说:“好孩子,忍忍吧,明天就好了,明天就好了。”这时,我分明看到了母亲眼中的红涩和湿润。
炼狱般的一天终于顶过去了。很快的,在水痘长到顶峰后,当体内所有的毒素都发泄出来后,它便开始结痂愈合了,而我也最终在那年的夏天顺利进入市重点中学。那时的感受和记忆至今都刻骨铭心,每当回忆起来心中不免发怵,我想那种折磨的滋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吧,当然更忘不了日夜伴我,陪我度过那段艰难时期的我的母亲。至今见到黄豆心中总有种奇特的感觉,先是心中一阵发毛,转念便回想起母亲那时给我的坚强、勇气和关爱,心中的温暖便渐渐晕开,忍不住买来一些细细品味。
如今远离家乡,只身一人来到北京求学,母亲和我之间就如那高飞风筝的牵线,越来越长,越来越细,但是越细反而越能牵动敏感的神经,风筝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能够触动那头紧拽着的双手。
从小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的我早已习惯了连绵多雨,青山绿水,和风习习,初来北方一切颇感不适,这里的气候、食物对我而言都成为很大的问题。习惯了故乡的水气,习惯了故乡的辣椒,这一切对我已不知不觉成为必需。而在这里,可以接连几个月不见一滴雨水,皮肤也常常因为干燥而发生脱皮乃至是龟裂。咽炎、口腔溃疡、便秘接踵而来,弄得我叫苦连天。还有这里的大风沙,那是我以前想都不曾想到地吓人。终于,因水土不服我病倒下来。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母亲温暖的细语:
“好些了吗?今天吃了点什么呢?”
“辣子鸡丁。”
“辣椒就不要再吃啦,嘴巴还是得忍一忍的,要不天天上火,口腔溃疡不好受啊,多吃蔬菜和水果。今天还便秘吗?”
“还是有点的。”
“牛奶还在喝吗?”
“嗯,喝牛奶才觉得有力气。”
“牛奶也不要喝了,那个太上火,换成豆浆好了,营养也很高,而且喝了不发胖。我和你爸爸在家买了个豆浆机,天天自己用黄豆榨新鲜豆浆喝,你爸爸每天喝几大碗,便秘一下就好了。”
“嗯,那就不喝牛奶好了,上火浑身都难受,口腔溃疡还便秘,还是豆浆好,价格也便宜。”
“行,那就喝豆浆,记得每天都要坚持喝,多喝点,不要心疼钱,不要把身体搞坏了啊,一个人在外要好好爱护自己,吃好喝好,你啊,还是没长大,不会照顾自己
“嗯……”
在电话这头的我早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每天喝着手中的豆浆时,都会体味出更多的滋味,谁说这仅仅是一瓶浓浓的豆浆呢?
母亲对我淡淡如水,但是正应了那句话“抽刀断水水更流”,母亲对我的爱从来不曾断绝过,总是那般连绵不绝,而且愈久笃浓,愈远弥深。
这些就是我和母亲之间关于豆的故事,或许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故事,因为它们没有曲折动人的情节,也没有个性丰满的人物,但是它们确在我和母亲之间每天上演着,深深触动着我的心房,所以它们的的确确是我和母亲之间的故事,但也许它又不仅仅是我和母亲间的故事,因为它们也很可能每天发生在千千万万如我和母亲一样的平凡母女之间,因为豆本就平常,爱本就平淡……
母亲的手
◎文/肖健
在我的心中,却是世上最美丽的手!
每每看见城市中的人那一双双嫩白细致、光滑如玉的手,便知他们的手肯定不曾在寒冷的冬天拣过树枝,经过寒风的猛吹;也不曾经过曝晒;也不曾拾起那刚出锅的包子,被热腾腾的水汽烫得通红。那真是幸福的手啊!而母亲的手干裂,粗糙,像秋风中的老树皮。母亲自知手的难看,总是羞于在众人面前出手,有时家里来人吃饭,她从不上桌和客人们一起吃饭,怕人见了笑话。
母亲说她的手只有一个好处:就是世上顶好的“痒痒挠”。的确,我最喜欢让母亲为我挠后背。她的手宽大厚实,手心手背都是印痕:一道一道,深深浅浅,划在身上,很是舒服。只是有时冬天,母亲的手皲裂得很厉害。我看着她手上大大小小的口子,有的还翻出鲜红的血肉,忽然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上剥落,疼得很。于是我不惜重金买来皲裂膏和护手霜,叮嘱母亲每天都要搽上几次。可是转眼严冬已过,皲裂膏还是满满的一罐,护手霜也未曾开启过。见此,我便嗔怪母亲,母亲便似静物一样安静地听我的责备与数落。我看着母亲的令我心疼的手,就像小时候曾看着一只受了枪伤的鸽子,便有一种忧伤,平淡入骨。母亲就是这样,她永远都不会心疼自己。我难以想象母亲就是用那双冻坏了的手在冰冷的水中为我洗衣做饭,不知道当伤口遇到冷水,有多疼?
正因为母亲的手宽大厚实,长满了厚厚的老茧,她的手似乎不怕烫。有一次我回家,看见母亲的手有一处新结的疤痕。其实母亲的手有一些疤痕,是常有的事,因为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地里劳作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可是这个疤痕却有些特殊,我忙问,母亲笑答:“前两天倒开水时烫的。”我急忙翻开家里所有的药箱,母亲止住我说:“我的手皮糙肉厚,不像你们的手肉皮薄,我的手不怕烫。”我能够想象出母亲的手被烫后,也一定是钻心地疼。还记得小时候我因为摸了一下刚炸熟的鸡蛋,手还顿时火辣辣的呢!母亲当时丢下手头的活计为我擦药。然而她是母亲,她还会用这只被烫伤的手做一切她该做的事,就像没烫过一样。
母亲的这双手,给我系过鞋带,给我擦过鼻涕,给我端过洗脚水,给我揉过疼痛的胃……
或许母亲的手是世上最粗糙的手,然而在我的心中,却是世上最美丽的手!
在山城的冬日
◎文/陈思
在山城的冬日里,我用雾都的雾给母亲写了一首诗,这首诗关于母爱,关于成长。
窗外,乳白色的雾悄无声息地铺展开来,弥散在鳞次栉比的大厦间,城市的罅隙间淌满浓雾,稠得化不开,在喧嚣的山城,冬日亦如往昔。
这是2006年的冬天,2007新春正向我们走来,母亲再次住进山城重庆的一家医院。
此时,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药液顺着透明的塑料管道缓缓滴进她的身体,空气中有药物和病痛厮杀的声音。
而我身后的窗外,季节之手正将柔蔓的浓雾与冷漠的大厦调和,衬着窗外暖灰色的城市暮色,真实而温馨的日子就如此直观地铺展开来,那些曾经不愿梳理的往事就这么固执地唤醒我的记忆。
三年前,依然是这样的季节,父亲揣着母亲的诊断书,领着母亲住进了山城的这家医院,那年冬天,山城的雾没有如此的浓稠,高楼大厦在朦胧中显露出绰约风姿,霓虹灯五光十色,对于少年的我来说,喧嚣的市声和精美橱窗远比母亲的病来得震撼,因此和父亲的长谈只在我心中泛起一点涟漪,那些沉重而忧虑的语调只是在我懵懂的脑中匆匆划过,未留下一丝痕迹。